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令》出自明末陈继儒的《幽远集》。这位陈继儒是著有《小窗幽记》的文学家、与董其昌齐名的书画家。在《十七字令》中,陈公列举十七种事物(人),并阐明了其对人生活性情的影响。全文如下:

香令人幽,酒令人远,石令人隽,琴令人寂,茶令人爽,竹令人冷,月令人孤,棋令人闲,杖令人轻,水令人空,雪令人旷,剑令人悲,蒲团令人枯,美人令人怜,僧令人淡,花令人韵,金石鼎彝令人古。

在这《十七字令》的背后,不仅是一套古雅的中式生活方式,其中也蕴含着国人修身养性的方法与哲思。除却经史子集,国学还触及我们日常生活点滴。

笔者突发奇想,作诗十七首,以解《十七字令》。

《香令人幽》

透骨氤氲夜未眠,晴窗飞尽水沉烟。

微风轻散空潭影,小径落花谁可怜?

《酒令人远》

刘伶醉酒有遗篇,但令羲和上九天。

不问凡间仓皇事,饮中八仙笑人癫。

《石令人隽》

乱云退去奇峰出,千载惊涛碣石开。

飞落案头作清供,胸中笔墨点苍苔。

《琴令人寂》

古来弦断知音少,一曲清商静可听。

淡远方悟此中意,十三徽外十三经。

《茶令人爽》

一杯足以破孤闷,舌底生津香汗催。

散尽平生不如意,生风七碗至蓬莱。

《竹令人冷》

独坐幽篁瘦影斜,凝霜傲骨任天涯。

一丛翠冷啼山鬼,便染潇湘无处家。

《月令人孤》

湖月金波荡冷辉,仰天便觉众星稀。

独酌对影空戚迹,拣尽寒枝仍未归。

《棋令人闲》

幸有老妻曾画纸,轻敲落子烂柯行。

乾坤黑白凉宵里,忘却生前身后名。

《杖令人轻》

顷刻登临十八盘,只缘竹杖力不殚。

轻回决眦群山见,直上青云高处寒。

《水令人空》

闲来无意坐听泉,思绪逐流向故渊。

滴透青岩环佩响,觉知沧海变桑田。

《雪令人旷》

一望千山泛寒光,雪涛无际卷苍茫。

初消万象晶莹透,皎皎冰心意未央。

《剑令人悲》

悲歌弹剑送飞鸿,剽勇联翩飒踏中。

百战声名皆可裂,飘飘豪气感苍穹。

《蒲团令人枯》

蒲团孤坐圆觉意,正是安禅定苦吟。

一炷青灯观古卷,虚空诸法菩提心。

《美人令人怜》

风流固似章台柳,命若浮萍根蒂无。

逝去华颜犹顾盼,长门深琐泪如珠;

《僧令人淡》

古寺萧然一味清,老僧悟道辩空名。

冢荒骨朽垂残简,莫误人间自在行。

《花令人韵》

含露娟妍开次第,折来谁见晓妆新。

却知不是无情物,为有真香入梦频。

《金石鼎彝令人古》

莫负功名旧鼎彝,剜苔剔藓认残碑。

先贤遗笔淳风起,学取垂衣犹未迟。

这是独属于中国人的一种以雅趣、智慧、领悟和觉醒为主的生活方式。愿我们所热衷的,既是对古往的追忆,更是对自我文化的重新界定与认知,更是对中式淳朴生活方式的向往,抱朴守拙、回归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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