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已至,2018年即將結束,湖南臺的音樂綜藝節目《我是歌手》也官宣了新一季的參賽歌手陣容。這檔創造“神話”的節目自2013年1月開播,便在業內引起轟動,成了音樂綜藝節目的標杆典範之作。

《我是歌手》第1季是歷屆“歌手”中最爲經典的存在,不論是歌壇老大哥齊秦的黯然離場,還是黃綺珊驚豔世人的獨特唱腔,都給觀衆留下深刻印象。但不得不說,後半場參賽的林志炫,在節目中絕對是一匹最大的黑馬,場上他保持着令人難以置信的絕佳競技狀態。

儘管在歌王爭霸戰中,林志炫飲恨敗給了羽泉組合,屈居亞軍,但明眼人心裏都清楚,真若論起唱功來,羽泉跟他壓根就不在一個層面上。歌王的位子,論資排輩的成分更大一些,導演洪濤和節目組原本屬意的歌王人選是齊秦,奈何齊秦早已不在當打之年,纔算是便宜了羽泉兄弟。

在決賽請外援幫唱的環節,林志炫曾經的搭檔-----李驥的呼聲很高。很多人希望李驥能夠出山,重現優客李林昔日輝煌,幫助林志炫奪冠。可惜的是,這終究只是大家一廂情願的假象,林志炫一個人站在舞臺上,敗給了羽泉這個以模仿優客李林出道的組合,說起來倒頗有些諷刺。如果把時間軸撥回到27年前,林志炫的優客李林應該是毫無疑問的歌王之選。

林志炫每紅一次,優客李林便又浮現在大衆的視野一次,他和李驥的那段陳年往事一遍一遍的被挖出來,這個早已分道揚鑣的組合,似乎一直都未曾走遠。優客李林由李驥和林志炫組合而成,李驥主要負責創作,林志炫負責發聲歌唱。林志炫瘦瘦的少年模樣,李驥酷酷戴着墨鏡,自在彈着吉他;林志炫歌聲清亮婉轉,李驥偶爾賦予幾句沙啞低沉的和聲。

說到優客李林,就不得不提起他們的成名曲《認錯》。《認錯》是優客李林第一張專輯的同名主打歌,這張專輯1991年由點將唱片公司發行,銷量百萬,優客李林從此一炮而紅。在專輯發行兩個星期的時候,銷量就超過了15萬張,這遠遠超過了唱片公司和李驥、林志炫本人的預期。

爲了跟上市場,他們連續工作了三天三夜拍攝了專輯中《認錯》、《just for you》、《你的愁我的夢》三支歌曲的MV。《認錯》專輯由臺灣音樂界人稱桂姐的桂玉鳴操刀監製,李驥和韓賢光製作,在美國UPSIDE OUT工作室錄製。童安格、姚謙、李庭匡、阮德君、李兆雄等知名音樂人均參與了專輯的製作,專輯文案厲曼婷。

《認錯》專輯共有10首歌曲,李驥創作詞曲的有5首,分別是:《認錯》《just for you》《說不的心情》《這一次,我的名字叫做孤獨》《逞強的假面》。

優客李林幕後隱形創作者、當時還是大學生的詹兆源作詞作曲的有1首:《你的愁我的夢》

童安格作曲,姚謙作詞:《誰能瞭解誰的寂寞》

姚謙作詞,張弘毅作曲:《祝福的歌》

還有兩首英文歌《Dream on》、《Take it on the run》分別翻唱於SWEET合唱團和R.E.O .SPEEDWAGON

《認錯》專輯文案是這麼寫的:

當那一天
林志炫站在音樂教室的剎那
林志炫與李驥的命運開始改變
李驥交出了麥克風
執起了作曲的筆
林志炫走出了孤單
站到燈光聚集的舞臺上

正如文案所寫的,李驥和林志炫相識於新竹明新工專。17歲的他們有着各自的軌道:就讀於電子專業的李驥組建了自己的樂隊,翻唱國外搖滾樂;主修土木工程的林志炫則在學校合唱團擔任主唱,一副中規中矩的樣子。他們就像兩條互不相交的平行線。

