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找了一家24小时的肠粉店,本想叫一碗白粥,但身体感觉异常阴冷,便换了一碗姜丝鸡粥。选了一个离门较远的角落站定,后背紧贴着电梯墙不留空间,似乎总害怕背后会出现什么东西。

小区居民楼的老电梯:每次都停在4楼,却无人上下

每个人都会经历一段莫名其妙的水逆期,萎靡颓废,没有动力。且越是在这种时候,越会倒霉异常。而一个人气势低沉、阴浊之气上升,便会吸引些邪魔鬼祟贴附上来。

撞到正,就是恰巧遇到的意思。粤语里管这些恰巧撞见的东西叫“污浊”。今天的邪僻事,就从这些“污浊”讲起。

1

故事回到我大学三年级,下学期。

根据学校安排,学新闻的孩子要外出实习。可以选择跟随学校统一安排,但更鼓励自己联系实习单位。机缘巧合,爸爸给我联系好了一个南方的电视台,我也兴高采烈的,毕竟男孩都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春节一番风俗过后,我便踏上了独自南下的旅程。从离开家门的一刹那开始,我便开始了水逆期。

到车站了才发现提前取好的高铁票丢了,幸好及时补上;辗转到机场的路上,又丢了钱包,所幸身份证单独放在口袋;南下的飞机上,我身旁的乘客不时散出一股不太好闻的气味,3个小时的旅程,我使劲憋着还吐了三次。

下了飞机我感觉好了一些。潮湿的空气夹杂着一股暖意扑向我。这种与北方截然不同的气味和感觉,让我有了一丝的自在感。行李箱拖在身后,耳机里放着《My little airport》,一股浓重的港味“腾”地涌了起来。

招手,打上一辆出租车。回头看一眼偌大的白云机场,便一路向着目的地进发了。

广播里尽是听不懂的粤语,车窗外是一片高楼大厦。穿街过巷,路边的小商店密密麻麻地排列着;滚动着霓虹的发廊,各色烧腊店红红火火。不同于主干道上的繁华,一股港片中才有的生活气息扑面而来。我满足地吸了一大口气,想尽快适应这里的一切。

出租车司机把车泊进了一个老旧的院子。我下车、付了钱,关上后备厢门,取出行李箱的一刹那,司机“嗡”的一声发动车子,逃跑一般驶离了院落。我有些吃惊地看着出租车后轮掀起的细微尘土,心说这司机开车好猛啊。一转头,我身后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人影,与我近在咫尺之间。

我吓了一跳。

一个老伯穿着浅蓝色的破旧保安衬衫,满是摩斯味的头发整齐地向后梳着,诡异地立在我身后,脸上给出一个微笑。我赶忙后退几步,支支吾吾地说道:“呃……那个,我是XXX介绍过来住的,您……您好。”

老伯收起了笑意,整张脸僵起来,用十分不标准的普通话说道:“我晓得。XXX跟我讲过,你住7楼,703号。我是这栋大厦的管理员,做了三十年了,他们都喊我福伯。我都打点好了,电梯在那边,你上去就好。”

我听着他蹩脚的普通话和完全不同于北方的表达方式,始终没敢正眼看他一眼,点点头回答道:“谢谢福伯,我先上去了。”

走在楼道里,我脑中满是电影《七十二家租客》和《功夫》里面包租婆住的那种社区的样子。周围没有窗,若是再少了头顶那盏摇摇欲坠的电灯,估计就是一片漆黑了。我转了三个弯才找到电梯,按亮了上行键,电梯“叮咚”一声开了。

2

黄黄的光线下,空空的电梯间散发着潮湿的味道。一股十分诡异的感觉升腾而起,我不自觉地咽了口唾沫,顿了许久才走进去。

选了一个离门较远的角落站定,后背紧贴着电梯墙不留空间,似乎总害怕背后会出现什么东西。电梯上行,头顶上一盏白炽灯微微闪动。此时我看过的港式鬼片桥段在大脑中一幕幕浮现。当时看这些影片的时候并不觉得恐怖,但当你身临其境,才能真正体会到那种窒息的感觉。

