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給自己和孩子們聽的故事

堡寨裏的人還在熟睡。維京人的妻子是睡得最晚的一個,因爲赫爾珈跟那個信仰基督的神甫在三天以前失蹤了,她心裏非常焦急。一定是赫爾珈幫助他逃跑的,因爲她拴在馬廄裏的一匹馬不見了。一種什麼力量使這樣的事情發生的呢?威金女人思量着她所聽到的關於那個白衣基督的奇蹟和那些信仰他、追隨他的人。她的這些思想在夢裏變成了事實。她彷彿覺得她仍然是睜着眼睛坐在牀上思索,外面是漆黑一團。大風暴逼近來了:她聽到海中的巨浪在北海和卡特加海峽之間一下滾向東,一下滾向西。那條在海底下把整個地球盤着的巨蛇,現在在痙攣着。她夢見衆神滅亡的那一個晚上到來了;異教徒所謂的末日“拉格納洛克”⒂到來了:在這天,一切東西就要滅亡,甚至那些偉大的神祗也要滅亡。戰鬥的號角吹起來了;衆神騎在虹上,穿着銀甲,要作最後一次戰鬥。長着翅膀的女神⒃在他們前面飛;最後面跟着的是陣亡戰士的幽靈。在他們周圍,整個天空閃耀着北極光,然而黑暗仍然佔着優勢。這是一個可怕的時刻。

在這驚恐的威金女人的身旁,小赫爾珈以可憎的青蛙的形態出現,坐在地上。她緊貼着她的養母,全身在發抖。這女人把她抱在膝上;雖然她的青蛙皮是難看極了,卻仍然親熱地擁抱着她。空中發出棍棒和劍的迴音,箭在噓噓地四射,好像天上有一陣冰雹要向她們打下來似的。這一時刻到來了:地球和天空要爆炸,星星要墜落,一切東西將要被蘇爾特的火海所吞沒。不過她知道,一個新的世界和新的天空將要出生;在海浪衝洗着的這一片荒涼的沙地上,泛着金黃色的麥田將要出現;一個不知名的上帝將會來統治着;從死者的王國裏解救出來的那個溫和、慈愛的巴爾都將向他走去。他到來了。威金女人看到他,認出他的面孔——這就是那個信仰基督的、被俘的神甫。

“白基督!”她大聲地喊。在唸出這個名字的同時,她吻了這個難看的青蛙孩子的前額。於是她的青蛙皮就脫落掉了,小赫爾珈現出了她全部的美;她的眼睛射出亮光,她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溫柔可愛,她吻了養母的手,爲了她在那艱苦的受考驗的日子裏所給予她的愛和關懷。她祝福她,她感謝她,爲了她在她心中啓發了一個思想,爲了她告訴了她一個她現在常常唸的名字:“白基督”。於是美麗的赫爾珈變成了一隻莊嚴的天鵝,飛起來。她展開雙翼,發出像一羣候鳥掠過高空時的聲音。

威金女人這時醒過來了,外面的拍翅聲仍然可以聽得見。她知道,這正是鸛鳥離去的時候;她知道,她聽到的就是它們的聲音。她希望再看到它們一次,在它們動身的時候和它們說聲再會!因此她就站起來,走到陽臺上去。她看到鸛鳥在鄰屋的屋脊上一行一行地排列着。成羣的鸛鳥在樹頂上,在庭院的上空盤旋着。不過在她的對面,在那口井邊——小赫爾珈常常坐在那邊,做出野蠻的樣子來恐嚇她——有兩隻天鵝在用聰明的眼睛朝她望。於是她就記起了她的夢——這夢仍然在她的腦海中縈繞着,像真事一樣。她在想着變成了天鵝的小赫爾珈,她在想着那個信仰基督的神甫。於是她心裏感到一種稀有的愉快。

那些天鵝拍着翅膀,彎下脖子,好像是在向她致敬。維京人的妻子向它們伸開雙臂,好像她懂得它們的意思。她噙着眼淚微笑,想起了許多事情。

所有的鸛鳥都升到空中,拍着翅膀,嘴裏咯咯地響着,一齊向南方飛行。

“我們不再等待天鵝了,”鸛鳥媽媽說。“如果她們要同我們一道去,那最好馬上就來!我們不能等在這兒讓鷸鳥飛在我們前面。像我們這樣的整個家庭在一起飛要漂亮得多;不要像鷸鳥和千鳥那樣,男的在一邊飛,女的在另一邊飛——老實講,那太不像樣了!那兒的天鵝又在拍着翅膀幹什麼呢?”

