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全劇設置四個主要角色:阿妹(女高音)、阿根(男中音)和阿財(男高音)、瞎婆婆(女中音),另有成年思軍(男高音)和反派團總(男中音)這兩個唱段戲份有限的角色,而成年思紅基本爲一聲不吭的啞劇角色。這也是從2011年的《土樓》到2017年的《松毛嶺之戀》,福建省歌舞劇院一直在歌劇藝術之路上自覺堅持探索實踐的新成就。

《松毛嶺之戀》從本地長汀縣首演開始,就是一部老百姓看得懂也聽得懂的新歌劇。

《松毛嶺之戀》:她在等待一個幹大事的男人

民族歌劇《松毛嶺之戀》劇照。 (福建省歌舞劇院供圖)

《松毛嶺之戀》女主人公阿妹,原型並非具體某一個女人,而應爲無數紅軍留守家屬的一個典型。從劇名上可以解讀故事發生地與那場有名的戰役相關,重點卻是圍繞着一個“戀”字,相戀、思戀、苦戀。這是一個悲情的故事:客家姑娘阿妹在新婚丈夫阿根參戰未歸後,依照客家人的習俗,堅持爲阿根一年新做一件衣服和一雙鞋……一個紅軍家屬、一個客家女人,用30年堅守、等待書寫的一段戀歌,她的真情、忠情與深情、癡情,純樸自然,又蕩氣迴腸。

編劇之一王保衛是福建當地的劇作家,一個土生土長的閩西客家人。在家鄉故里打響的松毛嶺戰役對他而言並不陌生,在炮火硝煙裏犧牲的萬餘紅軍戰士,精魂未散英靈猶存。這場偉大戰役阻擊了敵軍,爲中央紅軍實現戰略轉移贏得寶貴時間,吹響了兩萬五千里長徵的進軍號角。全劇設置四個主要角色:阿妹(女高音)、阿根(男中音)和阿財(男高音)、瞎婆婆(女中音),另有成年思軍(男高音)和反派團總(男中音)這兩個唱段戲份有限的角色,而成年思紅基本爲一聲不吭的啞劇角色。

在歌劇創作領域,福建省歌舞劇院創作室主任盧榮昱同樣也是“新面孔”。但《松毛嶺之戀》寫的是福建的人和事,原生素材應是信手拈來。作曲家採用了已被列入“非遺”的客家十番音樂與閩西、贛南、粵東客家金三角地區的山歌鄉謠。全劇音樂基本以本土音樂“DNA”演化派生,阿根和阿妹的主要唱段以及大量的合唱,聽上去旋律優美流暢可聽。這也是從2011年的《土樓》到2017年的《松毛嶺之戀》,福建省歌舞劇院一直在歌劇藝術之路上自覺堅持探索實踐的新成就。

指揮曹澈與福建交響樂團合作,儘可能忠實還原了作曲家的理想意圖。音樂既散發出濃郁的鄉土味道,又揮灑着清新的歌劇氣韻。序曲、間奏、尾聲或敘事、抒情、描景,音樂的情緒都與人物的歌唱有機交融。偶爾築成的一道“音牆”,最終能夠成爲一座“路橋”,通向起伏跌宕的彼岸遠方。合唱部分也十分出彩。開場《盼望前方早勝利》先聲奪人,《送我個紅軍上前線》深情委婉,《神聖的使命》雄渾激越,《不屈的松毛嶺》氣壯山河……

林阿根雖在第三場英勇犧牲,但他一直陪伴着阿妹,在她的呼喚中,在她的思念中,在她的夢幻中,阿根從未離開。這位紅軍連長形象英俊健朗,嗓音柔潤通透。聽阿根“生前”在告別前後,兩個相對完整的唱段《好妹妹啊心肝肝》《只怕你從此守空房》,歌聲既有男中音的寬度,又有男高音的亮度。兩段情緒大體差不多,但在情感的細節與分寸上,還是有差異有區別,使得人物形象豐美生動令人信服。瞎婆婆“眼瞎心不瞎”,一出場就將一位老紅屬的堅韌剛毅貫注於演唱中。反派團總舞臺表演自然鬆弛,嗓音條件優越。林阿財也很有戲,從懦弱膽怯的少年,到溫厚優柔的青年,再到見義勇爲的志士,唱出了他的可憐、可親、可敬。最後絕唱的重頭戲,一波三折耐人尋味。

舞臺上的阿妹,既有客家女子的美麗善良,又有紅軍妻子的純樸倔強。“哥是嶺中長年樹/妹是樹上百年藤/樹高藤長纏到死/今生來世永難分。”這首民歌風的山野情歌,阿妹字斟句酌細緻處理,聽起來別有一番情韻。第四場開始的那首《搖籃曲》,“哥說你有九條命,我說妹是一根筋。”慈母、軍嫂和孝媳的多重感情盡在其中,人物有血有肉,富於感染力。

一個新婚女子守着一個家,要陪着瞎婆婆、幫着小叔子,還帶着兩個孩子。一年一件新衣一雙新鞋,做給一個望不見也等不回的男人——30年堅守的信念,竟然如此樸素簡單,因爲丈夫去爲老百姓謀福利幹大事,所以妻子漫長而孤獨的守候與等待,再含辛茹苦也心甘情願。

(作者爲《音樂週報》原副總編輯、中國音樂家協會音樂評論學會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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