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部可爱可信的北碚人文读本

——品读张昊新作《雾里梅花江上烟》

文/聂树平

学者王国维曾说:“哲学上之说,大都可爱者不可信,可信者不可爱。”但读完重庆作家张昊新近出版的散文集《雾里梅花江上烟》,却感受到了斯人斯土可爱可敬可信的乡土情怀,让更多读者对重庆文化认识、认同、信服。

作为书写北碚人文的精品,这部散文集最重要的审美魅力来源于作者对这片土地的深沉热爱。学习、工作、生活于北碚的张昊,是一个对生活充满热爱,对文字充满赤诚且心思细腻的作者,在他的笔下我们看到他对所在学校——西南大学及其所在——北碚这座城市的发展的关心,对校园生活点点滴滴感人瞬间的捕捉与呈现。这类充满温度的文字令人共鸣,余韵悠长。例如他《虹彩炫目彩虹桥》里说:“曾经有一段时间,每到中午时分,在彩虹桥上总能听到悠扬的小提琴声。那是西南大学的保安大叔曾大珩在练习。曾大叔年近六旬,是西南大学保卫处的安协员。”也许有读者觉得这是一个与彩虹桥似乎关联不大的普通人的暖心小故事,然而,古人讲:“志于道,据于德,依于仁,游于艺。”这种人文化成的自然而又美好的境界在彩虹桥上的曾师傅身上居然得到了体现。如果是不眼光向下,如果不是作者心细,张昊也许未必能将一个保安叔叔练琴的画面形诸笔端。与此类似的温暖笔墨,还有《白云竹海白云观》中自己烧菜煮面的农家乐里的“几伙游客”等,莫不让读者莞尔一笑。正如其恩师西南大学蒋登科教授为其所写的序言中说的:“从他的作品中感受最多的是他对这片土地的热爱,字里行间流动的,是他希望尽快地成为一个地道的、合格的北碚人的那种情感取向。”作者将这份热爱写得不疾不徐,又深情缱绻,也许可以称得上是一部写给北碚的散文体“情书”。

值得点赞的是,作者在用贯注深情的笔墨书写北碚大地时,并没有停留在浮光掠影的风光描绘上,而是有沉思,有挖掘,有考证。正是这份对现象世界背后历史人文底蕴的关注,让这些作品厚重起来。例如他在写《书声琅琅天生桥》《夜雨寄北温泉寺》中就透露出学者散文的醇厚气息。在前文中,他引用了郑劲松等人的观点,帮助我们理解天生桥的位置和得名由来;后文中,他说:“据后人考证,唐大中二年李商隐曾来北温泉游览,泊船于金刚碑的大沱口,夜半阴雨水涨,阻碍行船,于是便有了那一首国人耳熟能详的《夜雨寄北》。”有时,作者似乎在做文本统计工作:“《卢作孚文集》增订本中有47处提到‘图书馆’”“在西南大学张守广教授编撰的《卢作孚年谱长编》中,有202处提到‘图书馆’”,这种对文化的敬畏,对前贤时修成果的尊重,对一草一木的热爱,对一事一词的考究态度,似乎让我想到了清代学者顾炎武的《日知录》。当年顾炎武写《日知录》是为了学以致用,所以他要探究江河走向、礼制变迁、王朝兴衰;而今张昊的这些带有文化探查性质的地域散文,也可以说是另一种别样的“日知录”。

即将搁笔之际,忽然注意到蒋登科教授序言中提及此书“新颖的资料,远行的足迹,跳跃的思绪,独到的感悟,吸引着我们不断阅读下去”,感觉这一句话似乎揭示了本书的写作密码,那就是“文献+田野+哲思+感悟”,而这正是很多作者所未能兼顾的。沉浸书斋者往往未能在现实中印证,喜好田野采风者往往未能玩味文化事象背后的深意。也许对于我们很多作者来说:“文胜质则史,质胜文则野,文质彬彬,然后君子”,其中“文”可以理解为感性的叙事、生动的画面,促成了文本的“可爱”品格;“质”可以理解为田野考察和文献的深度阅读与反刍,则保证了作品的“可信”属性。无疑,张昊在“文”“质”相兼——也就是可爱与可信交融方面,做出了不错的尝试。

张昊在写到北碚的黛湖时曾说:“人们谈起黛湖时,嘴角往往是带着笑的,心中往往荡漾着一股柔情,多半是缘于黛湖那纯净醉人的幽静之美吧。”我想,越来越多的读者朋友,读着这本《雾里梅花江上烟》,对可爱又可信的北碚人文大观也一定会加深印象,一定会嘴角带笑,柔情荡漾的吧!

(作者单位:重庆工商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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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朱阳夏责编:陈泰湧审核:冯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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