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名字叫简茶，简单的简，泡茶的茶。目前在杂志上连载一些都市怪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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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接下这个任务开始，我就知道自己要大难临头。

你问是什么任务？

直截了当地说吧，主编希望我潜入圣仁和私立医院，进行暗访。

传闻这家医院有数个耸人听闻的传说。

流传最广的是关于人体交易。

原本只是在网上的流言，并无确凿证据。

后来曝光了一段录音，涉及到关于贩卖的隐晦对话，掀起了轩然大波。

之后又有报道说是好事者加工的音频。

真真假假好像包裹着一层雾，让人无从窥探，这也让圣仁和私立医院变得更加神秘。

除了这个明面上的都市传说，还有暗面的。

据说这家医院里有一扇门，门后面藏着不应该属于这个世界的东西。

有人说是女人，有人说是一个怪物……各种各样的版本都有。

不能去联想，一想就头皮发麻。

这条消息并没有被大多数人知晓，只流通在少数的圈子里，因为是从暗网流传出来的。

暗网是一个常人进不去的地下网络。

主编觉得这个专题很有趣，希望我对消息进行核实。他觉得就算没什么，拍些照片，加工一下，渲染一下， 也能刺激一下夏季特刊的销量。

“可为什么是我！”

“简茶，作为媒体人。你要有探索发现的精神。要勇敢！”

“我要是够勇敢，就不用和你啰嗦那么多啦。”

“一个月的带薪休假，月度绩效再加20%。”

我开始动摇了，嘴上却还在逞强，“为啥是我啊？”

“你的形象比较符合。”

“啊？”

“我托朋友开了一条忧郁症的单子，你转入圣仁和医院的康复中心就好。”

“忧郁症？他们不行么！”

我和主编同事把头转向我的同事们。

编辑部最大的一排桌子，一群心宽体胖，汗流浃背的胖子正在敲击电脑。

“你觉得他们像得了忧郁症的样子么……”

主编无奈地看着我。

1

不存在这个世界的生物？

以前我的确抱有这样的想法。但自从跟着我著名的学长魏氏一冒过几次险后，我就知道。

世界并没有什么不可能。

虽然他消失许久了，但是我莫名有种感觉，他要回来了。

不说他了。眼下，还是先把手头的事情做好。

圣仁和私立医院最初建立已经不可考证，修复重建则是上世纪二十年代的事。

听说是初代院长是日本人，重建时一手建立了整个医院体系。

那个年代，遗留下来的私立医院本就不多。圣仁和能够存活下来，一方面是靠运转体系的完整。

上下级没有太多等级制。

第二便是出色的骨科技术。老一辈医者出色的骨科技术让其屹立多年。

“简先生，今天觉得好些了么？”

红走进来了。面带微笑地问候我。

我给这家医院的医务人员都取了颜色的名字。

比如，照顾我，并且照顾我所在的203房间病人的护士。

我叫她红。

红的性格表面温和，实则比较多疑。有次，她问了我们房间的一个病人，有没有吃过药？当事人自己承认后，红表面没有多说什么。

私底下还是会找我们一一确认。

说是康复，但我只要装出不想说话的样子，基本就能混过去，反正也没有人在意我。

在医院呆了一周，没发现网上的情况。

捐献是真没有，就是很正常的小医院。

我的主治医生，黑，就是比较多值班的家伙。总是睡不醒，有黑眼圈。说是脾气温柔不如说是迟缓。总之给人不太好交往的印象的那种人。

其他医生看起来都挺正常的。

今晚九点，医生护士似乎都不在了。隔壁有人挂着点滴想要换盐水，却叫不到人。

这算不算医疗事故呢？

算了，毕竟是小医院。

我则一个人在大厅，跟几个同样无聊的人一起看电视。兼职的几个护工在角落里拖地。

长夜漫漫，我和主编发短信，说这里其实一点问题都没有，好无聊啊，我想回来创造社会价值了。

刚编好，便发生了大事！完全改变了我的印象。

我回去后直接就睡了。十二点，我听到外面凄惨的呼救声。

我出去后，傻了。

医院大厅里，一个满身是血的人被绑在担架上。

我走上前，发现一个人都不在，没有一个人围上来，医院空旷得可怕。

细看，他身上都是被细小刀片划伤的伤痕。

“雾！快关门！”

这个人在对我说话。

往外看，刚才的救护车已经看不到了。夜色中，雾越来越大，将目光所及都给吞没。它们慢慢靠近医院大厅。

我把所能看到的门都关上。总觉得雾中藏着什么东西。

回过头，发现那个人还在挣扎。为什么这个点医生都不在呢，其他人呢，其他人都到哪里去了？

“医生？护士？”

我大声叫唤，却没有人回应。

“快把我身上的袋子解开。”

这个人头发杂乱，一双浑浊的眼睛藏在血色里。我刚靠近，脚却不自觉地停住了。

危险的气息。

“把我担架上的带子系开！”

我颤抖地上前，双手却不太敢有动作。

突然，他从不同的角度扭曲。

我吓得蹲坐在地上，根本动不了。

“啊啊啊啊！”男人发狂一样地叫着。

慢慢的，安静下来了。我发现担架车上的带子自己松开了。那个人慢慢爬下来，走向了我。

“喂，到底是怎么了？”

