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矮的院牆下，留守女人和狗的那些事

故事：低矮的院牆下，留守女人和狗的那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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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壯是個苦命的人，很小的時候父親就去世了，母親含辛茹苦把他拉扯大。母親盼着大壯長大有出息，對他要求特別嚴，犯了錯母親不捨得重打，習慣用她量衣服的竹尺打手心，慢慢地那把竹尺就如過去私塾老師的戒尺一樣，讓大壯很是敬畏。

苦瓜長在苦藤上，大壯找的對象秀兒也是窮人家的閨女。這年大壯的母親一病不起，沒過門的秀兒就住到家裏，伺候大壯娘一年多，又是端屎又是端尿，感動的大壯娘很不過意。可是病情還是越來越重，大壯娘對秀兒說：“娘沒幾天活頭了，臨走還有個心事沒了，想看着你和大壯成親，娘才能合上眼啊……”

秀兒答應了婆婆的要求，知道大壯爲娘治病花光了錢，一分彩禮沒要，孃家陪送了兩套新鋪蓋，新婚這天她還親自下廚做了一桌菜，請了幾個最要緊的親戚喝了酒，這婚就算辦了。大喜也沒沖走婆婆的病，不久老人就不行了，臨嚥氣時，將秀兒的手放在大壯手心裏說：“不管你將來是窮是富，你都要對得起秀兒，你要對秀兒有一點兒不好，娘死了也要用竹尺打你……”

娘走了，大壯與秀兒商量着日子怎麼過，他想去外地打工，外面欠着債，靠那幾畝地難以還上。只是家裏的幾畝地留給秀兒，大壯心裏不落忍，秀兒滿心不捨得大壯走，可眼下要過上好日子只有走這條路。

送走大壯，回到那棟老屋，秀兒心裏很淒涼，婆婆走了，大壯也遠去他鄉，屋裏空蕩蕩的。她撫摸着家裏的大黃狗，嘴裏自語道：“大黃啊，還有你這麼個喘氣兒的，咱倆守着這棟老屋過吧。”大黃像是聽懂了她的話，嗚嗚幾聲。

大壯一走就是一年，直到春節纔回來。秀兒把能做的好喫全做了，粘着大壯有說不完的話，守着男人過日子，秀兒感覺自己纔算是個女人。可是，沒出十五，大壯又要走了，秀兒一直將大壯送到西山口，一直看到大壯的影子模糊了。

春天走，夏天過了。深秋，秀兒在山上刨了一天地瓜，傍晚她裝了滿滿一車地瓜，彎着腰用二輪車往家拉着，車太重，輪子陷進路邊溝裏，滿頭大汗的秀兒，拿出全身的力氣也拉不動，大黃圍着她腿邊打轉轉兒，她一腳踢在大黃身上，“你這個沒用的東西，養你做甚？一點忙也不能幫！”她蹲在路邊捂着臉就哭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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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着哭着，聽到聲音，想是大黃在跑動，這時有人喊她：“嫂子，你一人幹活真不容易，車我拉出溝了，我幫你送回家吧。”秀兒抬頭一看是村裏的根旺，被根旺拉起來時，她驀然感覺根旺那厚實有力的手有股熱流傳給她，臉騰地紅到耳根，好久沒被男人的手拉過，她心裏像揣着個小鹿，撲騰騰地跳着。就在根旺要將車拉起來的時候，大黃呲着牙撲向他，汪汪地吼得兇，嚇得根旺撒腿跑了。

秀兒撿起一塊石頭砸向大黃，大黃一跳躲到一邊看着她。秀兒將車拉回家，飯也沒做，狗也沒喂，累倒在牀上，心裏想着根旺，想着那隻厚實的大手，心裏躁動不安，一個難眠夜……

從那天后，根旺見到秀兒很喜歡與她搭腔，沒話找話說幾句。每到這時，大黃就呲開牙，瞪着眼吼叫，根旺就被嚇跑了。

根旺在秀兒面前出現的少了，秀兒的心慢慢平靜下來。想到最近心裏的躁動，要不是大黃在身邊，說不定自己會做出啥事來。大壯遠去他鄉，也是爲自己過上好日子，兩家的債務都壓在大壯身上，幸虧自己沒做出格的事，想着她蹲下身子，將大黃摟在懷裏，淚水卻不聽話地淌了下來。

終於熬到春節前，大壯回來了，秀兒將炕燒得暖暖和和。關上門，她要讓大壯好好滋潤自己，自己的男人就是自己的天，自己的地，她慶幸又熬過了一年。

大壯回家幾天後，不知從哪個嚼舌頭的聽到風聲。這天，他悶悶不樂地回到家，眼直愣愣地看着秀兒，秀兒讓他看得羞了起來，“看了幾天還沒看夠？”大壯臉沉了下來問她，有沒有做對不起我的事？有人傳言你與根旺有事兒，你可要給我說清楚！

秀兒流下了淚，我清清白白做女人，是誰這麼嚼舌頭的？我天天守着大黃過日子，大黃最清楚。大壯不屑地說，它一個畜牲能知道什麼？只見大黃看着主人，轉身去了另一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