執筆/叨叨姐&斬魄刀

投資近10億美元,創造5萬個工作機會……這家臺灣企業在印度有大動作?

印度卡納塔克邦政府日前發佈聲明稱,已經批准富士康對該邦9.6791億美元的投資。

如果屬實,這將是富士康迄今在印度最大的單筆投資之一,只是它迄今尚未證實此事。

聯繫到富士康之前一直在與印度數個邦溝通,這筆投資的真實性,以及是否還有對其他邦的投資,且讓子彈再飛一會吧。

不過,可以確定的是,這家臺企確實正加大在印度的佈局。它會加速撤離中國大陸,轉向印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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梳理富士康最近一個月的動向,它看好印度,是顯而易見的。

最近兩週,印度特倫甘納邦和卡納塔克邦正爲富士康打破了頭。這兩個邦幾乎同時聲稱,富士康已經簽署協議承諾在各自邦內進行大額投資,將要創造的就業機會都是10萬個。

後來事態的發展,有點讓人看不懂了。

富士康先是表示沒有簽署任何新投資的“最終協議”,又改口說將致力於履行與這兩個邦簽署的協議,其中包括在卡納塔克邦投資建設一家蘋果公司的新工廠、一家電動汽車廠和一家電子製造服務設施。

不過,富士康希望密切與這兩個邦合作的意願,從頭到尾都是擺在檯面上的。

路透社近日引述知情人士的說法稱,富士康成功拿下蘋果公司AirPods訂單,並計劃在特倫甘納邦投資約2億美元,建一個新工廠。

有消息人士透露了很多細節:據稱富士康高層曾覺得利潤太低,對是否拿下這一訂單糾結過好幾個月,最終爲了“有更多機會拿下他們的新產品訂單”而選擇接受;還據稱富士康是應蘋果要求,決定在印度設廠生產AirPods的,連大致日程都有了:今年下半年開始在特倫甘納邦建廠,最快2024年底投產。

本月早些時候,彭博社關於富士康的爆料則指向了卡納塔克邦。說是富士康計劃投資約7億美元在其首府班加羅爾機場附近的300英畝土地上建一個新工廠,相關投資細節還在磋商中。

而且,也不清楚班加羅爾這家富士康新工廠,是從中國大陸等地點轉移產能,還是完全是新產能。

再往前倒,富士康對這兩個邦的看好,在2月底富士康董事長劉揚偉率團赴印度考察的時候,就已經很明顯了。

除了首都新德里,劉揚偉到的城市就是特倫甘納邦的海得拉巴和卡納塔克邦的班加羅爾。而古吉拉特邦、安得拉邦、泰米爾納德邦的高層代表,是專程趕到德里,在劉揚偉下榻的酒店進行的溝通。

那是劉揚偉8個月內第二次到印度,也是第二次得到莫迪的接見。

富士康在推特上發佈的這張照片,很多人都看到了。兩個人都笑容可掬,雙手緊緊握在一起,劉揚偉尤其樂得合不攏嘴。

不管是富士康推文中提到的“熱情的會面”,還是莫迪轉發此推文時說的“會面很愉快”,雙方的得償所願都溢於言表。

02

就在劉揚偉2月底出發去印度前,他先來了趟河南,這是他出任富士康董事長後第一次造訪鄭州。

其實,他2019年7月就從郭臺銘手中接過富士康董事長一職,當年7月曾到過大陸,之後因爲疫情的緣故,對鄭州工廠的巡視延至今年。

在鄭州的時候,劉揚偉表示,高度重視與河南的合作,將在新技術新領域新賽道深化合作。去年11月的分析師電話會議上,他說的也是,最大的投資將繼續留在中國,同時在越南、印度和墨西哥建廠。

然而,從說辭到行動,在鄭州之行後,富士康都有了明顯變化。

劉揚偉在3月15日的財報電話會議上說,展望未來,來自中國以外市場的比例將繼續增長,“勞動密集型產業向低(GDP)國家轉移,這是一個基本事實”。

印度媒體也透露,到訪印度的時候,劉揚偉在交流中毫不遮掩富士康的“印度雄心”。

一是,富士康將與印度合作生產半導體。

它已經與印度礦業及製造業集團韋丹塔(Vedanta)達成總額194億美元協議,雙方將在莫迪總理的家鄉古吉拉特邦共建、共營一個生產半導體的製造工廠。

二是,它還將在印度建立一個電動車製造廠。

三是,它希望未來可以爲印度創造20萬就業機會。

印度的電子產業的雄心也不小。

印度電子和信息技術國務部長拉吉夫·錢德拉塞卡表示,總理莫迪已提出明確願景,即印度將在全球電子供應鏈中發揮重要作用,並制定到2026年製造3000億美元電子產品的目標。

