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转自:钱江晚报

三个戏骨,因莫言同框

《鳄鱼》中的复杂人性,如何表达

张凯丽

赵文瑄

邓萃雯

本报记者 宋浩

特约摄影 姜胜利

5月10日到11日,央华戏剧·莫言作品《鳄鱼》杭州场,在杭州剧院上演。

《鳄鱼》是作家莫言获诺奖之后从小说家向戏剧家的转型之作,上个月,刚刚获得2023年度春风悦读榜“白金图书奖”,莫言也接受了潮新闻·钱江晚报的专访(详见4月21日4~5版)。而话剧《鳄鱼》由央华戏剧艺术总监王可然执导,莫言编剧。在杭州场演出前后,我们采访了主演赵文瑄、张凯丽、邓萃雯。

三位演员大家都很熟悉,但话剧方面,赵文瑄是首次出演;邓萃雯是时隔18年再次出演;张凯丽也“7年没演话剧了”。这样三位戏骨在《鳄鱼》杭州场舞台上首次同框,碰撞出了怎样的火花?

《鳄鱼》讲述了单无惮在美国十年的生活,围绕生日宴上收到的宠物贺礼鳄鱼,以“莫言式魔幻主义”展开了一群人的命运。

赵文瑄在《大明宫词》中演的薛绍,早已成为经典,虽然他也演过“坏人”,比如《千金归来》等,但大多还是谦谦君子。而这次饰演的单无惮反差十足,是一位复杂的政客。“其实我以前也演过坏人,但都是很脸谱化的,非常简单,而单无惮有很多层次,人物非常丰满。”

一开始拿到剧本,赵文瑄觉得单无惮只是个犯过错、有弱点的人,这些弱点很多人身上都有。进入排练阶段,与导演、演员磨合中,一点一滴去靠近人物,赵文瑄发现单无惮真的是反面人物,非常冷酷,手段很多。那些表面上温情、缓慢的台词,需要用冷酷的心态去讲。

剧中,他有一段长达13分钟的独白。赵文瑄说,一定要死死地背下来,不能靠小聪明或逻辑去发挥。发布会现场,有观众提问:“大段台词如何背诵?我自己辅导儿子背课文,几百字都背不下来,赵老师有何经验分享?”

赵文瑄说,一方面,导演设计了其他演员配合演出,既赋予舞台意义,又帮助他记台词。另一方面,他也从张凯丽身上找到了一种记台词的方法。张凯丽念每一个字,轻重有别,各有意义和创造。

化妆间里,赵文瑄在墙上整齐地贴着一张张纸,他把记忆不深刻、容易出错的台词手抄下来,随时记忆。赵文瑄喜欢手抄剧本,当年拍《大明宫词》就是如此。“念书时候我背书很厉害,我是全班第一个把书背下来的,然后老师让别的同学来找我检查背诵。”

张凯丽上一次出演话剧,是2017年国家大剧院版《哈姆雷特》。但对大多数观众来说,见到张凯丽,绕不过去的名字始终是《渴望》中的刘慧芳,近年则是《人民的名义》和《人世间》。

发布会现场,第一个提问的观众就是张凯丽的粉丝。他从山东淄博坐了五个多小时火车赶来,“我的妈妈今天80多岁了,我们家是1991年有的第一台电视机,正是播《渴望》的时候。”听说能见到张凯丽,母亲托他带上淄博特产周村烧饼。台上的张凯丽眼眶红了。

导演王可然说,全剧的演员最先定下来的就是张凯丽。而张凯丽接受邀请,再次登上话剧舞台,是因为莫言,她是莫言的粉丝。

“这个本子好到什么程度?我现在都这么熟悉这个剧了,在侧幕每次听到一句话,我还是忍不住赞叹,写得这么棒!”张凯丽说,“以前我还是挺愿意动一下词儿的,尤其是电视剧,不合理的你总想改,但这次一点没有。”

与《人民的名义》类似,《鳄鱼》中她饰演的也是一个被欲望吞噬的反面人物的妻子,但张凯丽说,这次完全不同,巧玲这个角色非常风格化,魔幻的特点在她身上很鲜明。“她已经被伤害得支离破碎了,所以她在很多点上都可以爆发。我要选择在哪里?选择观众需要她爆发的时刻。不在那个点上爆发,会觉得突兀。”

不幸、无奈、痛苦、反击……对于这样的女性,张凯丽说,生活中最累的人被伤害,伤害到遍体鳞伤,这也是莫言笔下故事的魅力。

电影《红高粱》她看了不下五遍,也看过《蛙》等作品,还去过莫言的故乡高密。因为喜欢莫言式的现实主义、莫言的语言,她毫不犹豫接下了这部戏。“对于我来说,就想把莫言先生要表达的人性中复杂、深刻的东西,全部展现出来。”

巧玲这一角色戏量不多,但戏份很重。赵文瑄说,苏州场两场演完,有朋友跟他说,前两幕感觉是在铺垫,“到第三幕凯丽出来,这个戏,哇,一飞冲天,一直到结束,三个半小时都不觉得长。”

苏州场结束,邓萃雯松了一口气。

这次演出,这位TVB大女主“把自己当成是一个新人”。很有意思,三位演员里,邓萃雯最年轻但出道时间最长。1985年,19岁的她出演的《薛仁贵征东》和《倚天屠龙记》上映,比张凯丽的《八女投江》还早两年。

以往的角色中,邓萃雯演的女主角很少被欺负。说到这里,张凯丽一秒入戏:“不对,怎么是我欺负你,这话说的,我是妻子,你侵犯了我的家庭,抢走了我的丈夫。”邓萃雯拍了旁边的赵文瑄(单无惮):“罪魁祸首是你!”剧中两个女主有不少对手戏,她们把戏里的冲突展现到了发布会上,让现场观众大呼过瘾。

“萃雯除了睡觉的时候,其他时候都在练台词。”张凯丽“爆料”。普通话是邓萃雯需要克服的障碍。大家说,邓萃雯一睁眼就在练习普通话和台词。

与张凯丽演对手戏,很多时候都在吵架。面对国家话剧院国家一级演员的“吵架”功力,邓萃雯笑着说,“练完一遍我都出汗了。”

瘦马在书中有一个从楼上的红绳子上滑下来的动作,剧中也有。邓萃雯为此还找到杂技演员学习,“我以前在TVB是拍过打戏的。”她笑。

对于瘦马这一角色,邓萃雯说,她看上去强势、泼辣,但内心是很虚的。她想得到的名分、身份从来都没有,所以也是可怜的。希望在她身上,观众能看到自己的欲望,看清自己人生中真正想要的是什么。“我很期待每个观众从我们角色中都能看见自己,这才是我们做艺术工作最有成就感的。”

人性的复杂,是莫言作品的底色。对话剧演员来说,每一场演出都是独一无二的,而每一次角色的诠释,感情投入,也会不同。但他们希望,每一场都加上不一样的东西。随着对角色理解越来越深刻,书中的人物也会在话剧舞台上不断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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