“别过来啊……”

他在向我爬来，追着我。

“快逃！”

身后蹿出来一个人。

我突然被一个老头拉起来，一直向着医院的深处跑。经过了两幢现代楼，我一路跑到了废弃的医学楼。

“谢谢啊……你是？”

他没有说话，绕道医学楼后面的一处平地。站在一个阴井盖上面。

随后用身上的工具，撬开了往里走。

“进来啊。”

下面的味道不重，是人多年活在下面的味道。

人的味道。

2

老头走在前面，我在后面。

越走，路越宽。这是一个废弃的下水道。已经没有水流动了。干涸的地面裂开来。

老头点亮了煤油灯。顿时，底下亮起来了。

“你听说过雾婆么？”

“雾婆？”

我的脑袋里出现了一幅恐怖的画面。在一个大雾弥漫的十字路口，一个老婆婆若隐若现。当你转身，什么都没有。

当你回头看，又有一双手攀上你的肩膀。

“你在想什么？”

老头的喘息还没停止，只是越来越缓。

“不是你想的那样，雾婆不是人类世界的东西。只是因为它在雾里发出的声音太像老太婆的声音，所以被叫做这个名字。”

不是人类世界的东西……

我第一反应是想起了主编的话，圣仁和医院里有一扇门，门后面有一个诡异生物。

雾婆？

这两件事，是否能联系在一起。

那个生物是不是老头说的？

“刚才那个男人。”

“啊，是被袭击了。或者说是折磨了。全身上下大概有三百多处割伤。”

“为什么是割伤？”

“因为我见过雾婆。”他提着煤油灯的手，颤抖了一下，“他的手指就是长长的刀。”

“你是谁？为什么躲在下水道里。”

“我原本也是这间医院的医生。”

“医生？”

突然，老头脸色一变，示意我不要说话。我听到来自地面的脚步，但那个脚步沉稳而沉重。

感觉像是大象走在上面。不是一只，是十只大象走在上面。

缝隙里，有一些雾流淌进来。

“别说话！”

院长捂着我的嘴，过了好一会，雾消散了，声音也没了。他才松一口气。

“别，说，话。”

他又重复了一遍。

我快窒息了。这个老头不是疯子就是知道一切。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

“到底什么情况，刚才外面那个人到底怎么了。你说呀！”

“故事很长，你真的想听？”

“嗯。”

下水道很长，老头带着我深入，慢慢开始讲述。

“这座医院翻修在上世纪二十年代，之后的几年一直在日本人控制下 。”

“你指的是，日本人和汪精卫创办的？”

“是的。”

抗日时期？

“当时，各界名流表面是上层，其实做着间谍工作。这家医院做的就是将表面已经‘死亡’的间谍进行治疗和转移。改头换面。

“所谓移植的传言是真实的，那个时代确实存在着。那时，日本人为了保证他们的英雄将士尸身不腐，维持民族象征，研发出了一种防腐水。后来因为这个东西，各方势力大打出手。出了很多命案。

“因为买卖在黑市很普遍。再加上死者众多。圣仁和医院需要一种防腐的技术。初代院长本就是日本人，他就和日本高层交涉，希望获得这种技术。日本人虽然也防范汪精卫政府，表面上还是同一阵线的。

“后来，日本人同意将这种秘水给到了新政府，自然没有给予制作秘术。结果圣仁和医院里有人居然靠着气味，就解析出了配方，调制了新的防腐水。

“新的水调配出来后，就出现了副作用，器官慢慢的有了生命意识。”

“等等，为啥会有生命意识？”

“因为部分的器官就是活体，再加上一些被吸收的鼠蚁。”

“简直不可思议！”

“直到有一天出事了，院长让当时的住院主任，去将这个东西多余的东西切下来，属于例行工作。结果一周都没见到她的人。一直到打开藏匿的门，发现住院主任已经和那些融为一体了。虽然还不会走路，它居然有了可以行走的腿。初代院长吓得跌坐在地上，据说他当时身边只有一面镜子，那个东西看到了镜子里的自己，发出惨烈的尖叫，跌跌撞撞跑出去了。

“最后，很多人都看到过这样一个怪物，不生不灭，因为害怕自己的样子，只有起雾的时候才会出没。”

老头回过头，看着我，像是老渔夫看着手里的鱼。

那晚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地面上的，我只知道自己做了一个梦，一个连着一个做梦。

我梦到了一望无际的大雾。我背后有个影子一直跟着自己，声音像是年迈的老人。一回头却什么都没有。

之后，我又做了一个梦。

梦中我进入一家工厂，偷了某个重要的设计图纸。随后便被通缉了，无论逃到哪里都会有人注意。我跑到律师的小区外，被赶出来，之后背后一直有人追我。

在一条特别长的公路上，我开始用双臂跑步，竟然发现双臂奔跑的速度非常快，慢慢的，我越来越快，想要挣脱后面的人，甚至感觉自己超越了光速，和光融合在一起。

停下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来到了人类未曾踏足的领域。我的周围，其他人都以光的形态存在。

回头，那个一直跟着我的男人还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