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月前剛剛度過百年壽慶的知名漫畫家方成22日上午9點54分因病在北京友誼醫院去世,方成之子孫繼紅今天中午在接受“澎湃新聞·藝術評論”釆訪時證實了這一消息。

方成先生一直被譽爲中國漫畫界的常青樹,他與丁聰和華君武一向並稱中國漫畫界的三老。方成先生創作的《武大郎開店》等文人漫畫,直指時弊,引發了很大的社會反響。從此,方成這個名字也在中國家喻戶曉了。

方成(1918—2018)

他的忘年好友李輝談及方成先生時對“澎湃新聞.藝術評論”(www.thepaper.cn)說,“今天早上9點多聽到方老去世的消息,十分悲痛。這是中國漫畫界的一大損失。我與方老從上世紀80年代就認識了,當時我是《北京晚報》的記者,那時的美術界的活動比較頻繁,這樣的情況下我們就認識了。更爲巧合的是,後來我被調到《人民日報》,我們居然住在同一小區、同一棟樓。所以,我一有時間就去拜訪他。今天老人的去世,我們的心是十分沉重的,但我今天並不是以悲傷的心情來談這件事情,對於老人自己來說,也可以說不是一件悲傷的事。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爲老人從上世紀40、50年代到80年代所創作的諷刺漫畫,比如《武大郎開店》,乃至近年來的一些作品,都對社會、人性起到了鍼砭時弊、意味深長的作用。而且從這些諷刺漫畫裏,讓我們不斷地去欣賞他及他的人格,不斷地看出他筆下所表現的當下的社會現狀,引發我們的思考。因此,我說方老是不悲傷的,他的作品與精神長青。”

方成《武大郎開店》1979年

方成《相馬》

方成《敢爲人先》書法方成之子孫繼紅提供

方成先生的百歲生日

方成(1918—2018)原名孫順潮,雜文筆名張化。祖籍廣東中山,生於北京。漫畫家、雜文家、幽默理論的研究專家。1942年武漢大學化學系畢業,入黃海化學工業研究社任助理研究員。1946年在上海從事漫畫工作,1947年夏被聘爲《觀察》週刊漫畫版主編及特約撰稿人。1949年任《新民晚報》美術編輯。1951年起任人民日報社美術編輯,專畫國際時事漫畫。1979年,代表作《武大郎開店》問世,獲《人民日報》新聞優秀作品獎,這是漫畫作品首次獲得該項榮譽。1980年,《方成漫畫展》在中國美術館舉辦,這是新中國第一個漫畫個展,題材多爲中國民間傳說和古代文學作品中的人物如鍾馗、濟公、魯智深、布袋和尚等。1982年,開始致力於幽默理論研究,至今已出版數十部著作。1986年離休後,任中國新聞漫畫研究會會長,出版有《方成漫畫選》、《幽默·諷刺·漫畫》、《滑稽與幽默》、《方成連環漫畫集》、《笑的藝術》、《報刊漫畫》、《漫畫藝術欣賞》、《方成談漫畫藝術》等。1988年,獲我國漫畫界最高獎——首屆“中國漫畫金猴獎榮譽獎”。2009年,榮獲“中國美術獎·終身成就獎”。曾任中國新聞漫畫研究會名譽會長、中國美術家協會常務理事、《諷刺與幽默》編委等職。

1979年文代會期間,華君武(左)與方成在做掰手腕遊戲,中間是畫家亞明當裁判

方成漫畫

百歲老人方成的新年祝賀

方成先生一直被譽爲中國漫畫界的常青樹,他與丁聰和華君武一向並稱中國漫畫界的三老。他以獨有中國特色的水墨漫畫,將中國民間傳說和古代文學作品中的人物繪形紙上,比如鍾馗、濟公、魯智深、布袋和尚等等俠義之士皆栩栩如生。

