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I監管比較像一把雙刃劍,我們既要鼓勵新科技產生,但又要防範和監督它。但絕對不能像歐洲這樣對它五花大綁,完全沒有生長的空間。”

我們的藝術家們曾無數次地設想過,當機器人可以自己思考,自己生成代碼,甚至統治地球時會是什麼樣。但讓所有人始料未及的是,這一天的到來,竟然是猝不及防的。

身穿深藍色西服,頭髮有點微亂,眼神裏透出一股技術男特有的單純和執着,昨天晚上(美國時間16日上午10點)ChatGPT之父、OpenAI創始人兼CEO山姆·奧特曼在美國國會參加了自去年年底OpenAI的聊天機器人ChatGPT席捲全球以來的首次聽證會。

OpenAI創始人兼CEO山姆·奧特曼

而同一時間,銀柿財經也邀請了浙江大學人工智能研究所所長、求是特聘教授吳飛跟我們一起聊了聊,究竟要對AI進行怎樣的管控。

山姆·奧特曼:人工智能是一種工具,而不是“生物”

聊天機器人工具ChatGPT成功開發後,再次引發了一場全球關於人工智能的軍備競賽。而這也引發了立法者對該技術帶來的風險的擔憂。

爲說明技術帶來的潛在風險,參議院隱私和技術小組主席理查德•布盧門撒爾在週二的聽證會開始時,播放了一段虛擬錄音。這段錄音來自ChatGPT撰寫的評論,但聲音卻是Blumenthal的真實聲音。布盧門撒爾表示:“這些非常逼真的虛假信息,將會任意傳播,這將是非常恐怖的。”

OpenAI首席執行官山姆•奧特曼在週二的講話中表示,人工智能可能會被用來操縱選民和可能產生虛假信息,這是“我最擔心的領域”之一,尤其因爲“明年美國將面臨選舉。”

奧特曼週二表示,美國政府應爲開發人工智能系統的公司建立許可證制度,這種“許可和測試相結合的要求”可以應用於“人工智能模型的開發和發佈”。

技術專家認爲,儘管建立許可制度有助於集中監管AI,並防止其濫用,但如果AI發展得太快,這一制度可能會排擠較小的參與者或者失去相關性。

據悉,OpenAI的一名員工最近提議成立一個美國AI許可機構,名字叫人工智能安全和基礎設施安全辦公室(簡稱OASIS)。奧特曼並未在他的證詞中對OASIS發表評論,不過他提議建立一個足夠靈活的治理機制,以適應新的技術發展。

IBM副總裁兼首席隱私和信任官克里斯蒂娜•蒙哥馬利警告不要創造一個“快速行動,打破現狀”的新時代,因爲這是臉書等硅谷巨頭們長期以來的口頭禪。蒙哥馬利告訴立法者:“人工智能時代不可能是另一個‘快速行動、打破現狀’的時代。”她說,“但我們也不必對創新踩剎車。

奧特曼和蒙哥馬利也表示,儘管人工智能可能會消除一些工作崗位,但會創造新的工作崗位。奧特曼告訴布盧門撒爾:“總體上,我對未來充滿樂觀。”

奧特曼發表上述言論的前一天,他與60多名衆議院議員共進晚餐。據與會人士稱,奧特曼展示了ChatGPT的各種用途,“非常有趣”,他形容議員們被這場活動“吸引住了”。該人士補充道,大多數與會者普遍承認,對人工智能的監管是必要的。奧特曼在晚宴上強調,人工智能是一種工具,而不是“生物”,人工智能“可以幫助完成任務,而不是工作”。

在今年的採訪中,奧特曼表示,自己很注意人工智能帶來的風險,甚至對這項技術“有點害怕”,他和他的公司承諾以負責任的態度向前邁進。

埃隆·馬斯克與數十位技術領袖、教授和研究人員曾一起簽署了一封信,呼籲像OpenAI這樣的人工智能實驗室停止訓練最強大的人工智能系統至少六個月,理由是“對社會和人類的巨大風險”。奧特曼表示,他同意這封信的部分內容,但“我認爲這封信不是解決問題的最佳方式。”

吳飛:對人工智能必須要監管,但又不能五花大綁

關於ChatGPT的未來,加強監管一定是趨勢。吳飛教授在與銀柿財經的對話中也表示,“我們一定是要監管的,要監管它不能說謊話。

爲了更好地理解ChatGPT等聊天機器人,所帶來的挑戰時,吳飛教授首先解釋ChatGPT了究竟如何生成它的自然語言的。

“它是一個語言合成模型,通過大數據,能從一個詞自然關聯到另外一個詞,有一點像單詞接龍。它更多的是一個存在的互聯網信息的合成。所以它的語言生成的邏輯就是,存在即合理。”

但現實社會中,大量的信息並不是存在即合理的。吳飛教授說,最怕的就是你今後可能生活在一個充斥錯誤信息的網絡中。

“互聯網上充斥大量錯誤的數據和信息,但如果ChatGPT讀了錯誤的信息後,然後輸出我們,我們信以爲真,然後把錯誤的信息再次發佈到網上,然後ChatGPT根據這些信息再次輸出,這樣就會形成一種信息錯誤鏈,讓你一直生活在各種謠言當中。”

怎麼監管呢?

近日,歐洲議會內部市場委員會和公民自由委員會以84票贊成、7票反對和12票棄權通過關於《AI法案》的談判授權草案,其中包含了有關面部識別、生物識別監控和其他AI應用使用的新規則,並提出了嚴格監管ChatGPT等AI工具的新思路。歐洲通過的這一法案草案,在吳飛教授看來,可能過於嚴格,會損害到新生物的產生,也有可能會讓歐洲落後於新一輪的科技變革中。

吳飛教授說起另一個案例:1865年英國頒佈了一個《道路機車法》,法律規定,機動車需配備一名“紅旗手”,換句話說,就是在其步行於車輛前方60碼(約55米)處的地方,手持一面醒目的紅旗以提前警示前方行人和馬車。這項法律的頒佈的直接原因,是馬車伕等對汽車的抗議,但這導致了汽車並不如馬車便利,這也直接導致英國錯失汽車大國的機會。

“AI監管比較像一把雙刃劍,我們既要鼓勵新科技產生,但又要防範和監督它。但絕對不能像歐洲這樣對它五花大綁,完全沒有生長的空間。”

吳飛教授建議要從技術、立法和道德上,三個層面對人工智能進行監管。“我們從技術層面做一些制約,同時也要積極立法,要對違法的平臺,開發團隊或者開發者予以相應處罰。同時也是要在人倫道德上,對AI進行監管,比如我們不能把AI用於武器,更不能把準確度只有60%的AI用於武器系統等等。”

今年4月國家網信辦已經就《生成式人工智能服務管理辦法》下發公開徵求意見的通知。吳飛教授看來,這一做法說明,中國政府已對此很重視,也在快速行動了,是高瞻遠矚的,有利於人工智能在國內健康發展和推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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