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我坐診的時候，一個年輕媽媽帶着她的女兒來到我面前，焦急地說：“醫生，幫我給孩子做個眼部檢查吧。兒子毫不示弱地說：“就要還，趕緊還。

視力問題（外一篇）

文丨丘豔榮（廣東梅州）

我坐診的時候，一個年輕媽媽帶着她的女兒來到我面前，焦急地說：“醫生，幫我給孩子做個眼部檢查吧！她最近看東西很奇怪。”

我微笑着招手讓孩子過來。孩子笑嘻嘻地走過來說：“醫生伯伯好。咦，您的眼鏡片上有兩棵樹!”

那位媽媽趕緊拉着女兒坐下來，訓斥道：“別胡說，要禮貌！”

然後她火急火燎地說了一些情況。

上個星期天晚上，我帶她回鄉下的孃家。我看見她在庭院裏彎下腰撿東西，就問她：“撿什麼呢？”她說：“撿手帕呢！”可是，我明明看到地上啥都沒有。

前幾天，我帶她去公園。她突然用手指着前面說：“媽媽，你看，一隻白鴿。”我順着她的手一看，什麼白鴿啊，分明是一個白色的塑料袋。

再就是昨天晚上。她盯着地板突然又說：“這地板上怎麼會有一個生氣的阿姨呢？”

明明是剛擦過的地板，乾淨得很，她怎麼看到這些稀奇古怪的東西啊？

“醫生，你趕緊幫她檢查一下吧！”

我認真地給孩子做了一番檢查，然後肯定地說：“沒有問題。”

“怎麼可能？”她脫口而出的四個字像鞭炮一樣炸出來。

我又招手讓孩子過來：“來，孩子，說說，你是怎麼發現我鏡片裏的樹的。”

孩子說：“是您窗外的樹在照鏡子！”診室外頭，有一棵高高的棕櫚樹。

“那外婆家庭院的手帕呢？”

“哈哈哈，那是月光手帕。外婆家的瓦有些漏了。”

“那地板上生氣的阿姨是怎麼回事？”那媽媽搶着問。

“那就是你啊！”女孩歪着頭古靈精怪的樣子可愛極了。

不僅僅是一本書

兒子在家裏東翻西找，一邊找一邊自言自語：“哪去了呢？我明明放在書櫃的。”

我問：“你找什麼呢？”

“書，我一年級的語文書。”

“哦，上午李叔叔來過了，說他的女兒幼升小，借給她用。”我說。

“趕緊叫他還給我！”兒子的聲音陡然高了八度，還跺起了腳。

“什麼態度你！這樣跟爸爸說話！”我用手往桌子上一拍，雙眼瞪着兒子。

兒子毫不示弱地說：“就要還，趕緊還！”

“不是向你解釋了嗎？就用一個暑假。又不是什麼稀罕東西！”我還真是不懂了，這是平時態度溫和，通情達理的兒子嗎？此時的他像一隻怒氣衝衝的小獅子，對着我咆哮：“就稀罕，就稀罕！那是我最珍貴的東西。”

看他大吼大叫的樣子，我生氣極了。正當我向兒子揚起巴掌的時候，妻子推門進來了。“怎麼了？怎麼了？”

“你問他！”“你問爸爸！”我和兒子幾乎異口同聲。

妻子拉着兒子低聲問了起來。然後對我說：“那本書裏有爸的簽名。”

我升騰起的怒氣馬上煙消雲散了。我走過去抱住了兒子，鼻子酸酸的。

兒子自小由外公外婆帶。在外公最後的時間裏，兒子每天放學回家都陪外公，給外公背書，讓外公給他的背誦情況簽名。兒子每次都說：“外公，您是我最親的人，所以，老師交代的家長簽名任務得由您完成。您要幫我簽到大學畢業！”

然而，兒子今年纔讀二年級，他的外公就永遠地走了。書中的簽名定格在了今年五月。

作者簡介：丘豔榮，教師，梅州市作家協會會員，廣東省小小說學會理事,作品散見於《人民日報》《中國中學生報》《小小說大世界》《小說視界》《玉融文學》《駿馬》《吳地閃小說》《荊楚閃小說》《廣東教育》《師道》《南方工報》《南方日報》《陝西日報》《梅州日報》《崑山日報》《福州晚報》、越南《西貢解放日報》、德國《歐華導報》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