而且方成是“文革”後在中國開辦漫畫展覽的第一人。方成先生創作的《武大郎開店》等文人漫畫,具有直指時弊、寓教於樂的功能。隨着方成個人漫畫展的成功和漫畫《武大郎開店》產生的巨大影響力,方成這個名字也在中國家喻戶曉了。

方成是一位非常多產的藝術大家。自1986年離休至今,每天早起,天天仍如上班,除了畫點漫畫,還寫點雜文、相聲、小品和打油詩等等。他仍然每天書寫,年均出版兩到三本專業書。

方成漫畫作品精選

《家教》

《孔明同志,您是哪個大學畢業的?》

《豬八戒懶睡處售票》

方成畫自己

方成畫自己

《不要叫老爺》

《官商》

《六個和尚》

(漫畫作品圖片均方成之子孫繼紅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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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伸閱讀

先生們之方成:這位漫畫家,今天百歲了

文| 李輝(發表時間:2017年)

生於一九一八年六月十日的方成,今年迎來百歲誕辰。可喜可賀!

說來也巧,從九十年代初我搬到報社大院,就一直與方成是鄰居。先在南區宿舍,我的樓與他相鄰,一住就是十多年。二〇〇三年,我們一起搬到三十六號樓,又是鄰居。我住二十二層,他住十層,不是電梯裏見,就是到他家裏見。

方成是個幽默風趣的人。住在南區宿舍時,一天早上,剛剛起牀,電話鈴就響了。拿起話筒,便聽到一個聲音,說找某某,一個我很陌生的名字。我忙說不是。對方執著地問:“那麼,您是誰?”於是,自報家門。對方不由大笑起來,並趕緊說:“我是方成。哎,你怎麼在這裏?”

漫畫家方成(右2)與同事在人民日報社幹校勞動時留影。

方成這老頭真是挺有意思,自己打錯了電話,反倒覺得我走錯了地方。想必又在構思什麼漫畫走了神。對於他,發生類似的事情一點兒也不奇怪。他已經不止一次在院子裏碰到我便熱情地大喊另一個名字,讓我無所適從後便是兩人開懷大笑一番。在這之前他也曾將電話錯撥到我家裏,是我妻子接的,他上來就自報家門,弄得妻子忙忍住笑說打錯了。

不過,這一次他打錯電話,我正好有話對他說。頭一天,我剛從上海回到北京。在上海時,與賈植芳先生聊天,他談到四十年代內戰時期,在上海時曾與方成等人在一個小弄堂裏住過不少日子,但自那之後再也沒有機會重逢。他聽說我與方成同在一個報社,便讓我轉告他的問候。

方成很高興聽到了賈先生的消息,但隨即就說:“我還要問他要賬呢!”原來,當年賈先生剛拿到方成的一部書稿準備推薦給朋友的出版社出版,誰知,賈先生很快被國民黨當局逮捕,書稿從此也就杳無蹤影了。我們在電話裏講了好久。沒有想到,一次錯打的電話,倒引出了頗有意思的這一番對話。

方成漫畫之一

方成漫畫之二

我和方成同住南區宿舍大院,兩樓相鄰,直接距離不過二十米樣子,我們的陽臺相對,我在五樓,他在三樓。有時開玩笑說,如果有急事找他,根本不用下樓,牽一根繩,盪鞦韆似地就可以一下子盪到他家。

我沒有寫字間,封上陽臺,放上電腦,這裏就成了我的一個小天地。每當寫作時,如果我往窗外張望,常常第一眼看到的便會是方成的陽臺。他的陽臺上放着書架,很少有人影閃動,這時我就會想,此時此刻這老頭保不定又在家裏畫出一幅佳作來了。

九十年代,到了夏天,我們見面最頻繁的地方是游泳池。當時他年逾古稀,可是他幾乎每天都要游上七八百米,有時甚至上千米。我每次總是急匆匆地遊幾百米就走人,頂多不過半個多小時,而他則不同。他不是按照泳道方向來回遊,而是圍着泳池順邊轉,不管周圍年輕人遊得多快,他總是慢悠悠地划動手臂。一圈又一圈,大概總得遊一個多小時,方纔算罷。

