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彬意识到自己生病是在2018年,在几次心理咨询效果不佳后,药物治疗是他目前主要的治疗方式。办理慢性病卡后,报销后的药费在300-400元/月,小彬还算可以接受。

但还有部分患者不敢提及自己的病情且受制一些因素,每月的药费在500-1000元。小K的工作性质没有医保,有一次检查和买药的费用达到了1500元,因费用较高,担心对药物产生依赖,小K便慢慢停了药。“我也担心报销进入档案,让病情对工作生活有限制”,小K说道。

因明星的离世,抑郁症这一疾病再次走进大众视线。但一份数据显示,约七成的抑郁症患者没有得到系统有效的治疗。患者讳疾忌医外,药物和治疗的可及性以及家庭成员、社会关爱都是需要共同努力的方向。

咨询费百元以上,部分患者放弃

抑郁症又称抑郁障碍,以显著而持久的心境低落为主要临床特征,是心境障碍的主要类型。

在生病的第一时间,小彬的父母就带他去医院进行了就诊。当时住院的医院有心理咨询项目,小彬隐约记得该项目的价格为两个小时500元。后来,小彬在本地医院以及网上也做过心理咨询,价格分别为100元/时、300元/时,但前者效果不好、后者费用太高,小彬便没有再进行心理治疗。

国内互联网医疗平台基本都上线了心理咨询业务板块。一平台相关人士告诉北京商报记者,目前平台有心理全病程管理,按照病程的治疗周期打包收费,按病情的程度以及城市薪资水平的不同,定价不是统一的标准。

北京商报记者在一互联网医疗平台上看到,电话咨询的费用在200-800元/时不等,视频咨询的费用在500-1200元/时不等。

价格和标准不一等因素让部分患者放弃了心理咨询。小K觉得费用较高,一次心理咨询服务都没有做过。也有患者表示,并不知道如何可以找到靠谱的心理咨询医生。多次心理咨询效果不佳后,小彬分析认为,心理治疗或许持之以恒可以起作用,但这也意味着一笔不小的费用。

“一个好的心理咨询师,是可以帮助来访者解决问题,就像是给来访者做了一个情绪创伤的缝合手术”,业内人士分析认为,价格是价值的体现,在做一场正式的心理咨询之前,心理咨询师付出了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去做学习和准备。一个小时的咨询,凝结了咨询师的个人经验能力的全部积累,咨询师在咨询后还需要做个案整理,个案分析以及后续的咨询计划的部署,包括花费额外的时间精力金钱去不断学习、督导等。这些因素是价格的综合体现。

微脉心理业务负责人李思特在接受北京商报记者采访时表示,抑郁症涉及生物学、心理和环境多个因素。吃药,并不是唯一的治疗手段,虽然说抗抑郁药可以通过调整脑化学物质的平衡来缓解抑郁症状,帮助患者重建积极的情绪状态,但是药物并不能直接改变患者的性格倾向或解决他们所处的不良环境。这就是为什么心理疗法会在抑郁症治疗中扮演重要的角色。

药费最高超千元,患者依从性差

小K就诊回来后,药放在家里一粒没吃。他买药花了560元,但被告知是一周的量。“害怕对药产生依赖,确实太贵了。”小K说道。

碳酸锂、丙戊酸钠、草酸艾司西酞普兰、佐匹克隆是小彬目前会用到的治疗药物。办理慢性病卡后,报销后的药费在300-400元/月。“目前药物治疗的压力不大,但不会考虑心理治疗了。”

停药的情况也发生在小彬身边,因觉得没用或副作用太大,他有朋友停了药,有的朋友复发了,也有朋友没有。常见的药物副作用包括头晕、反胃、发胖、嗜睡、失眠、脱发以及手抖等。

不过,小彬停药就会复发。“吃药除了让我脑子不太灵活,有点麻木,带来一些药物副作用外,整体来说状态不错,我很久没有极端情况了。” 小彬告诉北京商报记者。

还有部分患者一个月的药费超2000元。某患者使用的治疗药物主要为进口药物。据他介绍,氢溴酸伏硫西汀片(商品名:心达悦)一盒价格接近500元,枸橼酸坦度螺酮片(商品名:希德)一盒价格100元左右,再加上阿戈美拉汀(商品名:阿美宁)药物,一个月的药费超2000元。

一患者直言,由于药费贵,经过半年的药物治疗后,自己感觉好些后就把药停了,努力自我调节。

“除了对‘抑郁症’这三个字的惧怕和误解,病耻感也会让一部分患者选择逃避不敢面对。”李思特表示,导致七成抑郁症患者没有得到系统有效治疗的因素很多,比如,药物治疗的不依从率达26%,药物不依从是抑郁症治疗的主要障碍之一。据李思特介绍,抗抑郁药物发挥作用需要时间,一般从开始用药算起,没有3-4周无法判断有没有效,所以即使在初期可能看不到明显的改善,也不能擅自停药。

据药企相关人士介绍,作为最普遍的情绪障碍之一,抑郁症治愈率低,大量患者在达到临床缓解后仍长期存在残留症状,导致社会功能受损,复发风险陡增;而药物不良反应也影响患者的用药依从性,成为导致预后差的又一重要因素。

恢复社会功能,呼吁更多关爱

现阶段我国的治疗模式主要集中于专科医院隔离治疗,患者病情好转回到家庭后,由于家属缺乏专业护理知识及患者服药依从性低的问题,易造成病情反复发作加重疾患,由此导致精神障碍病患者难以回归社会。

据李思特介绍,要改变现阶段集中于医院机构化的治疗方式,一方面需要转变治疗地点,精神疾病护理不应该在与社会隔离的机构中进行,而应提供以患者为中心的一体化医疗服务,简单来说就是“以医院为中心”到“以患者为中心”。另一方面需转变治疗模式,应由精神病医生、护理专家、心理专家、专业理疗师等组成多学科团队,让患者可以在疾病限制下仍能够过上满意、充满希望和回报社会的生活。

2021年,全国人大代表、广州大学副校长李小琴就建议将抑郁症以及心理咨询纳入医保门诊慢性病病种。据李小琴介绍,抑郁症并未全部纳入医保门诊慢性病病种,心理咨询更是未能进入到医保范围内。部分抗抑郁症药物仅能够在患者住院时才可报销,而许多抑郁症患者并没有达到入院标准,门诊治疗的需求量更大。

药物研发方面也存痛点。上海市精神卫生中心院长赵敏教授指出:“抑郁症患者人群庞大,但临床表现却不尽相同。现有抗抑郁药物虽总体有效,但治愈率尚不理想,部分症状维度在治疗中仍是难点。如何改善药物治疗效果和预后,是摆在抗抑郁治疗面前的重要课题。”

恢复社会功能也是抗抑郁的重点。中国科学院院士、北京大学第六医院院长陆林教授曾强调:“抑郁症的治疗目标重在恢复社会功能,经过规范的治疗,抑郁症患者可以恢复情感功能,工作、学习以及人际交往能力。”

小K除了会自我慢慢调节外,也会帮助身边的患病朋友。“我和大部分抑郁症患者不太一样,没有厌世念头,并且一直在帮助别人开导她们。”

业内人士提到,抑郁症不等同于“坏心情”,而是一种疾病。抑郁症可防可治,但我国抑郁症就诊率偏低。更多人应平等对待、关心关爱抑郁症患者。呼吁理解、尊重、陪伴抑郁症患者。(文中受访患者均为化名)

图片丨互联网平台截图、新浪微博截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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