我浑身透着凉气,呼吸也沉重起来。“叮咚!”一声尤其响亮的声音划破寂静,我浑身一个激灵,电梯门缓慢地开了。

我的双眼紧盯着电梯门外的黑暗,后背使劲顶住后墙,行李箱挡在身前。一道红色的模糊光晕出现在我的眼中,401,我才知道电梯停在了四楼。门大开着,却迟迟不见有人走进来。

这跟港式鬼片里是一模一样的桥段。有鬼走进来了吗?现在就在我的身边吗?我一动也不敢动。“叮咚!”电梯门关上了,我小幅度活动着僵硬的脖子,用眼角极力扫视着空荡荡的四周,整个身体贴住后墙。“叮咚!”7楼终于到了,门一开,我便抓起并不算太重的行李箱快步走出电梯。

依旧是那样红色的光晕,701、702、703,是了,就是这一间。我从口袋里拼命寻找着日前早就快递给我的钥匙,哆嗦着开门。幸好门爽利地开了,我迅速进屋关门,心里踏实了许多。闭上眼省了一会儿神,心说这不净是自己吓唬自己吗?我一边宽慰着自己,一边开始熟悉周围的环境。

这座楼并不是居民楼,而是一座十分老旧的写字楼。里面的房间听说也都是一些小型公司在租用。703这间房,是公司提供给我的住处,这样我就省了租房的钱。

房间是个复式,里面装有玻璃楼梯,二层间隔差不多遮住了下层的一半。几个摆放好的办公桌都配着电脑、座椅;风水鱼缸亮着电灯,里面还有一条红色的风水鱼给我作伴。

我把行李箱放在一边,小心地踏着迂回的玻璃楼梯上了二层。没有床,一个厚厚的床垫直接放在地上,铺了花花绿绿的床单。周围摆上一套小柜子、一个制热驱潮的风扇,也就差不多满了。我坐在床垫上感受了一下,软软的,进而躺下身去。躺下之后,低矮的视角穿过透明的玻璃能够看到下面一层的几个办公座位和风水鱼缸。

洗了澡,我便沉沉地睡下。心想我的实习生活就要在这样一个地方开始了。

3

刚刚实习,我就被安排进了晚间新闻组,负责节目制作前中后期的一切琐事,当然也要跟新闻的直播。加上其他琐碎的工作和同事的宵夜场,每天回家大概都会在凌晨12点之后。

这样的日子过了一周,而我也借着每次宵夜过后的一丝微醺的酒意不再害怕这个电梯、这座建筑。福伯每晚都会给我留门。我渐渐地适应着这样的生活,尽管工作中也会时常犯一些新人会犯的错,但日子过得也算顺心。

然而这明显是我的错觉,水逆期显然还没有过去。

我开始连续地犯错:蓝光盘折断了,直播的时候开小差差点耽误事;被同事训,被领导批评,人前人后都抬不起头,并且我越来越体会到自己身在异乡的孤独感。我突然不想实习了,我想回家。我感觉自己再没有勇气去面对这样的事情了。

因此,我很不齿地跟领导请了假,说身体不舒服想休息几天。

回到家,我沉沉地躺在床垫上。梅雨季节悄然而至,残破的百叶窗被雨滴肆意地敲打发出声响。我听着雨声,感觉自己很脆弱、很烦躁,翻来覆去睡不着。

脑袋冲着玻璃楼梯,我借着楼下风水鱼缸发出的亮光看着空荡荡的楼下。猛然间,我的视野里出现了一个陌生的事物。我赶紧警觉地将目光往回扫,门口、浴缸、办公桌……是了,就是那张许久没人坐的办公桌,好像……好像有个人坐在那里。

我浑身的皮肤瞬间皱在一起,惊恐地盯住那张办公桌后面的黑影。身体一点一点地靠近楼梯,看清了,那儿的的确确坐着一个人。脸对着许久未开的电脑屏幕,一动不动。我吓坏了,怎么办怎么办?

我悄悄地摸向我的背包,从内侧的夹层中取出常备的瑞士军刀,找到最长的那个刀刃,拨开,死死地捏在手中。翻身,轻轻地趴回床垫,露出一点点脑袋看向楼下。咦?黑影呢?

