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朋友相約看畫,對展廳內一幅作品,着實入迷。其山石浚法,重守傳統之妙。譙石西澗,枯木疊影,多有荒寒蕭疏之景。友人看到上面的字跡問:“八大山人,是哪八個?”旁邊的老者回答:雪個、個山個、人屋、刃菴、書年,何園個山驢漢,驢屋和傳綮。

提及八大山人,當今書畫界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很多當代書法家的創新之“勇氣”,也多來源於此人的癲狂。要說爲什麼?當今許多書法“名家”、“大家”,自作自主認他做了祖師爺。以至於很多時候,筆者時常感慨,八大山人書風,與現今書法創新有着什麼樣的區別?

看看八大山人書風,這些人也敢說似顛若狂?

說八大山人,繞不來他特殊身世。他是朱明王孫,見證了國難衰亡,揹負家國覆滅的劇痛。由養尊而處優之宗室子弟,淪爲了四處躲藏的新朝欽犯,一雙文人之手,拿不起刀劍棍棒,除了寄情與筆墨紙間,只能披髮避世,體會衆生百態。冷暖炎涼,盡在其中。對明忠心耿耿的朱耷,以明朝遺民自居,不肯與清合作,或許看淡了人世俗塵,削髮爲僧,成了一個十足的怪和尚,或許這正是八大山人的悟與禪。

而他的悟,是一種傲慢的灑脫;而他的禪,是一種癲狂的自由。他的作品往往以象徵手法抒寫心意,如畫魚、鴨、鳥等,皆以白眼向天,充滿倔強之氣。這樣的形象,正是朱耷自我心態的寫照。畫山水,多取荒寒蕭疏之景,剩山殘水,仰塞之情溢於紙素,可謂“墨點無多淚點多,山河仍爲舊山河”。至於何爲放得下,何爲放不下?箇中滋味只有朱耷心中所知。

看看八大山人書風,這些人也敢說似顛若狂?

他寄情於畫,以書畫表達對舊王朝的眷戀。然而他的書法,確是人生百般滋味的冗雜。我們看到了他的放任與恣縱,卻不知他墨出古風的融合,而這種勇毅,需要深厚的功底,才能雜糅出骨筋的蒼勁圓秀,清逸橫生,渾樸酣暢而又明朗秀健。沒有一定書法基礎的人,是讀不懂八大山人的章法的。朱耷的畫作對後世影響極大,書法亦如此。

他是修行多年的僧侶,詩、書、畫往往禪意深幽;他行爲怪異,時瘋時啞,時而又無比正常;他癲狂入道,得書者真諦,從而大道至簡,簡而瘋狂。他的“八大體”,至今爲人賞心悅目。他用筆的簡與圓,是沉浸了書法真義的久有所悟。這種瘋狂還真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是藝術創新對傳統的一種延續,更飽含了精藝求新的堅定信念。

看看八大山人書風,這些人也敢說似顛若狂?

那今天呢?如射書大師的針管噴墨、吼書代表曾翔的大“格局”、鏡子書者王冬齡的“圈圈圈圈”等等,呃的乖乖,這些人也敢說似顛若狂?其實,是人太狂妄罷了。當今的書法格局,一目瞭然。書協可以說,依然代表中國書法的最好水平。筆者肯定民間書法家的水平與成績,但不容置疑的是,還真沒有幾個民間書法家,可以立得住腳。比之八大山人,今天的書協更需要“創新”二字,來掩飾我國書法的停滯不前。

但是,求新談何容易?

捫心自問,放眼全國,有一個書者在變新的道路上,超越古人的嗎?沒有,是真的沒有。八大山人的成功,不只是他的才華橫溢,更是日積月累,年復一年的學習與鑽研。而學習,就是好好學習,天天向上。這個學,學的是守護書法的精華;這個向,向的是書法文化的“時代意義與傳承”。創新是沒錯的,但是如八大山人,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作爲起點的,而今天的書法家們,是以譁衆取寵、樂衷於旁門左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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