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标题:5个周末、5场游学,走访中国近代商业传奇 | 思食游学

思想食堂推出近代大商人游学系列:专业讲师带队,追寻六位近代大商人的踪迹,从他们的事业成败、人生荣辱中,体会商业的百般滋味。

文/杜博奇

去年下半年,贾跃亭经历了一场跌宕起伏的人生大戏,乐视深陷“庞氏骗局”争议,贾本人则躲到了美国,对北京证监局责令其回国履责一事也没有正面回应。

此后,陆续传来贾跃亭在美国筹到钱还清欠款,法拉第未来汽车招人等消息。

最新情况是,前两天,贾跃亭旗下关联公司在广州南沙拍下一块制造业用地,深交所发函乐视网问询详情。沉寂许久的贾跃亭再次成为新闻的焦点。

贾跃亭是一个极端个例吗?他的成败逻辑是否适用于所有的中国企业家?

当我们困惑,我们遥望历史;当我们遥望,我们受到启发;当我们受启,我们生出新的困惑。有时候,成功与失败一样,看似来得猝不及防,其实背后有着偶然之中的必然。

国运如海,那些身家千亿的富豪,不过是时代眷顾的弄潮儿,下一个浪头打来,也许就换成另一个面孔。大鳄收割韭菜,时局收割大鳄,食物链的背后,又有谁能逃脱命运的轮回?

一部中国商业史,城头变幻大王旗,无非三个命题:创业与守业、金融与实业、政治与商业。所有的创业与守业,都是一种在金融与实业、政治与商业“坐标轴”上的平衡艺术。

创业与守业

所谓“士农工商”,传统观念中,做官是正道,经商是末流。中国历史上,这个观念至少两次被颠覆,一次是改革开放,一次是清朝末年。1895年,张謇以清朝状元的身份下海创业,在人心思变的年代引起的思想嬗变,也许远超于80多年后的公务员下海热潮。

从开办纺织厂起步,张謇一生创建20余家企业。1921年前后,大生纱厂的股票一度成为上海滩最抢手的投资标的,为股东和投资人带来巨额回报,志不在赚钱的张謇竟然成了创业明星。

对于贾跃亭而言,造车只是手段,套现才是目的。对于张謇而言,实业只是手段,救国才是目的。与其将盈余扩大再生产,张謇更愿意不计成本地投入社会建设之中,办学校、建公益,全是没有经济产出的投资。最终因为资金链断裂,张謇失去了对大生集团的控制权。

从这个意义上看,张謇可以算是一个成功的创业者,但不能说是一名合格的守业者。然而在中国工商业史上,恐怕没有谁像张謇这样,如此深刻地改变了一座城市。

纵然张謇去世已经90多年,南通仍然处处可见他留下的痕迹:从道路、学校、工厂到公园、博物馆、图书馆,甚至气象台。张謇的身躯虽然早已消亡,但他的精神气质却融入这座城市的血脉之中。

张謇去世前,大生纱厂负债900万两白银,被债权人接管,在后来的战争中,其控制权几度更迭。1952年公私合营后,大生纱厂经过多次改革,演变为今天的江苏大生集团。

如今大生生产的纺织品远销全球50多个国家和地区,还涉足文化产业、汽车销售等多元化产业,解决上万人就业问题。

金融与实业

清末开埠后,落后的生产技术遭受外力侵袭,压力最大的就是棉纺织行业。完成工业革命的英法诸国将中国作为棉纺织品倾销地,从1880年代开始的半个世纪里,棉纺织品每年都处于进口总量的首位。

当西方资本大举入侵之际,以四大家族为首的官僚资本则通过银行系统掌控中国棉纺织业。1931年至1937年,官僚资本以投资设厂和债务重组的形式掌控30余家纺织厂。

如此形势下,多数中国棉纺织厂如同张謇的大生纱厂一般,由于资金困顿而不得不被资本收编,但是有一个例外,那就是白手起家的荣宗敬、荣德生兄弟。他们成为中国的“棉纱大王”,靠的是什么?

答案是金融与实业的互相借力。经营钱庄出身的荣氏兄弟深知金融“化腐朽为神奇”的魔力,在国际资本与官僚资本的双重压迫下,他们举债扩张,巧妙地运用金融杠杆,每逢行业危机便展开逆势扩张,不断兼并经营不善的工厂,并引入科学的经营管理方式恢复其盈利能力。

自1902年创办保兴面粉厂起步,到1932年时,荣氏兄弟的三新财团控制了全国面粉总产量的30.7%、棉纱总产量的18.4%、棉布总产量的29.3%。荣氏兄弟成为“棉纱大王”和“面粉大王”,“在衣食上坐拥半个中国”。他们的创业故事当时还被日本人写入小学课本。

政治与商业

生意做到一定地步,官就找上门来,做官,有时候是为了做事。譬如:张謇曾做过民国政府教育会长、实业总长,这为他“实业救国”提供了方便。荣宗敬担任过民国政府工商部参议、全国经济委员会委员,对他来说,这是为了做生意。但是对民国政府灰心后,他们都辞了这些职务。

商人终归是商人,一旦混淆了身份,产生心理错位,多半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一百年多前,胡雪岩耗费数百万两白银建成的豪华府第,如今隐匿在杭州闹市的一条幽僻小巷中。从不起眼的偏门拐进大门,迎面便是一座五开间的轿厅,几乘古色古香的轿子摆放左右。遥想当年,达官贵人迎来送往的场面何等煊赫?而今天,高堂仍在,宾朋不复。

轿厅靠墙一侧,摆放几张木椅,供轿夫临时休息,按照规制,原应条凳,这便是“冷板凳”的来处。

浙江民间有“花花轿人人抬”的俗语,胡雪岩以此为准绳,在官场、商场、洋场三股势力之间周旋游走,鼎盛时期资金最高达两千万两以上,足以操纵江浙商业,为洋人所信服。

令人唏嘘的是,纵使胡雪岩有天纵奇才,获封为二品大员,“赏黄褂,加红顶”,抬完轿子之后还不是照旧去坐“冷板凳”?而这,又何尝不是所有“红顶商人”共同的结局?

海德格尔说:“如果我能向死而生,承认并且直面死亡,我就能摆脱对死亡的焦虑和生活的琐碎。”

纵然有胡雪岩的“前车之鉴”,又有多少人能抵御“红顶商人”的诱惑?

大约从2015年开始,很多企业家的日子变得不那么好过了。做实业不如炒房,众多上市公司售房为主业输血,资本市场追逐快钱成风。一时之间,竟然让人有点“看不懂”了。

而当人们开始对当下的现实感到困惑不解,就到了从历史坐标中寻找参照物的时候。

有鉴于此,思想食堂特别推出“近代大商人游学系列”——

从“状元实业家”张謇到“红顶商人”胡雪岩,从“棉纱大王”“面粉大王”荣氏兄弟到“一代船王”卢作孚……

在时间和空间两个维度,追寻近代大商人踪迹,从他们的事业成败、人生荣辱中,体会商业的百般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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