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我更想表達的,是社會大衆對於教育和教師的習慣性思維:總是強調我們的學校教育,要滿足家長需要、滿足社會需要,常見的提問方式是:今天的教育,適應不適應社會發展的需要。推薦家長與師生閱讀955:長江學者李政濤:社會應爲教育和教師做些什麼。

推薦家長與師生閱讀955:長江學者李政濤:社會應爲教育和教師做些什麼?

資料來源於網絡===文章來源:《今日教育》

導讀

沒有“好教育”的社會,一定不是真正的“好社會”,一個不能適應和滿足教育發展的需要,只會向教育索取,但卻不努力對教育作貢獻的社會,一定不是理想的“好社會”。

李政濤

教育部長江學者特聘教授、華東師範大學教育學部副主任

有學生在體育課上玩耍,不慎自己摔倒,造成眉骨挫傷並輕微骨裂,家長送孩子去醫院動手術,術後打電話給校長:“我兒子明天出院,請你們學校明天派人帶5萬元到醫院,如果不來,我們就在各大媒體曝光,而且,你,班主任,體育老師都要承擔法律責任!”面對家長的威脅,校長該如何抉擇?教師又該如何面對?接下來,將會發生什麼?

有老師在課堂上,因爲學生做出了出格行爲,且屢教不改,忍無可忍中爆出粗話並動了手,立刻被學生“記錄在案”,結果家長大鬧校園,“攻入”校長辦公室靜坐,直到處理教師結果公佈……

有家長讓孩子隨時攜帶錄音筆,甚至微型攝像機,進入課堂,隨時隨地把教師的語言和行爲錄製下來,“以備不時之需”……這說明,在信息技術媒介發達的今天,其功能和使用範圍已經超出了我們的想象。

有領導爲了迎合“領導的領導”或某些“重要活動”的需要,當然,大多數是與領導的“業績”和“臉面”相關的活動,要求學校派出學生參加,不惜停課,學生變成供領導表演和展示自我的道具。

有單位以“評估”“檢查”的名義,穿上各種制服,可以隨時進入學校,校長和教師只能躬身迎接,笑臉相迎,有時不得不中斷正常的教育教學。

今日的學校教育,已經被迫處於聚光燈下,時時處處接受大衆的審視,稍有不慎,即遭致家長的憤激、媒體的批判、輿論的抨擊,各種對教育的圍觀、對教師的圍剿、對學校的控訴此起彼伏。

我不是爲師德低下的教師和犯錯、甚至犯罪的教師辯護開脫,毫無疑問,這類教師必須承擔自身本應承擔的責任。但是,我也必須指出,任何職業都有“敗類”,這些敗類總是人羣中的“少數”,不能讓整個羣體爲“少數人”的錯誤“埋單”,不能由此失去對教師職業的敬畏與尊重。

我還想強調的是,教師也是人,有人的情感,有正常的人性需要,尤其被理解、被尊重、被寬容、被呵護的需要。“爲人師表”既是教師的“標杆”,也是教師的“束縛”:他憤怒的時候,不能流露,傷心的時候,不能流淚,有需要的時候,不能滿足。他永遠需要充滿耐心、和顏悅色,“奉獻”“犧牲”成爲他的宿命。總之,他必須剋制剋制再剋制,甚至壓抑壓抑再壓抑……

我更想表達的,是社會大衆對於教育和教師的習慣性思維:總是強調我們的學校教育,要滿足家長需要、滿足社會需要,常見的提問方式是:今天的教育,適應不適應社會發展的需要?如何不適應,是否需要轉變,又該如何改變?但很少去反思,今天的社會發展,是不是適應教育的需要?是否適應學校和教師的需要?更少去思考:我們除了對教育品頭論足、說三道四之餘,可以爲今天的學校教育做些什麼?能夠爲倍受煎熬的教師做些什麼?社會的政治、經濟、科技、文化需要做出什麼樣的改變,才能讓教育更完善、教師更幸福——享受只有教師才能享受到的職業尊嚴和幸福?

我們的學校教育也被這種習慣所同化和捆綁,朝思暮想並孜孜以求的是:自己如何服務於經濟發展的需要、科學技術發展的需要、文化發展的需要?或者,如何服務於領導的需要、家長的需要、媒體記者的需要?但很少有勇氣反問:你們如何適應並滿足“我”的需要?你們應該給“教育”提供什麼樣的服務?

教育和教師,爲什麼不能向社會表達我們的訴求?爲什麼不能展現我們的需要?爲什麼總是外來的標準來衡量自身?

社會爲何總是用政治的標準、經濟的標準、技術的標準來裁度教育?爲何不能用教育的標準衡量教育,爲何不能用“教育的標準”來衡量社會:究竟什麼纔是“好社會”?

沒有“好教育”的社會,一定不是真正的“好社會”,一個不能適應和滿足教育發展的需要,只會向教育索取,但卻不努力對教育作貢獻的社會,一定不是理想的“好社會”。

這說明,古往今來,整個社會都存在一種普遍性的缺失,即“教育尺度”的缺失。這是造成當下教教育弱化、教育無力、教育危機,乃至教育失敗的根源之一。

解決之道,可從改變原有的提問方式和慣性思維入手:從“社會需要教育做些什麼”,轉向“社會需要爲教育做些什麼”,如此提問、思考並解答的人越多,我們的教育就越有希望,我們的教師會更加幸福,我們的社會將愈加美好。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