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常的爱

洛尔迦 (西班牙)

没人知道,有一种香水叫永远,

它飘自你腹下的黑木兰。

没人知道,你的唇齿之间

戕杀着爱情的蜂鸟。

月光洒在你黑色的睫毛下,

千匹波斯小马沉入了梦乡。

接连四个夜晚,我紧紧搂住

你那融化万雪的腰围。

茉莉花盛开在斑驳的断壁前,

你短暂的一瞥摧发了我心头的种子。

我抚着胸膛,向你献出

象牙色的情笺,上面写着:永远。

永远,永远,我痛苦的花园,

你永远让我捉摸不透。

我嘴里含着你血管里的鲜液,

你的双唇暗淡得如我的死亡之甸。

你是过去佛,现在佛,未来佛

学者本尼的椰壳宇宙很有意思,“静静地坐在椰壳下,青蛙很快就开始觉得椰壳碗圈起了整个宇宙。”很难想象出生于中国,穿梭于东西方,徘徊在东南亚的美籍爱尔兰裔,本尼八十載的游荡。

像本尼之类的国际民族,奥地利犹太人流亡者茨威格回忆自己的昔日母国,其中《昨日的世界》也不乏“岁月静好”“稳定进步”之类的叹息。但是奥匈帝国1918年的瓦解相当平静,以至于很长时间内怀疑历史的真实性。或许就没有什么真相。

匈牙利作家哲尔吉·康拉德在他的回忆录《客居己乡:一段匈牙利生活》详尽描述了德国占领匈牙利后,自己一家人的经历,好在战争结束后,他和姐姐最终与父母重逢了。犹太身份的他们总算有惊无险,当五十年代移民的现实话题,他拒绝离开,他要了解这里还会发生什么事情,“这是个未完的故事,我拒绝从中脱身”。

在很久以前翻过加莱亚诺的《拉丁美洲被切开的血管》,并不意外的读下来一知半解,源于它的“四不像”,新闻记者出身的加莱亚诺就此糅合了小说、杂文、诗歌、历史记述,以及他的专业本身。

拉丁美洲落后的恩怨,因此可以不断探讨,人类贪婪的丛林法则是不会改变的,至于“发展是遇难者多于航行者的航行”的普世意义,还在不文明的世界里愈加深邃。

英国历史上“黑暗时期”,中世纪的盎格鲁萨克逊时代,这六百年包括了罗马帝国的退出到法国北部诺曼人的征服,可能便是罗马人与法国人在英国的一个占领交接。

这也没有什么暗黑悲哀,因为彼时的盎格鲁萨克逊人来自欧洲北部,诸神信仰与尚武精神,使他们最终变成了虔诚执着的抄经人。后世留存的那些一件件精美无比的金器,一本本精写细描的中世纪早期泥金手抄书,无疑亦是令人忘记黑暗的文化灿烂。

夏天暑气消逝的时候,好像遇见一本好书。一直固执的读纸质书,这种老派只能要看着一月不多的薪水,在养家糊口的缝隙中被不断虚高的书价湮没。《遮蔽的天空》讲述的故事并不复杂,人生的意义,存在的价值,究竟是囿于螺丝道场的椰壳,还是走得愈远愈解脱呢?

更为残酷的是,爱情婚姻等等,即便小说中远离尘世喧嚣的撒哈拉沙漠旅行,仍然摆脱不了固有的情感困惑与欲望的诱惑及冲动。爱一个人的开始很容易,在庸俗与平常中继续,几无可能。小说作者保罗·鲍尔斯说,“我找不到自己,真的,我没有自我。”因为这种虚无,他不是发起者,也不是终结者。

1910年,22岁的艾略特与20岁的韦尔德纳在巴黎左岸迅速结下了深厚的友谊,亲密无间的友谊因为1915年韦尔德纳在一战前线的阵亡,霎时陷入怀念之中。艾略特的第一本诗集题献给了已逝的韦尔德纳,并附上了但丁《炼狱篇》第二十一章末尾处鬼魂斯塔提乌斯对维吉尔说的话:“现在你可以明白我心中对你燃起的爱是多么强烈,我忘了我们的形体是空虚的,把幽魂当作固体的东西看待了。”

艾略特之后不太完美的人生,实际上近乎悲催,他极尽逃离与妻子的婚姻,极少感受到家庭的温暖,在这场旷日持久的婚姻折磨中,俗世的道德,成为折磨诗人的炼狱。“边下地狱边体会道德”,作为所谓的罪人、圣徒的艾略特,有些人一直在《荒原》里寻找当年已逝的韦尔德纳的痕迹。

生和死往往无法言喻,我们打开自己,等到有人读懂,抑或永远都不会有。

【 绘画:贝尔纳·卡特林(法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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