财联社1月6日讯(编辑 史正丞)在GLP-1减肥药推动礼来诺和诺德携手成为全球市值前二的药企后,坐在纽约市中心写字楼里的分析师大手一挥预测:到2030年全球GLP-1药物的市场规模将超1000亿美元,而光是在美国就有3000万人需要使用这款药物,占到人口总数的9%。

但问题在于,医药股的估值一直都存在着隐形的“盖子”——由政府托底的医保、各类健康保险的承受能力。面对诺和泰、Zepbound在美国市场一千多美元/月的定价,以及数量庞大的适应症人群,全美各地的州政府和地方政府已经纷纷开始警告健康保险的预算将面临被掏空的风险。

根据摩根大通去年11月底做的测算,美国的减肥药市场有望从2023年的51亿美元,到2030年达到440亿美元。问题在于,这笔钱到底从谁的口袋里掏出来呢?

不可持续的负担

首先需要强调的是,美国市场肯定不缺糖尿病患者或肥胖人群——25%的美国年轻人单单因为体重超标就无法参军。在美国3.3亿人中,超过10%的人患有二型糖尿病,而处于肥胖病态状况的人可能接近1亿人

美国北卡罗来纳州负责监管劳工健康保险的州财政官Dale Folwell直白地对媒体表示,现在状况是不可持续的,这将击溃医保计划

这种情况在美国并非个例。随着减肥药方面的开销自2020年以来呈现每年50%的增速后,康涅狄格州在去年7月抬高了医保计划适用于减肥药的门槛;弗吉尼亚州同样在去年6月收紧了医疗补助计划Medicaid使用GLP-1药物的门槛;特拉华州从去年春天开始就一直在警告这类药物需求激增。

需要强调的是,包括医疗补助计划在内,大多数的健康保险虽然覆盖GLP-1药物,但仅仅覆盖二型糖尿病患者,并不给减肥用途报销。

所以医保能否放开GLP-1药物用于减肥,恐怕将会是一个政治和财政问题——纳税人是否愿意为减肥药的好处承担更多的负担?

根据目前可及的最新数据,覆盖8500万人的美国医疗补助计划,在2022年总共为GLP-1药物花费79亿美元(当然医药公司也会返还部分资金),相当于整个项目资金的8.6%。根据测算,如果所有医疗补助计划内的二型糖尿病患者全部拿到处方,光这一类药就要花掉400亿美元,等同于医疗补助计划2022年为所有处方药支付金额的一半

眼下,随着GLP-1药物的好处愈发广为人知,“谁能用药”已经成为医生和健保管理人的道德难题:如果一名患有二型糖尿病的小学老师能够得到报销,那么一名超重(未确诊糖尿病)的心脏病患者是否能获得医保覆盖?另一名因超重出现膝盖问题的警察是否也应该获得报销?明明这款药物如此有效,为何要等到患者从肥胖转变为糖尿病才给报销?

这里的考量就牵涉到另一个问题:花在减肥药上的钱,到底在多大程度上减少了其他疾病的支出?

算不清的算术题

礼来、诺和诺德在推广减肥药时给出了这样的逻辑:现在花在减肥药上的钱,长期来看能避免肥胖患者在心脏病等更昂贵疗程上花更多的钱,所以是值得的。

但在为医保算数字的人,却持有怀疑态度。

国会预算办公室(CBO)主任Phillip Swagel曾表示,该机构的“粗略算术”显示,国家为减肥药支付的费用并不足以抵消其他方面的开销。但Swagel承认这个问题极其复杂,并公开呼吁研究人员进行更多研究。

目前,负责监督各州财政的审计长和财务官是最积极指出“减肥药财政问题”的人。

在诺和诺德美国生产设施所在的北卡罗来纳州,州财务官办公室去年底建议取消对用于减重的GLP-1类药物覆盖。测算指出,到2030年,该州的健康计划可能会因为减肥药亏损15亿美元,而在此期间减少的“肥胖相关医疗开支”只有9900万美元。

在一次州健康计划委员会讨论该问题的会议上,一位恳求维持该计划的女性表示,她的体重加剧了一种可能导致她失明的医疗状况。为了减肥,她尝试了饮食控制、锻炼和减肥手术——但最后只有诺和诺德的药奏效。

最终,这个委员会经过90分钟的讨论,投票通过了一项折中方案:健康计划中已经在使用这些药物减重的成员将继续保有覆盖,但新患者必须自付药物费用,或者根本无法获得这些药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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