“每一種鳥兒部有自己飛行的方式,”鸛鳥爸爸說。“天鵝成一條斜線飛,白鶴成一個三角形飛,鷸鳥成一個蛇形飛!”

“當我們在高空飛的時候,請不要提起蛇來吧!”鸛鳥媽媽說。“這隻會叫我的小傢伙們嘴饞,而又喫不到口!”

“這就是我所聽說過的那些高山嗎?”穿着天鵝羽衣的赫爾珈問。

“那是浮在我們下面的暴風雨的雲塊,”媽媽說。

“那些升得很高的白雲是什麼呢?”赫爾珈問。

“你所看到的,是覆蓋着永不融化的積雪的高山,”媽媽說。

它們飛過高大雄偉的阿爾卑斯山脈,向蔚藍的地中海前進。

“非洲的陸地!埃及的海灘!”穿着天鵝羽衣的尼羅河的女兒歡呼着。這時她在高空中看到一條淡黃色的、波浪形的緞帶——她的祖國。

其他的鳥兒也都看到了這一情景,所以它們加快速度飛行。

“我已經能嗅到尼羅河的泥土和溼青蛙的氣味!”鸛鳥媽媽說。“這真叫我的喉嚨發癢!是的,現在你們可以嚐到一點了。你們將會看到禿鸛⒄、白鶴和朱鷺!它們都是屬於我們這個家族的,雖然它們一點也不及我們漂亮。它們喜歡擺架子,特別是朱鷺。它被埃及人慣壞了,他們把它裝滿香料,做成木乃伊。我自己倒是願意裝滿青蛙呢;你們也會是這樣的,而你們也將做得到!與其死後大排場一番,倒不如活着時喫個痛快。這是我的看法,而我永遠是對的!”

“現在鸛鳥飛來了,”住在尼羅河岸上的那個富有的家庭裏的人說。那位皇族的主人,在華麗的大廳裏,躺在鋪着豹皮的柔軟的墊子上。他既沒有活,也沒有死,只是等待那從北國的沼澤地裏採來的蓮花。他的親屬和僕人都守候在他的周圍。

這時有兩隻美麗的白天鵝飛進廳堂裏來了。它們是跟鸛鳥一起來的。它們脫掉光亮的羽衣,於是兩個美麗的女子就出現了。她們兩人的外貌一模一樣,像兩顆露珠。她們對這衰老的、慘白的老人彎下腰來,把她們的長頭髮披在腦後。當赫爾珈彎下腰來望着她的外祖父的時候,他的雙頰就發出紅光,他的眼睛就有了光彩,他僵硬的四肢就獲得了生命力。這位老人站起來,變得年輕而又健康。女兒和外孫女把他緊緊地擁抱着。好像她們做了一個很長的噩夢,現在來祝他早安

整個的宮廷裏現在充滿了快樂。那隻鸛鳥的窩裏也充滿了快樂,不過主要是因爲窩裏現在有了很好的食物——數不清的青蛙。這時那些學者們就忙着記下關於這兩位公主和那朵能治病的花的簡要歷史。對於這個家庭和這個國家說來,這是一件幸福的大事。那對鸛鳥夫婦按照自己的一套方式把這故事講給它們的家族聽,不過它們得先喫飽,否則它們寧願做點別的事情而不願聽故事。

“嗯!你到底成爲一個人物了!”鸛鳥媽媽低聲說。“這是不用懷疑的了!”

“咳,我成了什麼人物呢?”鸛鳥爸爸問。“我做了什麼呢?什麼也沒有做!”

“你做的事情比任何人都多!沒有你和孩子們,那兩位公主恐怕永遠也看不到埃及了,也治不好那個老人的病了。你是一個了不起的人!你一定會得到一個博士學位,我們未來的孩子和孩子們的孩子將會繼承它、一代一代地傳下去,你的樣子很像一個埃及的博士——起碼在我的眼中是如此!”