直到有一天,李驥帶着樂隊在教室排練時,在外駐足聆聽許久的林志炫走進來,說:“我可以擔任你們的主唱嗎?”於是,優客李林的雛形形成了。不同於唱片公司打造的商業歌唱組合,李驥和林志炫從學生時代培養起來的情誼十分純真。

他們的配合有一種彼此契合的親密感,當李驥和林志炫站在一起時,就會自然而然地形成一種排除外人的氣場。當時臺灣媒體稱他倆爲“天作之合”。林志炫清亮激昂帶着點陰柔的嗓音,配合上李驥如沙紙般粗礪的和聲,兩者相得益彰。

《認錯》這首歌的創作源起於李驥的失戀。李驥有一個談了八年的女朋友,有一次倆人吵架分手了。之後,李驥感到十分懊悔,在一個大雨傾盆的晚上,他跑到女友家的樓下站了一夜,希望能夠挽回愛情。可是,凌晨的時候,一部豪車開來,他女朋友從副駕駛座上下來,還和駕駛座的英俊男子親密告別。

李驥心痛如絞,不敢露面,發動自己被雨淋溼的機車,衝出女友家的巷子,在巷口還撞翻了賣早餐老伯的早點攤。回到家後,他把自己關在房間裏,一氣呵成,寫下了這首後來紅極一時的《認錯》。

年少輕狂的歲月總是如此,儘管心傷,時光依舊如燦爛陽光下的雲朵般又輕又軟和。李驥和林志炫在學校期間參加了不少大大小小的演出,其中,最令粉絲們津津樂道的當屬在臺北懷恩堂演唱基督教歌曲《愛的真諦》。

時隔多年後,林志炫還說,如果有機會,他還想和李驥一起再唱一次《愛的真諦》。這次演出留下了照片,就是這張,從照片上,我們可以感受到他們青澀的青春。

從明新工專畢業,林志炫和李驥工作、服兵役,但依舊沒有忘記他們的音樂夢想。1988年,李驥剛從部隊退役,第一件事情就是打電話給林志炫,邀他一起到民歌餐廳駐場打工。

那時候,民歌餐廳在臺灣是很流行的東西,有一家叫“木船”的民歌餐廳連鎖店每年組辦民歌大賽,獲得比賽冠軍者可以和唱片公司簽約,成爲一名職業歌手。著名的歌手張雨生、陶晶瑩就是從木船民歌大賽出來的。

木船民歌大賽成爲了李驥和林志炫實現音樂夢的途徑,可惜,他們連續參加了三年比賽,均未獲得名次。幸運的是,比賽過程中,他們認識了吉他、作詞作曲都很厲害的詹兆源。詹兆源後來成爲優客李林的幕後創作人之一。

三年的比賽失利,令他們心灰意冷。但木船民歌大賽的評委韓賢光卻慧眼識珠,看中了這兩個其貌不揚的年輕人,他和李嶽奇、官大治三人一起,貸款成立了紅韻公司,想要把這李驥和林志炫做起來。這纔有了後來二人轉到點將唱片公司,成爲點將旗下歌手的結果。

五年合約,他們出了8張專輯。其中《認錯》《黃絲帶》、《少年遊》、《捍衛愛情》爲原創專輯。在這4張專輯中,由李驥創作的歌曲佔了一半以上,李驥同時還擔任唱片的製作人、吉他手,他因此被成爲優客李林的靈魂。

1995年,與點將的合約即將到期,李驥一直尋思着下一步組合該如何發展。也許,從少年時代一路走來的情誼讓他從未懷疑過林志炫會和自己有不同的想法,因此,他們從未就組合發展的事進行正式的討論,只是在一次去演出的車上匆匆聊了幾句,便不了了之。

時年,這兩個年近而立卻依然帶着少年氣息的大男孩,都還以爲對方是彼此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就在組合解散前不久,李驥上綜藝節目時還說“遇見林志炫是我這輩子最幸福的事”。鏡頭一閃而過,站在李驥身邊的林志炫臉上露出了震驚的神色,很快又用一個僵硬的微笑掩飾。

時光留不住,世事捉弄人。李驥滿心期待着優客李林進一步發展,同時也在籌備着自己的婚事。在他和未婚妻在墾丁度假時,一個娛樂記者的電話打給了林志炫。當記者問及優客李林合約到期,是否考慮續約時,林志炫回答說,他目前覺得很累(因爲要兼顧家裏的印刷廠),暫時不考慮續約。

