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式珍釀布魯奈羅，托斯卡納璀璨明珠

在意大利，有一種酒，最快只能在採收之後的第5年的1月之後才能上市，意大利某個酒莊生產的這種類型的葡萄酒，其1995年份被《葡萄酒觀察家》（Wine Spectator）譽爲“20世紀最好的12款葡萄酒之一”。這種酒所屬產區於2004年被聯合國教科文組織（UNESCO）列入了世界遺產名錄（World Heritage Sites）。

它，就是意大利的布魯奈羅（Brunello）。

一、故鄉風土

衆所周知，好酒源自好葡萄，那麼用於釀造布魯奈羅的葡萄從哪兒來呢？這要從布魯奈羅的出生地——位於托斯卡納中心地帶的蒙塔希諾鎮（Montalcino）說起，布魯奈羅葡萄酒的全稱就是“蒙塔希諾-布魯奈羅（Brunello di Montalcino）”。

蒙塔希諾鎮位於托斯卡納首府佛羅倫薩（Florence）以南約120公里，坐落在風光迤邐的山丘上。小鎮起伏的羣山、廣闊的森林、遍佈的石築歷史建築以及迷人的鄉村風光吸引着絡繹不絕的遊人前來觀光，此地也於2004年被聯合國教科文組織（UNESCO）列入了世界遺產名錄（World Heritage Sites）。經考古發現，早在兩千多年前的伊特魯里亞時期（Etruscan Age），這裏就已經開始釀製葡萄酒，釀酒歷史十分悠久。

小鎮的葡萄園總面積達3,600公頃左右，其中約2,100公頃葡萄園能夠出產蒙塔希諾-布魯奈羅葡萄酒。蒙塔希諾屬於地中海氣候，比臨近產區更爲乾燥，葡萄園的海拔介於120-650米之間且散佈在丘陵的各個地方。由於海拔高低、土壤類型與山坡朝向的不同，產區內的各個地塊有着不同的微氣候，所釀成的布魯奈羅葡萄酒也是風格各異。

首先，沿河分佈的低海拔葡萄園爲黏土土壤，釀造出來的葡萄酒通常顏色深濃，單寧厚重，黑果風味濃郁；海拔更高的葡萄園主要爲石灰岩和黏土土壤，釀製出的葡萄酒風格一般更爲輕盈，具有濃郁的紅色水果和花朵的香氣。其次，朝南的山坡能接收到更多的光照和海風，比北坡更爲溫暖乾燥，釀出來的葡萄酒口感也更加強勁，風味更加複雜；朝北的山坡接收到的光照相對較少，更爲涼爽，釀出來的葡萄酒芳香四溢。

二、發展歷史

布魯奈羅葡萄酒的歷史最早可追溯至19世紀，當時蒙塔希諾小鎮的酒農們嘗試用一種在當地被稱爲“Brunello”的品種來釀酒，後來這一品種被證實爲桑嬌維塞（Sangiovese）的克隆品種，也被稱作“大桑嬌維塞（Sangiovese Grosso）”。人們發現用這種葡萄釀出的酒能夠存放多年且具有獨特個性，由此肯定了其價值。

布魯奈羅葡萄酒真正得到外界肯定是在19世紀後期：1869年，由“布魯奈羅之父”克萊門特·桑迪（Clemente Santi）釀造的1865年份布魯奈羅葡萄酒大獲成功，相繼在意大利及衆多重要國際葡萄酒賽事中攬獲大獎，得到許多專業人士的認可，甚至能和頗具聲望的法國波爾多葡萄酒媲美。但由於品質較高，產量有限，布魯奈羅葡萄酒在當時被認爲只是專供行內人享用的高貴葡萄酒。

1966年，布魯奈羅被評爲DOC級別，也是從這時開始，它從一種只有專家才能品鑑的精美佳釀演逐漸演變成大衆喜愛的葡萄酒，也成爲了意大利頂級葡萄酒的象徵。此時布魯奈羅的產量雖有所上升，但想要滿足大量出口仍較爲困難。

1980年，布魯奈羅被評爲意大利首批DOCG級別的葡萄酒。這時，生產布魯奈羅的酒莊逐漸增多，葡萄酒產量也不斷增加，布魯奈羅迎來了開拓全球市場的黃金時代。之後，隨着市場的不斷發展，布魯奈羅葡萄酒的品質深受各方好評，如1999年著名的葡萄酒媒體《葡萄酒觀察家》（Wine Spectator）就將碧安帝山迪酒莊（Biondi-Santi）生產的一款1955年份的布魯奈羅列爲“20世紀最好的12款葡萄酒之一”。

三、釀酒葡萄&風味特徵

根據產區法規，布魯奈羅葡萄酒必須使用100%桑嬌維塞進行釀造。前文已提到，這裏的桑嬌維塞實際上指的是其克隆品種“大桑嬌維塞”，在蒙塔希諾也被稱爲“布魯奈羅”。那麼這種葡萄具有什麼特徵？用它釀造出的葡萄酒又有何與衆不同呢？

作爲意大利種植最廣、最爲著名的本土葡萄品種，桑嬌維塞被分爲了兩大種羣：大桑嬌維塞和小桑嬌維塞（Sangiovese Piccolo）。每一種羣下又衍生了許多克隆品種，布魯奈羅就是大桑嬌維塞這一種羣下的明星克隆品種。簡單來說，布魯奈羅是蒙塔希諾地區一種更具體或更本土化的桑嬌維塞，即在具備桑嬌維塞品系共有特徵外，還有自己獨特的地區風格。

