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毬疼蛋痒的事儿都上纲上线,没有用绳子把“湖客”弟兄的手脚给捆绑了起来,使王传新心里老不是滋味,认为母猪峡是自己的根基,白朗、李鸿宾等在这里“鸠占鹊巢”,还多管闲事。那个个头高大、头发金黄、面色雪白、鼻梁高挺、眼窝深陷,类似白种人,乡人称“雪里迷”或呼为“老洋人”的张庆大呼小叫道:“谁在打枪。

内讧火并

小说:紫脸太岁之内讧火并

1913年夏,临时大总统袁世凯开始向革命党人开刀,先是下令罢免了江西都督李烈钧的职务,又以调任的方式免去胡汉民广东省都督……一系列的事件,让革命党人不得不重新考虑起兵讨袁之举。孙中山由香港回到上海,开始发动二次革命。李烈钧返回江西湖口后,宣布江西独立,并发布讨袁檄文,揭起反袁大旗。紧跟着,宁、沪宣布独立,黄兴任江苏讨袁军总司令;安徽的正阳、宣城、安庆宣布独立;广东的陈炯明通电讨袁;福建的许崇知、四川的熊克武通电响应……二次革命的风暴轰轰烈烈地来临了。

抚汉军似乎与苏皖革命党人达成了某种默契,不断袭取京汉铁路,以此牵制袁军精力。

也正是在这个时候,抚汉军内部发生了一起内讧惨杀的事件。当时,李鸿宾和宋老年、王老五、王振清等杆子3000多人集结在母猪峡、石河口至确山、马鞍山一带待命“东征”。

事件的导火索是由李鸿宾引起的。

王传新的杆子,多是驻唐县第59团溃散的湖北籍官兵和豫南一带人。由于地脉不同,这些弟兄所操语音,与青草岭下的杆子说话大相径庭,因而被李鸿宾和青草岭下的杆子称为“湖客”,视为异己。李鸿宾是个地域观念极强的人,骨子里就对持不同口音,不是青草岭圈子内的弟兄,向来没有好感,横加排斥。

在行军打仗之余,“湖客”弟兄们爱与青草岭杆子里的弟兄们开玩笑:“老乡,学声老鸹叫叫让咱们听听?”

“俺不会。”

“你不会?”蛮子弟兄故意反问。

“啊——”青草岭下的弟兄老老实实地应了一声。河南话说来简短,“啊——”声其实代表的是“就是呀”,但这“啊”字后音拖得往往长一些,急促而响亮,与天上飞着的乌鸦叫声如出一辙。听得此音,“湖客”弟兄个个拍手大笑,青草岭下的弟兄也咧开嘴傻傻地跟着笑。本来,行军寂寞,这种玩笑逗乐的事是为了减轻弟兄们途中的劳累,活跃一下气氛,大可不必计较。但李鸿宾对此耿耿于怀,把这种玩笑看作是冒犯或故意找茬,心里憋着一股气。

没过多久,他压抑在心中的气终于如火山喷发,变成一种报复。那天,当一个“湖客”弟兄又开过这样的玩笑。大家正笑得前仰后合时,他再也忍不住了,蹿上去用马鞭子狠狠地将那小杆头抽得哭爹叫娘,在地上连连打滚。谁劝都无用,直把那小杆头活活打死。从此,开玩笑的话头在“湖客”杆股中不再听到。“湖客”弟兄与青草岭下的弟兄心里都罩上一层阴影。杆首王传新对李鸿宾任意殴打自己的弟兄,使人致死深为不满。打狗还看主人面,何况这是他的一个心腹杆头。如此恶劣之事竟使白朗轻描淡写给糊弄过去,王传新对白、李二人产生了本能的抵触。他们“碰杆”(多股力量合在一起)之初,白朗曾答应他,遵从绿林规矩,谁掠来财物归谁。因此,队伍每占据一城一寨,手下弟兄都是尽可能大肆抢掠,甚至不惜“翻红薯秧”,白朗除对滥杀无辜、奸淫妇女等恶意行径加以制止外,其他事情则睁只眼闭只眼。自打枣阳整编之后,抚汉军规定,大宗财物缴获归公,然后按人头逐月发饷,不得自行拿取民间任何物什。开始一段,各杆还都能相互监督,滥抢行为有所收敛。没过多久,李鸿宾杆那些自觉不自觉的头领,又旧病复发,把弄到的财物据为己有,或伙内私分。“湖客”弟兄见到后,先是报给白朗,但这些鸡毛蒜皮之事,没有得到过多追究。而“湖客”告发之事传到李鸿宾耳朵后,李更是对他们恨得牙根疼。为泄私愤,一遇战事,他总是让“湖客”杆子冲在前面当活“靶子”,使得王传新有苦难言。他曾几次想摆脱控制,把白朗等杆从母猪寨赶出去,但都没有成功,这样对白、李的反感与日俱增。