也許是記者在林志炫的語氣中捕捉到了些什麼,第二天,報紙頭條標題寫着大大的“優客李林拆夥!”一石激起千層浪,這個如日中天的組合要拆夥,媒體和粉絲一片轟動。而此時在墾丁度假的李驥,晨起看到這則消息,他躲開了女朋友,跑進衛生間淚流滿面。後來在他的個人專輯《一個李驥》裏,李驥唱道:

“95年8月 從報上看見我們拆夥的消息不能說意外 但是多少有點訝異尤其那天和女朋友鬧得也很不開心人在墾丁 卻完全沒有度假的心情 到廁所洗把臉 試圖清醒自己看到那張掛滿水珠的臉的自己我想這就是一個人的樣子”

無盡的哀傷,難以言說的痛。詭異的是,李驥度假回來後,在剩下幾個月倆人的共事中,倆人再也沒有正面提及拆夥的事。只在一次演出的現場,李驥終於忍不住,在舞臺上直接懟林志炫:“林志炫,聽說我們要拆夥,我怎麼不知道?你給我說說這件事!”

林志炫當場窘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優客李林不合的傳聞愈演愈烈。儘管彼此心裏賭着氣,但該來的還是要來。在優客李林分手記者會上,林志炫情緒激動,哭到說不出話來,甚至失手打碎了一隻玻璃杯。而李驥依然戴着他標誌性的墨鏡,像從前一樣,在記者面前做林志炫的擋箭牌,掩護他,不讓記者拍到他的窘態。李驥僞裝出堅強的微笑,好像他一點都不在乎。

組合解散後,林志炫回家接管家裏的印刷廠,李驥似乎和林志炫賭氣似的,也做起了印刷生意,結果虧得一塌糊塗。多年後,林志炫總是對外宣稱,他選擇解散是因爲他當時一邊唱歌,一邊要兼顧家裏的印刷廠生意,累到不行,因此想要休息。而李驥卻說是二人音樂理念不合,導致分手。

二人之間的恩恩怨怨經過時光的掩蓋之後,越發撲朔迷離,糾纏不清。也許,就連李驥和林志炫自己也搞不清拆夥的根本原因。就如李驥多年後在他的博客寫道:“我們活在彼此少年的情愫裏,無法應對成人世界的複雜。”

優客李林是李驥的事業,更是一個人和另一個人從少年時代到成熟男人的友情見證,是生命的一部分。優客李林的拆夥對李驥是心靈的重創。李驥承認,他曾經爲了林志炫不聲不響對外宣稱拆夥的事心懷怨忿,但就算是這樣的怨忿,,也如孩子間吵架一般,充滿了又愛又委屈的意味。

2000年,李驥在北京的出租車上,聽到林志炫的《單身情歌》,一時間淚流滿面。同年,李驥應林志炫邀請,觀看了他的演唱會,當《認錯》的旋律響起時,李驥腦子一片空白,眼淚止不住地流,熬不住演唱會結束,他就回到了酒店。

2004年,李驥應林志炫邀請參加他的演唱會,二人再度唱響《認錯》。在相隔150米的舞臺旋梯上,李驥依然能夠感受到彼此之間的默契。當一曲終了,兩人擁抱在一起,優客李林的故事宛在眼前......

林志炫說過,從此以後,他再不獨自唱《認錯》。有粉絲調侃說,兩人認了大半輩子的錯。2018年8月,李驥發佈新書《認錯》,全書回顧了他從少年起至今心路歷程,其中有關優客李林的事在書裏佔了很大一部分。林志炫、李嶽奇爲此書作序。

優客李林在頂峯時期解散,給歌迷們留下了無盡的遺憾。時光荏苒,當年的少年已經到了知天命的年紀,這中間的誰是誰非也許已經不重要了。

只是不知道有一天,林志炫和李驥是否會在某個小酒館裏,相對彼此,再度唱起:

I don't beloeve it

是我放棄了你

只爲一個沒有理由的決定

以爲這次我可以

承受你離我而去

故意讓你傷心

卻刺痛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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