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國自秦漢以後,都制定了適合本朝代情況的法律條款,以維護其統治。各朝的法律有詳有略,有繁有簡,然而在掘陵盜墓這一點上,彷彿是衆口一詞,均列爲“十惡不赦”的大罪之中。但是,這些法律條文在許多時候和場合中是對着老百姓的。那些“一旦權在手就將令來行”的地方官吏,以執法者自居,卻把自己排除在法律約束之外。所以地方官盜墓的怪狀屢見不鮮,有瘋狂盜掘者,更多爲監守自盜者。

唐代的高僧一行和尚,不僅禪理精通,爲密宗之祖,在天文曆法上造詣頗深,他創制的(大衍曆》曾推行許久。一行死後,據說葬在濟州。到了宋代,劉機到濟州當知州,他見原州府第窄狹地偏。便另闢新址,建造州衙。新址上有一座黃土堆,本地稱作“和尚墓”。劉機命令丁夫挖開。墓開後,發現爲一行大師的墓穴。他爲了掩蓋其罪行,便偷偷弄來一塊石頭,在上面寫上“劉機當破吾墓”六個大字,借“天意”逃脫輿論的指責和法律的懲處。

晉代興寧年間,太原人溫放之爲蒼梧刺史,他上任不久,聽說境內有一座古墓,是漢代蒼梧王士燮之墓,墓上常雲繞霧蓋,靈異不斷,當地人敬之如神靈,以致數百年無人敢盜掘。溫放之身爲刺史,不信這一套,親自率領人馬前往挖掘,竭盡財物而去。誰知剛回到署衙,便得暴病,“墜馬而卒”。作爲一州的最高長官,親自騎馬去掘發古墓,得到了應有的下場。他的死雖出自偶然,但在人們看來,卻是應得之報應。除去迷信成分,可見其盜墓之瘋狂程度和盜取財寶後是如何的激動,以致突發暴疾而亡。(詳見《異苑》)

南朝宋時,王玄象爲下邳太守。他也是個盜墓狂。據(南史·王玄漠傳)記:玄象“好發冢,地無完槨”。一家院內有一座小墳墓,年深日久,墳頭已被踩平。每到早晨太陽出升之時,就會隱隱約約見一女子立在墓上,到近前一看,蹤跡全無。有好事的人將這一奇異現象告訴了他。王玄象便派人前去發掘。掘到棺材時,見棺木尚完好無損,墓內殉有金蠶銅人以百數。玄象盡取之後,還命開棺。只見棺內一女子,年約20歲,“姿質若生”。女子說道:“我是東海龍王之女,今日當生。墓內的金銀珠寶你全部可以拿走,只是別傷害我。”玄象見女子臂上套一玉釧,質地上乘,便令手下人砍斷女子的手臂,將玉釧捋了下來,“於是女復死”。

王玄象的罪行累累,民憤極大。他的兄長王玄漠也看不下去,還怕弟弟犯事後株連自己,便“大義滅親”,向皇帝奏了一本,王玄象受到了削職回家務農的處分。

梁州有座古墓,當地人們稱作“尖冢”,傳說是漢代名臣張騫之墓。漢以後,不少人對這座古墓覬覦已久,但每當盜墓者前往盜掘時,墓中總會傳出鼓角聲,並伴隨有喊殺聲,使盜墓者聞而卻步。南朝梁時,蕭教任梁州刺史。當他聽到這一奇談時,一個勁兒搖頭晃腦,大喊“無稽”。他親自督派人馬,親臨盜掘,盡取墓中銀鏤、銅鏡、方尺等物。墓中奇異系民間傳說,蕭教掘墓實爲取寶,不信邪只不過是託詞而已!

明朝洪武年間,江南有一個樵夫上山砍柴,他見山腳下一座皇陵,年久失修,出現了一個洞穴。他

相看了許多日子,每次都因爲害怕而不敢進去。這一天,他看看周圍無人,想到別人有盜古墓而發家的,便鬥了斗膽子,順着墓道進去了。誰知進去之後,四周一片黑暗,什麼也看不見,再向前走,後果難以預料,他十分害怕,便退了回來。不料剛到洞口就被人發現,將其扭送到縣衙。

縣令是個姓王的進士出身,他聽完樵夫的供詞後,頓起盜墓之心。一天,他精心地化了裝,獨自一人神不知鬼不覺地帶着火種潛入了古墓。由於是獨自一人,又沒帶什麼工具,進入墓穴後,能見度又低,心裏又虛,沒盜出更多的東西,只將一管金筆揣在懷裏,鑽了出來。

五代時,軍閥溫韜曾任耀州節度使。在任節度使期間,他乘世道混亂、分裂之機,對唐代諸陵“悉皆發之,取所藏金寶”。據《新五代史·溫韜傳》記載,溫韜在盜掘唐太宗昭陵時,挖開了堅固的陵表,從埏道而下,“見宮室制度宏麗,不異人間。中爲正寢,東西列石牀,牀上石函中爲鐵匣,悉藏前世圖書,鍾、王筆跡紙墨如新。韜悉取之,遂傳人間。”他這次盜墓是採用毀滅性大揭蓋的方式盜掘的,其破壞程度要比挖隧直入式盜掘的破壞性更爲嚴重。

傳說唐太宗李世民生前十分喜歡書法藝術,特別是對書聖王羲之的書法珍品《蘭亭序》倍感興趣,夢寐以求。後來聽說其真跡落在王羲之的七世孫智永的弟子辯才手中,便挖空心思將其騙出。李世民得到手後,爲了怕失傳,便讓當時的著名書法家虞世南、諸遂良等人每人臨摹一帖,藏之祕閣,而真跡則放在他手中,日夜把玩欣賞。

他死的時候,囑託太子再三,讓將《蘭亭序》真跡殉葬。太子出於孝心,將真跡裝進鐵匣內隨葬了。溫韜盜墓後,世上也沒再出現過《蘭亭序》的真跡。是溫韜沒盜出,還是被毀,還是遺落民間?至今仍是個“千古之謎”!可見,盜墓這一社會醜惡之陋習,對歷史文物的破壞是多麼嚴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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