學者和聰明人把貫串這整個事件的那個基本概念——他們這樣叫它——又向前發展了一步。“愛產生生命”——他們對這句話各人有各人的解釋。“這位埃及的公主是溫暖的太陽光;她下降到沼澤王那裏去。他們的會合就產生了那朵花——”

“那段話我不能完全傳達出來!”鸛鳥爸爸說。它把它在屋頂上聽見的話;現在在窩裏傳達出來。“他們講得那麼深奧,那麼聰明和有學問,所以他們馬上就得到了學位和禮品:甚至那個廚師長也受到了特別的表揚——可能是因爲他的湯做得好的緣故。”

“你得到了什麼呢?”鸛鳥媽媽問。“無疑,他們不應該把最重要的人物忘記,而重要的人物當然就是你呀!那批學者只是空口講白話。不過你無疑會得到你應該得到的東西的!”

在深夜,當那個幸福的家正在安靜地睡眠的時候,有一個人仍然醒着。這不是鸛鳥爸爸,雖然它是用一隻腿站在窩裏,似睡非睡地守望着。不,醒着的是小赫爾珈。她在陽臺上向前彎着腰,朝晴空裏望。晴空裏的星星又大又亮,它們的光彩比她在北國所看到的要大得多,晶瑩得多,但它們仍然是一樣的星星。她想起住在荒野沼澤地上的那個威金女人,想起她養母的溫柔的眼睛,想起這個慈愛的女人爲那個可憐的青蛙孩子所流的眼淚——這個孩子現在立在美麗的明星下面,沐浴着尼羅河上的舒暢的春天空氣。她想起這個異教徒女人心中蘊藏着的愛。那個可憐的生物——它變成人的時候是一個可惡的動物,變成動物的時候樣子可憎,誰也不敢接近它——曾經得到了這種愛。她望着那閃耀着的星星;她記起那個死人額上射出的光輝。那時她跟他一起馳過樹林和沼澤地。聲音現在回到她的記憶中來了:她聽到他所講的話語——從愛的偉大源泉中發出的、擁抱着一切生物的話語。那時他們正在向前奔馳,她像着了魔似地坐在他前面。

是的,什麼都獲得、爭取和贏到手了!小小的赫爾珈日日夜夜沉浸在深思之中——沉思她一切幸福的成果。她站在那兒沉思,就像一個孩子從贈送禮物給她的人面前急忙掉轉身來,去看她所得到的禮品——精美的禮品。在這不斷增長的幸福中,她似乎完全忘記了自己;這種幸福可能到來,而且一定會到來。的確,她曾經被奇蹟帶到不斷增長的快樂和幸福中去過。有一天她完全沉醉到這種感受中去,甚至把幸福的賜予者也完全忘記了。這是因爲她年少氣盛,所以才變得這樣荒唐!她的眼睛裏露出這種神氣。這時她下面的院子裏發生了一個巨大的響聲,把她從漫無邊際的思想中拉回來,她看到兩隻巨大的鴕鳥在繞着一個小圈子跑。她以前從來沒有看見過這種動物——這樣龐大的鳥兒,這樣又笨又重,好像它們的翅膀被剪掉了似的。這兩隻鳥兒似乎曾經受過傷害。因此她就問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情。這時她第一次聽到埃及人講到關於鴕鳥的故事。

鴕鳥曾經是一種漂亮的鳥兒,翅膀又大又強。有一天晚上,森林裏強大的鳥兒對鴕鳥說:“兄弟,只要上帝准許,我們明天飛到河邊去喝水好嗎?”鴕鳥回答說:“好吧。”天明的時候,它們就起飛了。起初它們向太陽——上帝的眼睛——飛,越飛越高。鴕鳥遠遠地飛到別的鳥兒前面去了。鴕鳥驕傲地一直向太陽飛。它誇耀自己的氣力,一點也沒有想到造物主,也沒有想到這句話:“只要上帝准許!”這時懲罰的安琪兒忽然把掩着太陽的火焰的帷慢拉開。不一會兒,這隻驕傲的鳥兒的翅膀就被燒焦了,於是它就悲慘地落到地上來。從那時起,鴕鳥和它的族人就再也不能飛起來了;它只能膽怯地在地上跑,繞着一個小圈子跑。這對於我們人類是一個警告,使我們在一切思想中,在一切行爲中,要記起“只要上帝准許”這句話。

赫爾珈深思地垂下頭來,望着那跑着的鴕鳥,望着它的害怕的神情,望着它看到自己粗大的影子射到太陽照着的白牆上時產生的一種愚蠢的快感。她心中和思想中起了一種莊嚴的感覺,她已經被賜予了和獲得了豐富的生活和不斷增長的幸福。還有什麼會發生呢?還有什麼會到來呢?最好的東西是:“只要上帝准許!”