黑影消失在我的视线之中,这反而使我更加不安起来。我索性往前伸了伸脑袋,来回扫视着楼下,视野能够看到的地方一目了然,没有人。

是消失了吗?在我迟疑之际,突然一阵闷闷的脚步声闯入耳朵,我知道那是脚和玻璃楼梯碰撞发出的声响。我顺着声音本能地看去,只见鱼缸的亮光在玻璃楼梯靠着的那面墙上映出一个人影。那影子在我的视野中一点点变长变长,起初只能看到头顶,慢慢地,脖子、上半身……没错,楼下的黑影上来了。

我环视周围这块巴掌大小的地方,实在没地儿躲藏。一时间,那种无处可躲的恐惧完全占据了我的头脑和身体,眼泪鼻涕放肆地流下来,布满了我的脸。手里颤巍巍地拿着瑞士军刀,向前的刀刃那么短那么小,尤其在这未知的事物面前显得更加不堪一击。

人恐惧到了极点便是愤怒。我瞪大双眼,忍受着瞳孔极力张大带来的撕裂感,向着楼梯方向吼道:“你是谁?!你要干吗?!”

一阵死寂,黑影在墙上大概映出上半身的时候便不再动了。我死死地盯着墙上的黑影,再次吼道:“我不管你是人是鬼,别惹我!”话音落下,黑影微微晃动,进而开始往后退了下去。尽管身体向后,可是从影子来看,他的脸却始终是向着前方的。

黑影完全退离了我的视线,我鼓足勇气起身,一下子按亮了墙上的电灯开关,二层“嘭”地亮了起来。我由于极度恐惧,胃里突然间翻江倒海,“噗”的一声将晚餐喝的柠檬茶吐了。

我忍着一阵阵袭来的呕吐感,脑袋里嗡嗡作响,视线也变得模糊起来。扶着墙,硬撑着走下楼梯,我俨然已经什么都不在乎了。扭亮了一层所有的电灯,我环视一圈也没见到那个黑影。我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终于压住了最后一次呕吐的感觉,活动一下嘴巴,眼泪鼻涕在脸上干裂的痕迹龟裂开来。

我瘫坐在鱼缸旁边的沙发上,思绪万千。真是祸不单行,工作本来就不顺利了,现在又撞鬼。窗外的雨零零星星、十分不痛快地下了一整夜。

4

天终于亮了,我摸出手机给妈妈打了个电话,但也只是说身体不舒服而已,并未提及昨晚遇鬼的事。本来电话也不想打,但此刻的我十分需要听听家人的声音。

肚子开始空了,“咕咕”直叫。

我看着窗外烟雨蒙蒙的阴沉景象,抓起背包,毅然走出了门。乘电梯,下楼,福伯还没起床。

我走出这座阴沉的房子,心里感觉舒服了很多。找了一家24小时的肠粉店,本想叫一碗白粥,但身体感觉异常阴冷,便换了一碗姜丝鸡粥。分量很小,不像北方的大碗,几勺过后鸡粥便见了底。有早起的打工者零星地进了店吃早餐,我心里才感觉暖和起来。

单位、不想去;大楼,不敢回。我宁愿在这里多坐一会儿。

期间,我几次尝试跟店里的服务员搭腔,想问问他们是否知道我所住的大楼有闹鬼的传闻,但这些走马灯似的来自天南海北的打工仔都忙得团团转,也不怎么健谈。这跟北方的餐馆文化截然不同。

还要住下去吗?我又能去哪儿?一个人的感觉太无助了,我甚至找不到一个可以说说这件事的人。但我也深知,这是一个人成长必须要经过的过程。

只是现在,香港鬼片里面的桥段真的出现在我的身边,我该怎么应对呢?再住下去会不会有性命之忧?我在街上漫无目的地游荡,潮湿的街,潮湿的雨,潮湿的人。顺着珠江一路前行,直到觉得累了饿了我才停下脚步,坐在江边的公共排椅上。

天依旧是灰蒙蒙的,水面上吹来的风完全将我打湿。我分不清现在到底是几点钟。

正在这时,身旁一个学轮滑的小男孩“啪”的一声摔倒在我面前的水洼里,我下意识地伸手去扶,却被他妈妈及时叫停了。

一瞬间,我猛然醒悟:遇到事情就要面对啊,一个男人,自己就是自己的依靠。管他是神是鬼,我毕竟还要在这儿度过几个月的时间,况且昨晚的黑影也并没有伤害我的意思。好,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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