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還清百萬負債”“日入9000元”等話題帶火了“擺攤”，不少觀望中的年輕人蠢蠢欲動。擺攤真的這麼簡單且有“錢”途嗎？記者對話一位“00後”攤主，聽他講述擺攤一年半背後的真實故事。

“剛擺攤時進的貨，到現在都沒賣完”

浙江永康是中國最大的五金專業市場所在地，這裏分佈着大大小小的五金廠。永康向北，緊挨着全球最大的小商品集散中心所在地義烏。

2019年，不滿20週歲的小民從老家貴州都勻出發，坐了20個小時的硬座火車，隻身來到了永康。“我學歷不高，家裏經濟條件也不好，還背了外債。當時有朋友在永康，說這邊工廠工資還可以，就從貴州過來了。”

剛到永康時，小民身上僅剩120元，很快他在一家工廠找到了“打螺絲”的工作，最初一天能掙100元左右，後來他越來越熟練，一天最多能掙300元。在工廠“打螺絲”近兩年後，2021年10月，小民還清了所有外債，同時他做了一個決定，白天繼續在工廠“打螺絲”，而晚上則開始擺攤。

“我一直性格比較內向，想通過擺攤鍛鍊一下自己，更重要的原因是我從小就有做生意的理想。”小民說。

於是小民就學着別人的樣子，從義烏進貨來賣。“剛開始做，根本不知道賣什麼，也不知道什麼好賣，就乾脆揀那些便宜的東西賣，結果一塌糊塗，也沒掙到什麼錢。”小民說，“我當時賣過洗衣液，根本賣不動，那些沒賣出去的洗衣液我到現在還在用。”

“擺攤賺錢就像坐過山車”

在相當長一段時間裏，小民都是白天在工廠“打螺絲”，晚上5點出攤，10點收攤。

擺攤生意不景氣，小民也在琢磨解困之法。後來，他嘗試賣一些網紅零食，並開始直播擺攤生活，發佈一些短視頻，漸漸積累了一些人氣。很快，攤位生意也好了起來。

“擺攤這事比較刺激，最開始生意一般不會太好，可能好幾天賣不了一分錢，大部分人這時候就放棄了。後來可能一天能賣100多元，也可能突然有一天能賣1000多元，但大概率第二天生意又不好了，非常不穩定，心理落差非常大。”小民說。

伴隨着收入上的“過山車”，小民還要不斷轉換“戰場”。“我從開始擺攤大概換了4、5個地方，比較頻繁，一般就是哪裏人多就去哪裏。”小民說。

後來，小民辭掉了“打螺絲”的工作，攤位地點、售賣的商品種類也穩定下來，但收入依舊不穩定。“算下來平均每天能掙300元左右，這個收入和在工廠打工相比，高了不少，畢竟每天擺攤也就5個小時。”小民說。數據顯示，2022年永康市城鎮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爲67946元，月均約5662元。

每次擺攤，小民都會支上手機進行直播。一年半的時間，他的快手賬號“小民同學（勵志生活）”已積累了10萬粉絲。白天不擺攤時，小民就會在家裏琢磨怎麼拍短視頻，寫一寫短視頻的文案。

目前，小民發佈的短視頻平均點贊量在5000左右，最高的一條點贊量有6.9萬。“短視頻的內容都是擺攤的日常，我會特別把與顧客交流的聲音畫面，錢到賬的提示音剪進去，再加一點我的旁白，這樣更現場感，更接地氣，粉絲比較感興趣。”小民說。

“絕不是躺平”

對於擺攤，小民坦言有現實的考慮，“目前自己暫時找不到比這更賺錢的工作”。但他也拒絕被貼上“擺爛”“躺平”的標籤。

“我剛擺攤時，也會聽到一些聲音，說年紀輕輕就出來擺攤，不去上班，根本就是懶。”小民坦言，有些擺攤的年輕人確實有“擺爛”的心態，但在他看來，擺攤只是一塊跳板或一種積累。

“擺攤也是做生意，既然自己想做生意，爲什麼不能試一下？而且我也不會一直襬攤，等攢夠了一定資金或者經驗，可以再去做其他的。”小民說。

近日，一些與擺攤高收入相關的話題屢屢登上熱搜，前有女生靠擺地攤還清百萬負債，後有夫妻擺攤日入9000元，這也讓一些年輕人看到了商機。

擁有10萬粉絲的小民每天都會收到很多私信，諮詢他怎麼擺攤、怎麼靠擺攤掙錢，小民通常會回覆兩句話，一句是“邁出第一步，腳踏實地”；另一句是“擺攤有風險，出攤需謹慎”。

“擺攤真沒有想象中那麼容易，所以我會勸私信我的年輕人不要盲從，切忌跟風，要考慮未來的發展。其實如果你擺攤能掙到錢，做別的工作同樣不會差。”小民說。

本文來自微信公衆號“中新經緯”（ID：jwview），作者：常濤，編輯：林琬斯，審校：羅琨，36氪經授權發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