錢德拉塞卡指出,從明年起,手機將成爲印度出口的十大類別之一。

而在2014年,印度的手機出口數據是零。

而且,新德里還希望,到2027年,可以組裝多達50%的蘋果iPhone手機,而這一比例在2022年還不到5%。

有了和富士康“印度雄心”的同頻共振,印度的電子產業雄心會實現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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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士康正加速撤離中國大陸,轉向印度?

儘管富士康並未正式回應在印投資規劃,但印度方面頻頻傳出的消息卻讓這個疑問再次浮現。

對此,一位印度問題研究學者告訴補壹刀,富士康顯然不是在中國大陸和印度之間“二選一”。此前,在疫情和地緣政治的影響下,富士康越來越將在印度以及東南亞等地設廠當作是鄭州工廠的“平替”,但這並不意味着它要脫離乃至於放棄中國市場。畢竟,富士康目前70%的營收都來自中國大陸。

但即便是尋求“生產基地和產品的多元化”,富士康的這一動向也應引起足夠的警惕。

這位學者表示,問題的關鍵不在於單單富士康這一個組裝企業自身如何調整佈局,而在於這種行爲會對整條產業鏈的其他企業產生多大的示範效應。比如,生產手機屏幕、電池、螺絲、墊片的供應商是否隨之轉移?有多少願意搬到印度?如果這個數字達到了一定的規模,就很可能在當地形成產業鏈集羣效應。

但要達到這一點,無論是對富士康,還是對印度而言,顯然都沒那麼容易。

表面上,富士康跟印度政府看起來一拍即合。富士康致力於“減少對中國大陸的依賴”,不斷在印度擴充工廠,印度則致力於實現製造業強國之夢,力求到2026年成爲合同價值3000億美元的“電子製造中心”。

然而在實際操作中,阻礙卻遠比想象的還要多。

首先,富士康不是今天才大舉進軍印度的,但迄今爲止成果寥寥。

2015年5月,當時的富士康“掌門人”郭臺銘就立志要在2020年在印度建設10-12座工廠和數據中心,並計劃斥資50億美元在印度設廠。但其後遭遇買地失敗、工廠食物抗議、生產效率低下等多重阻礙,讓富士康倍感糟心。

更離譜的是,2021年5月,耗資10億美元、在印度泰米爾納德邦地區開設的富士康工廠,剛剛開工沒多久,就成了疫情重災區,工人紛紛倒下,機器停止運轉,迫使富士康只能從中國大陸進口零部件,導致運費和材料費成本劇增。

其次,印度製造業的那些問題,不會遇到富士康就突然消失了。

雖然擁有人口衆多、勞動力成本低廉、市場增量空間廣闊等優勢,但是印度政府的數據顯示,在過去的七八年,超過2000家跨國公司暫停其在印度的業務

富士康最大的客戶蘋果,最近也在印度遭遇重創。《金融時報》報道引述消息人士的爆料稱,印度工廠生產的iphone14外殼良品率只有50%,這導致整個生產過程都受到影響,供貨比預期出現了大幅下滑。有網友因此戲稱,庫克看了恐怕要哭暈在廁所裏。

第三,供應鏈、產業鏈的轉移不會像資本的轉移那麼迅速,中國大陸的獨特優勢難以替代。

對富士康而言,很難復刻這麼強大的“中國製造”和超級大市場。

其實,不止在印度,早些年富士康也做過“美國夢”甚至“巴西夢”,但均慘淡收場。

曾斥資100億美元、被特朗普譽爲“世界第八大奇蹟”的富士康威斯康星州工廠,最終與計劃的1.3萬個就業崗位一起打了水漂。

投入數十億美元旨在打造成“頂級規模製造中心”的巴西聖保羅工廠,雖然逃過了倒閉的命運,但卻只能組裝6.1英寸的iPhone 13……

富士康的“印度雄心”,的確值得關注,但擺在它面前的也絕非坦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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