當鸛鳥在早春又要向北方飛去的時候,小小的赫爾珈把她的金手鐲脫下來,把自己的名字刻在上面,對鸛鳥爸爸招手,把這金圓環戴在它的頸項上,請求它帶給威金女人,使她知道自己的養女現在生活得很好,而且沒有忘記她。

“這東西戴起來太重了,”鸛鳥爸爸把金圓環戴到頸項上的時候想。“但是金子和榮譽是不能隨便扔到路上去的!鸛鳥帶來幸運;那兒的人們不得不承認這個事實!”

“你生下金子,我生下蛋!”鸛鳥媽媽說。“不過這類事兒你只是偶爾做一次,而我卻是年年生蛋。不過誰也不感謝我們——這真是太豈有此理!”

“不過我們自己心裏知道呀,媽媽!”鸛鳥爸爸說。

“但是你不能把它戴在身上,”鸛鳥媽媽說。“它既不能給你順風,也不能給你飯喫。”

於是它們就飛走了。

在羅望子村裏唱着歌的那隻小夜鶯,很快地也要飛到北國去。小小的赫爾珈以前在那塊荒涼的沼澤地也聽到過它的歌聲。她現在也要它帶一件消息,因爲當她穿着天鵝羽衣飛行的時候,她已經學會了鳥類的語言:她常常跟鸛鳥和燕子談話,夜鶯一定會懂得她的。因爲她請求這隻小鳥飛到尤蘭半島上那個山毛櫸樹林裏去。她曾經在那兒用石頭和樹枝建造了一個墳墓。她請求夜鶯告訴一切別的小鳥在這墳墓周圍做窩,並且經常在那兒唱歌。

於是夜鶯便飛走了——時間也飛走了!

一隻蒼鷹站在金字塔的頂上,望見秋天裏的一羣雄壯的駱駝,揹着很多的東西。和它們一道的是一羣服裝華麗的武士。他們騎在噴着鼻息的阿拉伯的駿馬上。這些白馬兒像銀子似地發亮,它們紅色的鼻孔在顫抖着,它們密密的馬鬃鋪到細長的腿上。華貴的客人們和一位阿拉伯的王子——他具有一個王子絕頂的美貌——現在朝這個豪華的大廳裏走來。這屋子上面的鸛鳥窩都已經空了。因爲住在窩裏的主人都飛到遙遠的北國去了,但是它們不久就要回來的。的確,在這豪華、快樂、高興的一天,它們回來了。這兒一個婚禮正在進行。新嫁娘就是小小的赫爾珈;她身上的珍珠和絲綢射出光彩。新郎是阿拉伯的一位年輕工子。新郎和新娘一起坐在桌子的上端,坐在母親和外祖父之間。

但是她的視線並沒有集中在這新郎英俊的、棕色的、留着黑色卷鬚的面孔上。她也沒有看着他那雙凝視着她的、火熱的、深沉的眼睛。她正在朝上面望,望着天上照着的一顆明星。

這時空中發出一陣強健的翅膀的拍擊聲。鸛鳥們飛回來了。那對年老的鸛鳥夫婦,不管旅行得多麼睏倦,也不管多麼需要休息,卻一直飛到陽臺的欄杆上來,因爲它們知道,人們是在舉行一個多麼盛大的宴會。它們在飛入這個國家的國境的時候,就已經聽說赫爾珈曾經把它們的像繪在牆上——因爲它們也成了她的歷史的一部分。

“這倒想得很周到!”鸛鳥爸爸說。

“但是這所費有限!”鸛鳥媽媽說。“他們不可能連這點表示都沒有。”

赫爾珈一看到它們就站起來,走到陽臺上去,撫摸着鸛鳥的背。這對老夫婦垂下頭來。那些年輕的鸛鳥呆呆地在旁邊望着,也感到榮幸。

赫爾珈又抬起頭來望了望明亮的星星,星星的光顯得比以前更亮。在星星和她之間飄着一個比空氣還要純潔的形體,但是可以看得見。它在飄來了。這就是那個死去了的信仰基督的神甫。他也是來參加她的婚禮的——從天國裏來的。

“天上的光華燦爛,超過地上所有的一切美景!”他說。

美麗的赫爾珈溫柔地、誠懇地祈求——她從來沒有這樣祈求過——准許她向天國望一眼,向天父望一眼,哪怕一分鐘也好。

於是他把她在和諧的音樂和思想的交流中帶到光華燦爛的景象中去。現在不僅在她的周圍是一片光明和和諧的音樂,而且在她的內心裏也是這樣。語言無法把這表達出來。

“現在我們要回去了;客人在等着你!”他說。

“請再讓我看一眼吧!”她要求着。“只看短短的一分鐘!”