儘管他的速度很慢,我還是爲他的體力如此之好而驚歎。最令人佩服的還是騎自行車。別看他已是七十多歲的老人,出門卻還是以自行車爲交通工具。幾年前,他到二十多公里之遙的海淀中關村一帶去,都還騎車前往,令人歎服。我問他需要多少時間,他說總得一個多小時,反正慢慢騎,可以多看看。

方成自畫騎車圖。

他曾畫過一幅自畫像,畫的正是他騎自行車的“雄姿”,說不上威風凜凜,倒也優哉遊哉。他騎在上面,頗顯得輕車熟路。他沒有往前看,而是臉側向一旁,厚厚的嘴脣緊抿着,眼睛注視着某一個吸引他的場面。

從不顯出衰老這一點上,在我認識的人中只有方成可以和丁聰相媲美。丁聰已是八十高齡,可是出門卻很少坐出租車,而常常是坐公共汽車。每有聚會,爲了準時趕到,他會早早離開家去乘公共汽車。

我相信,丁聰也好,萬成也好,對於他們,坐公共汽車或者騎自行車,也是觀察生活的一種方式。各色人等,生活萬象,有意無意之間,可以進入他們的視野,感受着人與事一日日新的變化,從而使自己的筆觸變得更加充滿生活氣息和幽默感。他們的作品,不正是以始終保持着敏銳、奇妙而深受讀者喜愛嗎?

“百家叢書”的《擠出集》。

1996年方成題贈《擠出集》。

《中國漫畫書系》方成卷書影

《方成幽默畫中畫》書影

《幽默的水墨》書影。

做鄰居的好處,就可以很早收到方成籤贈的書。《擠出集》、中國漫畫書系《方成卷》等,都早早入我手中。

方成其實不姓方,他姓孫,本名孫順潮。他的家鄉在廣州香山縣,一個叫做翠享村的村莊,誕生了孫中山,故香山縣改爲中山縣。方成的村莊距翠享村很近,叫左埗頭村,如今簡稱爲左步村。村裏三大姓,歐、孫、阮。其中三十年代最有名的,是自殺的影星阮玲玉、抗戰期間,東江縱隊一個支隊的支隊長,就是左步村的歐初,後來擔任廣州市委書記,也是著名的收藏家。三大姓,都有赫赫有名的人物,也是左步村名聲在外的原因。

方成大學本科,學的是化工專業,抗戰期間在四川畢業後,在黃海化學工業研究社任助理研究員。可是,他卻酷愛漫畫,在學校辦壁報開始學習漫畫,抗戰結束,他離開黃海化學工業研究社,前往上海,漫畫事業由此開始。筆名方成,由此誕生,他的漫畫一生,已有悠悠七十餘年。

《方成自述》書影。

方成在《方成自述》題跋。

爲自述一書,方成寫了一批簽名供選用。

十幾年前,我爲大象出版社策劃一套“大象人物自述文叢”,方成怎能不寫一本回憶錄?找到他,說服他用了一年多時間,寫下一本《方成自述》,該書於二〇〇三年出版。老頭子對這本書頗爲滿意。在扉頁上寫了一大段題跋:

李輝兄存正。方成二〇〇六年十二月廿五日

你編的這一套自述文叢,除這本外,我還看過兩本,都挺好。這本是我出版的幾十本書中我最滿意的一本,從開本、編排、印刷封面設計各方面都出色。

這套叢書的策劃真不一般,好寫,人也想看。

讀自述,才知道,抗戰之後在上海,方成曾是儲安平的《觀察》雜誌的美編,既爲《觀察》畫漫畫,也負責編輯刊物的漫畫。兩人共事,頗爲融洽。

現代史上,《觀察》是頗有影響的雜誌,儲安平的才華與遭際,更爲它增添了傳奇色彩。如今,與《觀察》有關的人,編者或作者,健在者已寥若晨星。於是,在我眼裏,方成尤顯得珍貴了。二〇〇四年,我參與吉林衛視的“回家”欄目,特地陪方成去上海舊地重遊,請他尋訪《觀察》編輯部舊址,漫憶儲安平,漫憶遠去的往事。

