7年前，一句“沒有中間商賺差價”的廣告語在大街小巷循環播放，瓜子二手車打響名號。

然而，就在近日，瓜子二手車官宣已經完成了從自營到第三方平臺服務的切換，將二手車交易全流程線上化，並表示，在平臺上已經有分佈在150個城市的超1萬家車商可以爲用戶提供車源。

“瓜子其實自己就是一箇中間商，也是中間商的服務者。”今年2月，杭州車主金溪（化名）在瓜子二手車上賣掉了自己的舊車，買家是一個二手車商，拿下他的車之後再轉手賣出去。金溪覺得，這樣無疑拉長了交易鏈條，到了最後的個人買家手裏，已經是中間商加價好幾輪之後的結果。

01 從沒有中間商，到只剩中間商？

說起今年在瓜子二手車平臺上的賣車經歷，瀋陽車主程晨（化名）就感到非常鬱悶。

他是瓜子的老用戶，五六年前就有過一次通過平臺賣車給個人買家的經歷。最近又要賣車，他率先想到了這裏。但這次程晨發現，和此前不同的是，自己免不了要和中間商過過招。

程晨在瓜子上提交了賣車信息後，平臺派出的評估師上門驗車，並告訴他很快會將車輛上架。第二天，他才知道，自己的車並非上架到瓜子二手車平臺上，而是另一個名爲“車速拍”的拍賣平臺。

車速拍是瓜子母公司車好多旗下的網絡競拍平臺，主要採用C2B模式。車好多方面曾介紹，車速拍的推出，是爲瓜子二手車無法服務的用戶提供滿足其需求的服務，通過該平臺，可以爲賣家對接全國二手車經銷商。

評估師告訴程晨，目前個人賣家的二手車都會掛到車速拍上進行拍賣，如果他希望能夠直接在瓜子平臺上售賣，需要將車委託給和瓜子合作的二手車商。

“車輛信息也掛不到咱們所謂瓜子APP的瀏覽頁面上，我覺得這也沒啥必要在這兒賣了。”程晨搞不明白，本地的車行那麼多，如果賣車和買車都要經過二手車商，那就沒有必要再過一道瓜子的手續。

這和他幾年前在瓜子賣車的經歷不同，“當時沒有車商介入，從平臺驗車、買家看車、過戶整體流程，平臺工作人員都會跟進，賣車我認爲是個很簡單的事兒。”但他很難再信任平臺，忍不住懷疑平臺會不會幫着二手車商一起壓價、工作人員不夠盡心盡力。

而金溪的車最後以11.2萬元的拍賣成功，作爲買家的二手車商拿車時告訴他，在這筆交易裏平臺抽走了約6000元，如果一開始沒有通過瓜子交易，直接把車賣給他們還能賣得更高。

程晨和金溪也表達了同樣的疑惑：如果中間經歷了這麼多環節，那麼最終差價是不是都轉嫁到了個人買家和個人賣家身上，“賣家多賣錢，買家少花錢”的口號是不是不復存在？

02 商業模式幾經變更

在過去近十年的時間裏，瓜子、人人車、優信等二手車電商平臺在互聯網的浪潮中從混戰走向冷靜。其中，瓜子二手車的商業模式也幾經變更。

2015年，原趕集網CEO楊浩湧將二手車業務分拆出來，單獨成立了瓜子二手車。楊浩湧最爲人熟知的是他百試不爽的品牌擴張打法，大規模投放廣告以搶佔用戶心智。“沒有中間商賺差價”就是一個典型的燒錢案例，讓瓜子二手車最初C2C的業務模式深入人心。

“如果沒有楊浩湧，優信二手車的市場廣告費會砍掉一半。”優信CEO戴琨曾這樣評價。

彼時，瓜子、人人車、優信分別邀請了孫紅雷、黃渤、王寶強擔任代言人，你方唱罷我登場。二手車電商也是風光無限，公開報道顯示，到了2017年，湧入二手車電商行業的資金超過200億元。

同一時期，收穫了大額融資的二手車電商們業務越做越重。瓜子提出了“保賣”模式，按約定價格提前付給賣家80%車款，又約定時限保證賣出，再支付剩下的20%車款。隨後又開起了線下嚴選店，由平臺把關，主打C2B2C模式。

公開信息顯示，2018年，瓜子密集開設了108家嚴選直賣店。僅一年過後，到了2021年3月，瓜子又被曝出重金鋪設的線下門店已經關閉、遷店了近2/3，線下直營店這條路也沒能走通。

儘管近日才正式官宣升級爲第三方平臺，時代財經注意到，早在2019年，瓜子二手車就已經開放了第三方商戶接入，也默默放棄了“沒有中間商賺差價”的廣告語。

近兩年來，隨着全國範圍內取消二手車遷入限制、二手車交易登記“跨省通辦”等政策相繼出臺，二手車線上交易的便利大大提升。瓜子又喊出了“新電商平臺”的口號，要讓線上買賣二手車像在淘寶下單一樣簡單，包含專業檢測、送車上門、試駕7天不滿意全額退等一系列的服務舉措。

“二手車市場中間商的存在，實際上是構建信任關係的一個關鍵所在。”盤古智庫高級研究員江瀚表示，在沒有中間商的情況下，平臺要承擔相應的責任，壓力是非常大的，“所以瓜子二手車這種選擇（轉爲第三方平臺）也是迫不得已。”

江西新能源科技職業學院新能源汽車技術研究院院長張翔也持類似的觀點，汽車作爲大宗商品，以電商平臺的角色介入模式較輕，過去重資產的模式燒錢速度或許超過了瓜子的預期，難以爲繼。

時代財經注意到，瓜子二手車母公司車好多集團的上一輪融資停留在2021年，由H Capital領投，紅杉中國、IDG、楊浩湧個人基金跟投，金額爲3億美元。

在江瀚看來，國內二手車電商平臺進入了一個轉型時代，核心在於提升效率，要有足夠多的貨源、足夠多的二手車商願意加入，從而形成競爭，才能夠推動二手車市場的發展。

張翔則表示，國內二手車市場的痛點在於行業並不規範，車輛質量參差不齊，從消費者意願上來看，用戶也更傾向於第一輛車購入新車，二手車發展受限，依然需要時間過渡。

回過頭來看，“沒有中間商賺差價”成就了瓜子二手車，也給它套上了緊箍咒，大衆消費者對於瓜子的印象也大多停留在此，在瓜子轉型開始向B端商家提供服務後，反而形成了阻力。

二手車生意的本質依然是低買高賣，“沒有中間商賺差價”或許一開始就是一個美好願景。

本文來自微信公衆號“時代財經APP”（ID：tf-app），作者：李婷，編輯：史成超，36氪經授權發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