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格斯曾经指出:

现代的军舰不仅是现代大工业的产物,而且也是现代大工业内的缩影,是一个浮在水上的工厂——浪费大量金钱的工厂。没有什么东西比陆军和海军更依赖于经济前提,要获得火药和火器,就要有工业和金钱。总之,暴力的胜利是以武器的生产为基础的,而武器的生产又是以整个生产为基础,因而是以经济力量,以经济情况,以暴力所拥有的物质资料为基础的。

国防力量的对比,归根结底,是生产力水平的对比,是经济实力的对比。工业落后的国家,可以依靠进口,把本国军队装备维持到一个较高水平,军火生意从来就是赚钱的大买卖。然而金钱财富的积累,却同经济结构、生产规模、资源状况、财政收入来源直接关联。这就注定了国防发展必定受到经济发展的制约。

1875年,清政府决定分南北洋建设海防后,碰到的首要问题便是经费。清朝后期,常例的财源,主要包括地丁、杂赋、租息、粮折、耗羡、盐课、常税、漕折、漕项等方面,以及新增的厘金、洋税、新关税、按粮津贴、续完、捐输、完缴、节扣,综计岁入近8000万两。常例开支,包括陵寝、交进银两、仪宪、俸食、科场、饷乾、驿站、廪膳、赏恤、修缮、河工、采用、织造、公廉、杂支。新增项目有营勇饷需、关局经费、洋款还借、息款等等,年支7000余万两。镇压太平天国和捻军,耗资巨万;西北边陲用兵,也是用费巨大。历年积蓄,几乎罗致一空。所以当李鸿章受命督办北洋海防事宜后,最感棘手的便是经费。他上奏说:“凡事非财不行,而北洋三省财力最窘,无别可筹之款……适当兹经费支绌之地,旁皇无措,展布何从?”又给总理衙门写信,表示北洋欲创设海军,非千万两预算不能集事。“从何开办,推有静候卓裁”。

不久,总理衙门和户部奏请由洋税和厘金项下拨解南北洋海防经费。所谓洋税,即海关税,向分六成和四成。六成用于户部所指定的各项常年开支,四成上缴户部,转入中央财政封存,以备不时之需。然而事实上,四成洋税这些年或提拨陕、黔、淮等军月饷,或留充机器局经费,有些并非紧要用款也在其中挪用。所谓厘金,是一种值百抽一的商业税,本是镇压太平天国时的临时筹款手段,后来也成了一项正税。厘金又分盐斤、百货、洋药三项,其中仅货厘每年即进款一千数百万两,实为大宗财源。

恭亲王具体计划:每年从各地关税中直拨二百数十万两;从苏、浙厘金项下,每年各提银40万两,赣、闽、鄂、粤厘金项下,每年各提银30万两,总计200万两,全部分解南北洋海防大臣沈葆桢、李鸿章兑收应用。两项合计,海防经费每年共达400余万两,实在是笔不小的款项。

方案甫定,李鸿章便发现实际资金到账极少。南洋大臣沈葆桢以为北洋海防基础薄弱,应当尽力创办。他咨明各省关将款先解北洋。然而不久李鸿章向沈葆桢抱怨:“户部所拨海防额款,本为搪塞之计。各关四成,惟粤海、浙海可稍匀拨而为数无几,其余各有紧饷。各省厘金,惟江西、浙江可稍匀拨亦断不能如数,其余皆无指望。统计每年实解不过数十万。”接着,总理衙门和户部又议奏,从光绪二年七月第二个财政年度起,将关税中本解南北洋之款,以一半批解海防大臣,一半委解户部,陆续归还部拨左宗棠西征饷银200万两。这样,每年拨款减去100万两。光绪元年七月至三年六月两个财政年度里,各省关应解海防军费为700万两,而实际仅解200万两,不到名义拨款的1/3。这一状况,除了说明各地财政拮据外,也反映出朝廷指令失范,不能化作各地的具体行动。

与此同时,随着南洋海防事业的进一步发展,各项开支日益增加,原先积存的款项迅速告馨,加之海防经费常被挪垫抽分,李鸿章又迟迟不购铁甲舰,沈葆桢1878年3月上奏,请将海防经费从光绪三年七月第三个财政年度开始,仍按南北洋分解。

此后经费依然不敷。一些省份的厘金自奉拨以来,分文未解。浙江、江西、湖北厘金及各海关洋税实解北洋者,每年平均不过30余万两,不及原定200万两的2/10。1880年,在李鸿章的请求下,总理衙门同意停止提还西饷,将厘金改按八成指标报解。广东、福建厘金60万两正式停止拨付,其他省份以后再有拖欠,查照迟误京饷定例议处。这样,南北洋海防经费总额,从此改为300万两。但人们仍然习惯统称400万两海防经费。