“我們必須回到人間去,客人都快要走光了。”

“請再讓我看一眼——最後一眼吧!”

美麗的赫爾珈又回到陽臺上來。但是屋子外面的火炬已經沒有了,洞房裏的燈也滅了,鸛鳥也走了,客人也不見了,新郎也沒有了,一切在瞬息間都消逝了。

赫爾珈的心裏這時起了一陣恐怖。她走過空洞的大廳,走進旁邊的一個房間裏去。這兒睡着一些陌生的武士。她打開一個通到自己臥房的房門。當她正以爲她在走進自己的房間裏的時候,忽然發現自己是在花園裏面。這裏的情況和剛纔的完全不一樣。天空中現出了朝霞,天快要亮了。

在天上過的三分鐘,恰恰是地上的一整夜!

於是她看到了那些鸛鳥。她喊着它們,用它們的語言講話。摑鳥爸爸把頭抬起來,聽着她講,然後便向她走近來。

“你講我們的語言!”它說。“你想要什麼呢?你爲什麼在這兒出現呢——你,陌生的女人?”

“是我呀!——是赫爾珈呀!你不認識我麼?三分鐘以前我們還在陽臺上一起講話呀!”

“那是一個誤會!”鸛鳥說。“你一定是在做夢!”

“不是,不是!”她說。於是她就提起維京人的堡寨,沼澤地和回到這兒來的那次旅行。

鸛鳥爸爸眨了眨眼睛,說:“那是一個老故事。我聽說它發生在我曾祖母的曾祖母的那個時代裏!的確,在埃及曾經有過那樣一個公主;她是從丹麥來的,不過她在結婚那天就不見了,以後就再也沒有回來,那是好幾百年以前的事!你自己可以在花園的石碑上讀到這個故事。那上面刻着天鵝和鸛鳥;石碑頂上就是你自己的大理石像。”

事情的經過就是如此。赫爾珈看見它,瞭解它。她跪下來。

太陽出來了。像在遠古的時代裏一樣,青蛙一接觸到它的光線就不見了,變成一個美麗的人形。現在在太陽光的洗禮中,同樣一個美麗的、比空氣還要純潔的人形——一條光帶——向天上飄去!

她的身體化作塵土。赫爾珈站過的地方,現在只剩下一朵萎謝了的蓮花。

“這就是那個故事的一個新的結尾,”鸛鳥爸爸說。“我的確沒有想到!不過我倒不討厭它。”

“不過我們的孩子們對它會有什麼意見呢?”鸛鳥媽媽問。

沼澤王的女兒4 | 讀安徒生童話給你聽

人物介紹:

原作者,漢斯.克里斯汀.安徒生,出生于丹麥菲英島歐登塞市,童話作家。安徒生14歲時隻身來到首都哥本哈根,經過8年奮鬥,終於在詩劇《阿爾芙索爾》中展露才華,因此被皇家藝術劇院送進斯拉格爾塞文法學校,和赫爾辛歐學校免費就讀。安徒生文學生涯始於1822年的編寫劇本,他曾發表遊記和歌舞喜劇,出版詩集和詩劇。1833年出版長篇小說《即興詩人》,爲他贏得國際聲譽,是他成人文學的代表作。安徒生以孩童的眼光和詩人的手筆寫下了文學世界中的極品,被譽爲“世界兒童文學的太陽”。

譯者,葉君健先生。《安徒生童話》現有80多種文字的譯本,丹麥報紙有評論認爲中文譯本是最好的。認爲“只有葉君健的譯本把安徒生當做一個偉大作家和詩人來介紹給讀者,保持了作者的詩情、幽默感和生動活潑的形象化語言,因而是水平最高的譯本。”爲此,丹麥女王曾隆重授給葉君健“丹麥國旗勳章”,這是全世界《安徒生童話》衆多譯者中唯一獲此殊榮的。也是安徒生與葉君健作爲作者與譯者,因一部作品先後獲得同樣勳章的唯一先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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