方成在《觀察》上題跋之一。

方成在《觀察》上題跋之二。

正好我收藏有一九四七年的《觀察》合訂本,拿去請方成爲我題詞紀念。沒想到,他從第一頁的開始寫,洋洋灑灑,連續寫了好幾頁,計有兩千字。回憶,留戀,爲刊物,也爲儲安平。謹摘錄部分如下:

李輝要我在這上面寫點回憶。那就想起什麼寫什麼吧。

從我現在還保存的畫估計,我是一九四七年春受聘主持《觀察》週刊漫畫版的。我保存《觀察》第二卷第二期上面印有“觀察漫畫”字樣,這一期是一九四七年三月八日出版的,由此推算出我是在這天前來《觀察》工作。

但我沒在辦公室作畫。都是在住所畫的,編成後才送到《觀察》編輯部交儲安平先生。我是從大學畢業不久的青年,儲先生是復旦大學教授,是一位長者,所以我們之間有如師生關係,談話不多的。他是留學英國的,估計受英國文化影響,帶有英國紳士作風、紳士風度。

……

我是在大學時爲編壁報才畫漫畫,學會了一些漫畫的基本藝術方法,只會畫學生生活方面的題材,不會畫單幅的政治諷刺畫。一九四五年日本投降後,我從我工作的黃海化學工業研究社裏保存上海出版的英文報刊上,看到上面轉載的英、美政治諷刺畫,才知道這種畫的畫法。這些畫都是在二戰期間針對德、意、日三國的漫畫。我在《觀察》上登的漫畫,畫法和畫的風格都從那些漫畫學來。

一九四七年冬,我回廣東家鄉探親,聽說上海白色恐怖加劇,不敢回上海,避居香港去了。《觀察》這時被查封,工作人員被捕入獄。儲安平逃北平,聽說他曾藏在徐盈家裏。

《觀察》週刊發行十萬零幾百份,各省都暢銷,聽說這是當時發行量最大的雜誌。成爲知識分子最愛看的讀物。

我到《觀察》的辦公室送稿時,交給儲先生,那時看到這辦公室不大,交了稿之後,就回去,沒在辦公室多逗留,認識的人少。記得只是和雷柏齡見面較多,也記得和林元見過,解放後他在《文藝研究》雜誌工作。

今天四月我去上海,經人介紹,原在《觀察》工作的周興美先生,他帶我去《觀察》原來的辦公室,現在是一位醫師的家。他說,原來只有一張桌子,放在較大的一間裏,較小一間只放一張沙發,當會客室。兩間加起來也就有約十二平方米的面積。他介紹說,儲先生一直和全體工作人員動手幹活的,雜誌印出來,全體人員一起動手打包,打包之後往郵局送,是日夜操勞的。

他又帶我去看後來租的一間辦公室,比較大,只一間,大約有四十平方米。記得我來送稿時(四七年三月初),所見的是這間辦公室,也和先前那一間一樣,都在二樓上。現在這間在四川北路一九八二號,已成大藥房。最早那間小辦公室在吳淞路東興裏四四四弄十四號(以前門牌是十一號)。這間辦公室較大,編輯人員日夜工作,晚上就睡在辦公室。桌上、樓上、地板上都能睡得下。

周興美先生原在《文匯報》工作。《文匯報》被政治當局查封后,他纔到《觀察》來,《觀察》被查封,他也被捕,關了起來。雷柏齡是賣田產支持《觀察》的,聽說當了股東,也被捕。解放後,《觀察》改爲《新觀察》出版,儲先生還約我作畫,那時也見過雷先生,地址在北兵馬司衚衕。