分歧不仅来自语言和饮食上的差别,财物分配上的矛盾也日趋尖锐,最主要的是心理方面的分歧。从李鸿宾殴打他的心腹小头目致死开始,各种分歧有逐渐扩大之势,最终升至水火不能相容的内讧火并。

王传新带领的“湖客”杆众起初就拥有1000多人,快枪多,实力雄厚,比白朗杆的总人数还多一倍。尽管蹚将杆子改成抚汉军,换了名称,队伍也壮大了,但王传新的杆子一直占抚汉军力量的三分之一。

王传新读过私塾,曾任下级军官,对杆子的管理也很有一套,但他自恃高傲,经常不听指挥,自行其是。在平常的攻城劫寨过程中,也总是股自为战,人自为战,不予配合大队行动,尽管白朗早有耳闻,但也只是睁只眼闭只眼,权作没有看见,不予追究。

母猪峡是王传新起势拉杆的根据地,也是他的老巢,白朗遇有困难就来母猪峡,多次在此休整队伍。王传新总以热情相待,但时间一久,他抢来的粮食和财物供这么多人享用,“湖客”杆众们中间产生了越来越强烈的抵触情绪。白朗入峡后,还定下不少规矩,什么不让“贴帖子”(送匿名信)、“拉票子”(劫人)、“撵条子”(劫路)、“撕围子”(攻打村寨)……毬疼蛋痒的事儿都上纲上线,没有用绳子把“湖客”弟兄的手脚给捆绑了起来,使王传新心里老不是滋味,认为母猪峡是自己的根基,白朗、李鸿宾等在这里“鸠占鹊巢”,还多管闲事。

最为关键的是作为一个蹚将,白朗还打什么民主革命的旗号,对革命党人亲密。王传新觉得这是挂羊头卖狗肉,对枪少兵缺的革命党瞎胡闹没往眼里放,还有更多的什么条条框框,更是无法让他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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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征之前,白朗又一次将人马拉到母猪峡,并相邀王传新一起“东征”,到豫皖边境活动,配合革命党讨袁。王传新听后,特别反感,认为脱离自己的根据地进行所谓的“东征”,实在没那个必要,什么革命,什么东征,都统统是唬人的,讨圆(袁)讨方与己无干。况且,往远处想,这样的东征可能是白朗有意吃掉他的杆子,甚至是拿他开刀的。

那是个阴雨天气,白朗在母猪峡主持召开东征军事会议,在会上指出了王传新的错误思想,王传新更加恼怒,分歧从暗处转到明处自然明朗化了,发展到不兵戎相见无以解决的地步。

当天会议结束后,李鸿宾、宋老年、王振清等极力建议除掉王传新,白朗考虑到东征任务艰巨,为了大局,还是容忍了王传新的行为。

队伍就要开拔的头天晚上,李鸿宾烦躁地不能入睡,手里握着枪,背上插着刀,趁着夜色偷偷到王传新所驻营地打探,正好王的门半掩着,屋内漆黑。他像一个魔影闪进屋内,跳到王的床边,挥刀砍下,竟没砍到人。李鸿宾大惊失色,暗叫不好,赶紧离开是非之地,直奔白朗帐篷。当他急匆匆赶到白朗帐篷时,老远就看到一条黑影在四周打转,夜色浓重,看不清面目,但帐篷里微弱的灯光映照出的人影,让李鸿宾打个冷颤。他弓着腰悄悄摸上去,在一块大石背后,朦胧不清地看到那人正举枪向帐里瞄准,李鸿宾抬手一枪,“叭勾!”空山的夜色里发出颤悠悠的枪声,那黑影在枪声响过之后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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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听枪声,“大旗棚”(卫队)的弟兄们全跑了出来。那个个头高大、头发金黄、面色雪白、鼻梁高挺、眼窝深陷,类似白种人,乡人称“雪里迷”或呼为“老洋人”的张庆大呼小叫道:“谁在打枪?!谁在打枪?!”

说话工夫,白朗也走出帐篷,来到出事地点,李鸿宾上前讨好地问了一声:“大哥,你没事吧,小弟差点来迟!”

白朗走上前去,见地上挺着王传新的尸体,忍痛落泪道:“自家兄弟,真不该自相残杀,传新兄弟,大哥对不起你了。”白朗吩咐,要用上等棺材把王传新厚葬在母猪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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