通常，用桑嬌維塞釀成的布魯奈羅葡萄酒以香氣複雜、酒體厚重、風味濃郁和陳年潛力強而著稱。年輕時的布魯奈羅往往充滿新鮮水果和花朵的香氣，酒液爲鮮豔的寶石紅色，較高的酸度和單寧有時會讓人感到酸澀和收斂之感，因此很多專業的品酒人士都建議將其陳年7-10年後再飲用。隨着陳年時間的增長，布魯奈羅的單寧會被柔化，酒液顏色逐漸淡化爲磚紅色，清新的果味則會發展成更加成熟、甜美的風味，展現出更多的無花果、櫻桃幹、咖啡和泥土等更爲複雜的香氣。可以說它是一款“值得等待”的酒。

四、新派VS舊派

與皮埃蒙特產區的巴羅洛和巴巴萊斯科（Barbaresco）葡萄酒類似，布魯奈羅的風格也被劃分成新舊兩派。

舊派傾向於更好地展現葡萄品種和葡萄園的風土特色，一般會在發酵前對葡萄進行長時間的浸皮以萃取更多的單寧及風味物質，發酵時間也較漫長，還會選擇巨大而老舊的斯拉夫尼亞（Slavonia）橡木桶對葡萄酒進行陳釀。最終釀出的酒款在年輕時往往有些艱澀、僵硬，令人難以欣賞，只有具有豐富的飲酒經驗和充足耐心的人才能感受到它的魅力。舊派中最爲有名的當屬“意大利的老酒王”碧安帝山迪酒莊，該酒莊的旗艦酒款碧安帝山迪布魯奈羅蒙塔希諾珍藏乾紅葡萄酒（Biondi-Santi Brunello di Montalcino Reserva, Tuscany, Italy）可與帕圖斯（Petrus）及羅曼尼·康帝（Domaine de La Romanee-Conti）等名酒相媲美。

與之相反，一些極具變革精神的釀酒師熱衷於採用國際上流行的釀酒方式和設備來釀製布魯奈羅。他們縮短浸皮和發酵時間來減少單寧的萃取，使用全新的法國橡木桶進行陳釀，以柔化葡萄酒中的單寧。新派的布魯奈羅通常果香充沛而新鮮，受新橡木桶影響明顯帶有香草、香料和巧克力的風味，年輕時單寧便已十分絲滑，比舊派酒更早進入適飲期。帕桑迪酒莊（Siro Pacenti）是新派中的翹楚，在權威酒評家詹姆斯·薩克林（James Suckling）評選的2015年度意大利百大葡萄酒中，獲得冠軍的便是攬獲滿分的2010年份帕桑迪酒莊布魯奈羅老藤紅葡萄酒（Siro Pacenti Brunello di Montalcino DOCG Vecchie Vigne, Tuscany, Italy）。

2011年帕桑迪酒莊布魯奈羅老藤紅葡萄酒

當然，世間沒有絕對的對立，釀酒也是如此。爲了釀造出優秀的葡萄酒，越來越多的酒莊在新舊派之間找到了平衡點，吸取兩派各自的有點，孕育出了中間派的布魯奈羅。例如。一些舊派開始與時俱進，使用溫控發酵罐等新設備，在不影響品質的情況下提高生產效率。同時，一些新派在陳釀的過程中也選擇同時或先後使用傳統的斯拉夫尼亞大桶和現代的法國小橡木桶。最終，這些介於新舊派之間的布魯奈羅集優雅豐腴和精細的口感於一身，還不乏出色的陳年潛力。中間派的代表酒莊包括瓦迪卡瓦酒莊（Valdicava，俗成“大寶劍”）和麓鵲酒莊（Luce）等釀造出多款布魯奈羅滿分酒的名莊。

五、陳年規定&年份指引

由於布魯奈羅葡萄酒具有風味濃郁、酸度高及單寧厚重等特點，它的陳年潛力極佳，根據年份的不同可陳年10-30年不等，部分頂級的葡萄酒甚至能陳年更長時間，並會隨着陳年而不斷發展。

根據葡萄酒級別的不同，官方也制定了相應的陳年法規：普通級別的布魯奈羅只能在採收之後的第5年的1月之後才能上市，在這期間葡萄酒至少需要在橡木桶中陳年2年並瓶陳4個月；而珍藏（Reserva）級別的葡萄酒要等到第6年才能上市，並至少在橡木桶中陳釀2年及瓶陳6個月。

此外，年份對葡萄酒的影響也不可忽視，好的年份更能彰顯布魯奈羅的魅力。蒙塔希諾-布魯奈羅葡萄酒協會（Consorzio Del Vino Brunello di Montalcino）會給每一個年份打分，從低分到高分有一星到五星。在1945-2018年的74個年份中，僅有18個年份獲得代表卓越品質的五星等級，它們分別是：2016、2015、2012、2010、2007、2006、2004、1997、1995、1990、1988、1985、1975、1970、1964、1961、1955、1945。固然，年份評分對我們購買葡萄酒有一定的參考作用，但也不排除在一些不盡人意的年份中也會有不少帶給我們驚喜的優質酒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