一九五七年,儲先生任《光明日報》總編輯時,還約我作漫畫,我在《人民日報》工作很忙,分不出時間,他問我能請什麼人來《光明日報》工作,我說,現在畫漫畫的人都有工作,不知能否調動。只有兩人當時是在周揚一次講話後當了專業漫畫家,那是沈同衡和肖裏,請這兩位還有可能。後來知道肖裏去了,爲《光明日報》作漫畫,終於和儲安平一起被劃爲“右派分子”。

現在回想起來,儲安平之所以想用我的畫,很可能是因爲我只看《大公報》和《觀察》這兩種報刊,接受這兩報的政治觀點,畫又是從英國漫畫家大衛•羅(DAVID LOW)的漫畫學來,畫法和風格都和大衛•羅相近,和米穀、張文元、丁聰等畫風不同。後來又知道我是剛從大學畢業不久的學生,是他能寄與培養希望的畫家。

這只是我的估計。他曾爲此寫一篇文章提到約我作畫的原因發表在《觀察》上。

方成

二〇〇四年八月卅日

十幾年過去,重讀此文,仍讓人感慨萬千。歷史細節,留存字裏行間。歲月,也就這樣流過去了。

2007年1月陪同黃苗子、方成回中山拍攝“回家”,後面是用牡蠣殼修建的牆。

熟悉的黃苗子先生與方成一樣,也是香山人。十年前的二〇〇七年一月,爲吉林衛視的“回家”欄目拍攝黃苗子回家,這一年,苗子九十四歲,方成九十歲,我陪他們二位重返故里。終於走進方成的左步村,在孫家祠堂前合影,走進阮玲玉故居。此次陪同兩個九旬老人,十來天的一路拍攝,現在回想,真是後怕,萬一有了閃失,怎麼得了?

2009年5月丁聰先生去世後,與方成、譚文瑞(池北偶)一起在人民網談我們心中的丁聰。

兩年過去,丁聰先生於二〇〇九年五月逝世,人民網請方成、譚文瑞(筆名池北偶,原人民日報總編輯)與我一起,談論我們眼中的丁聰。

譚文瑞先生是報人,也擅長寫諷刺詩,他與丁聰、方成都有很好的合作。我們總是喊老譚,從不叫官位,那一代的老報人不喜歡人們叫官職,更喜歡隨和的稱呼,覺得自己與大家心更近,更親切。老譚身體本來一直很好,誰料想,二〇一四年夏天,在北戴河報社療養所休息時,下樓梯,一不小心摔倒,再也沒有醒過來,享年九十二歲。

2012年10月6日偶遇方成騎車。

方成《自畫像——騎車》

方成活得很好。幾年前,他還在院子裏騎輪椅,忽然碰到,我拍下他樂滋滋的樣子。

方成爲丁聰百年誕辰展覽題字。

在丁聰、程十發故鄉上海楓涇,李輝與程十發、方成合影。

去年十二月六日是丁聰百年誕辰紀念,在上海舉辦展覽,我去找方成請他題詞,他二話沒說,寫下大大的八個大字:丁聰百年,漫畫一生。這既是展覽名稱,也印在請柬上。

這兩年,方成身體不如從前,見到人,想不起名字。一天,在電梯裏遇到他,我說認識我嗎?他看看,認識。我叫什麼名字?他想了又想,沒有說出來。只說:“我知道,兩個字。”聽了,心裏還是一陣痠痛。

不過,百歲方成每天都寫一幅大字,這也是防止老年癡呆的一個好辦法。每天看到方成兒子發出的大字,真爲他高興。

百歲華誕,匆匆草就此文,祝方成老頭健康,快樂!

九十五歲方成題寫“看雲齋”。

方成畫贈作者的一幅鐵柺李圖

完稿於二〇一七年六月九日,北京看雲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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