从1875年至1880年6年间,北洋共计收入海防经费482万两,平均每年80万两。1881—1882年略有起色,共收227.3万两,平均每年114万两。1883年、1884年锐减,平均仅得65.6万两,李鸿章只得提用淮军协拨和长芦运库银116万两弥缝额缺。1885年厘金、洋税共收73.3万两,李鸿章又动用直隶海防捐输112.8万两维持开支,每每陷入捉襟见肘、焦头烂额的境地。

1885年,清政府成立海军衙门,主管全国海防建设。户部奏定,从1886年起,原解南北洋收支的海防经费拨归海军衙门收放。李鸿章屡屡致函总理海军衙门大臣醇亲王奕譞,要其保证北洋海防的浩繁开支。

海军衙门的经费来源,除了常年海防协拨外,还在开办时,特拨粤省余存洋款42万余两,间省造船余存洋款60万两,部库所存神机营息借洋款108万两,各省海防捐款100余万两,总理衙门匀拨出使经费25万余两,总计300余万两。这些存款息款,“日拨日消,其涸立待,嗣后无以为继”,而各省协拨依然解不足额。且东三省练饷每年近百万也要海军衙门筹付。不到一年,海军衙门便感到无以应付,只得采取变通办法,将海防协饷仍归南北洋收放,海军衙门只负责支付“定远”“镇远”“济远”3舰及以后购到的巡洋舰的日常开支。于是,海军经费的来源便形成两个方面:一是日常开支,继续从海防协饷内支用。1887年至1894年,北洋方面共获得1000余万两协款,平均每年130万两。南洋1886年从海防经费获得100余万两,以后每年仅得50余万两。二是海军衙门直接拨款。提供“定远”“镇远”“济远”“致远”“靖远”“经远”“来远”7舰及后来增加的“平远”舰薪粮公费、燃料、维修费用。这笔款项为北洋独得。从1886年至1894年,共约400万两。

除了增设各种捐税外,鬻官亦是当时“开源”的重要途径。1884年中法战争爆发后,李鸿章以海防紧迫,饷源枯窘,奏请于北洋开设“军器捐输”。所谓捐输,亦称捐纳,是由朝廷用授予官衔来取得捐款,清朝在开国之初和乾隆年间都曾采用过。鸦片战争后,财政支出激增,战争、灾荒不断,于是广开捐输。京官自郎中以下,外官自道员以下均可购买。结果造成吏治腐败、流品混杂,受到社会舆论的抨击。

新开的海防捐例规定,捐银1000两准给蓝翎,捐银2000两可得四品以下官衔,捐银300两可得三品以上官衔,均准给花翎。兴办之初,报捐者者甚为踊跃,至1886年初,直隶一省即收入白银150万余两。开捐3年,直隶共收银达212万余两之巨,除拨给旅顺建造船坞用款63万余两外,均归北洋海防开销。广东省3年共收捐银113万两,统归本省使用。这一做法,被海军衙门接承过去,进一步鼓励捐纳。1886年至1888年,海军衙门收到各省解来海防捐款银157.8万两。1889年,因黄河年前在郑州决口,朝廷为复修大堤,暂停“海防捐”而开“郑工捐”。次年复开“海防新捐”,在捐例上再作新的优惠。然而报捐者日少。捐输收入成为强弩之末。

仔细研究近代海防经费,可以发现这样一种情况:一方面,海军经费在国家财政支出中所占的比例并不很大。以海军建设主体部分北洋舰队为例,建设这支舰队的全部开支,包括20年的海防协饷,购买外国军舰,以及官兵薪粮、燃料、油修费等等,共用去白银3500万两,仅占同期国库开支的2%左右,远远低于全国陆军部队的军费开支。另一方面,这笔款项在洋务运动各项新兴事业的投资中,耗费又是最为巨大的。北洋海防协饷开支总额,相当于同期江南制造局以及福建船政局从创办到中法战争爆发17年总支出之和。对于一个近于崩溃的封建国家,即使是年度预算2%的海军军费,仍是不胜负担。

更新军队装备,建设近代化海军,是时代发展的需要,也是清王朝维护其统治的需要。建立在小农经济基础上的封建制国家,没有相当的生产力水平和广泛的财源,仅靠各种捐厘税金,要维持一支近代化海军是十分困难的。清政府采用挖肉补疮的办法筹措资金,难免捉襟见肘,并且激化各方面的矛盾。

文章来源:《甲午镜鉴》

(作者:姜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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