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畔（组诗）

文/冯茜

 

湖畔

 

湖是水做的锦缎，雀鸟惊散

需得有更大的风

才能接近时辰的源头

 

风形成的时候，波纹说出的

是天意。无人在湖畔

情节已经被中断、凝固、枯萎

湖畔在围困水

又把一条环湖路系上活扣

 

我站在地平线上，落日推了推我

这时的天空和水面

侧转的方向大体一致

 

大鱼静卧湖底，大口吸食着月光

 

意外

 

落日，分九次落在河里

还没开始闪烁，山谷便响起了回声

一座城市摔碎了，漂浮在河流的表面

黄昏、尘土和水雾动荡不已

 

我守着一点一点暗淡下来的云

今天永远不会结束

意外和神的旨意混淆在一起

可以让日晷逆行，白天重新复活

 

在预言即将要被确定时

天还是黑了

河流收起所有的恩赐，并发出镍币一样的冷光

在芦苇丛的听觉里，城市大河般喘息

 

秋鹭

 

湖泊越来越宽了

长江以南，谷粒在稻田里缓缓脱落

没有人知道：白鹭落下

羽毛引路，我就能够抵达

 

天上的云，小兽般活着

湖岸上，奇怪的圆石里镶嵌着鸟的图案

状似白鹭。忽而

从石头上飞走，有些还在赶来的路上

 

水波尽处，命运截住了我

逼迫着向未来快进了一岁

第一帧是秋分，或是整个秋天

 

最终，细碎的薄雾带走了我

并隐遁了所有飞翔者的秘密

我们都不是主角

我们穿墙而过，在遥远的积雨云里徘徊

 

（原文刊发于《星星诗刊》2024年第5期）

图片来源：视觉中国

编辑：朱阳夏    责编：陈泰湧    审核：冯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