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隊醫王都春去年9月換了個新手機,現在手機相冊裏全都是跟馬龍左膝傷病有關的小視頻,去年瑞典公開賽退賽前在當地打封閉針時的場景、在體育醫院辦公室組織專家會診的場景、馬龍膝蓋的一次次治療過程、一次次康復運動、還有一張張光片和會診報告佔滿了這個新手機。就算沒有出現膝蓋的傷病問題,馬龍在賽前也不會去想成績,“不敢想。

賽前想過拿三連冠的事嗎?

馬龍說:“沒有,一點都沒有。”

就算沒有出現膝蓋的傷病問題,馬龍在賽前也不會去想成績,“不敢想。”馬龍說,“我是屬於不敢給自己壓力的人,怕自己完不成。有時候甚至不光自己不想,別人提到也不行。每一次比賽我都不會讓自己上來就去想最終的成績,都是一步步來。首先定個第一目標,比如說不輸外戰,因爲上來就想拿冠軍還太遠了,然後可能打到半決賽和決賽這個時候,腦袋裏會情不自禁地對冠軍有想法,我覺得那就到時候再想吧。”

雙冠彷彿膝傷康復的“小插曲”

這個答案在布達佩斯世乒賽前增加了一些“疼痛”的佐料。封閉訓練前幾天馬龍剛剛能站在訓練場上練球,狀態是“能簡單地練,不能大範圍跑,也不能快速移動”。到了封閉訓練中期傷病又有了點好轉,可以“正常訓練能練一些,可打不了多球,上不了量”。打一會乒乓球,馬龍就要來到力量房練身體,隊醫王都春、康復師拉法和體能師托米陪着他,做着一組又一組和昨天一樣的動作。

從布達佩斯世乒賽帶着單打和雙打兩塊金牌回國後,馬龍更多的訓練依舊是在力量房。在他按部就班練身體的時候,拉法和托米就坐在門口等他,保持隨叫隨到的狀態,直到馬龍比劃了“OK”,兩個人才一起下班。這時王都春已經在治療室等着馬龍,先冰敷膝蓋和手腕,再做整個腿部的放鬆按摩。康復和治療繼續按部就班地進行,好像布達佩斯世乒賽獲得雙冠只是馬龍膝傷康復期間的一個小插曲。“不是拿了冠軍,傷就好了。”王都春解釋說。

訓練練吐,夜裏疼醒

隊醫王都春去年9月換了個新手機,現在手機相冊裏全都是跟馬龍左膝傷病有關的小視頻,去年瑞典公開賽退賽前在當地打封閉針時的場景、在體育醫院辦公室組織專家會診的場景、馬龍膝蓋的一次次治療過程、一次次康復運動、還有一張張光片和會診報告佔滿了這個新手機。

說起馬龍膝蓋的毛病,可以追溯到2007年,由於打球的動作習慣,馬龍左腿的膝蓋磨損鈣化,這些年理療、鍼灸和矯正不知道做過多少次,有時還會藉助超聲下封閉或者針刀鬆解等手段緩解疼痛。2017年世乒賽前,打了一針封閉後參賽的馬龍獲得了男單冠軍,隨後他也依然採用這些方法治療膝蓋時而誘發出的疼痛。去年的瑞典公開賽前,進行治療後效果一般的馬龍依然渴望參加比賽,他再一次選擇賽前打封閉,這一次甚至緊急到在瑞典當地的體育醫院打。但這一針封閉沒能幫他緩解疼痛,反而碰巧成爲他長達三個多月膝傷反覆的開端。

“運動勞損”,簡單的四個字能概括馬龍左腿膝蓋發生了什麼,但要想康復卻是一個複雜得難以描述的過程,甚至世乒賽單打三連冠後的馬龍依然處在康復中。瑞典和奧地利兩站公開賽退賽後,馬龍在他效力的山東魯能乒超俱樂部力量房結識了足球隊的康復師,這位克羅地亞人在瞭解了馬龍的情況後,帶馬龍做了5天的肌肉練習康復訓練。經過這神奇的5天,馬龍站在了乒超聯賽的賽場上,3比0戰勝周啓豪、方博和夏易正,3比1戰勝林高遠,三場聯賽四場勝績,馬龍和隊醫都以爲自己又一次戰勝了膝蓋帶來的考驗,傷好了。沒想到聯賽休戰回到北京後,馬龍的膝蓋傷病開始迅速惡化,12月的國際乒聯總決賽前,馬龍疼得動都不能動,走路只能腳尖點地,蹭着移動。

疼得沒法練,只好先不碰膝蓋,打上營養液,讓它休息。馬龍在十幾天裏只做上肢訓練,或者活動活動右腿和腳腕。肌肉長得很慢,萎縮的速度卻出奇的快,馬龍的左腿很快就細了一大圈。“一直不動,也沒有什麼好轉。”馬龍一直認爲乒乓球運動員沒有對抗性傷病,“不是很嚴重”的勞損一般養幾天就好了,實在不行打針封閉也就不疼了。

看着自己膝蓋一直沒有起色,馬龍覺得着急,有一天他突然想豁出去跟膝蓋“拼了”。既然魯能康復師教他的訓練動作能讓他5天就回歸球場,那馬龍就決定用這套動作和自己的膝蓋來一場“硬碰硬”。“敗了!”馬龍說,他做了運動後當天晚上就直接被膝蓋疼醒,“睡着覺都能感覺它越來越疼,生生給疼醒了,最後我只能調個頭睡,把腿支在牆上,下面墊個健身球。”馬龍補充描述了一下當時的情景,“左腿自己根本抬不起來,只能右腿墊在下面輔助它抬起來架靠在牆上。”現在回想起來,馬龍爲他當天的“不理智”付出了很大的代價,膝蓋的傷病從一個點蔓延到整個膝蓋,後來發炎、積水,抽積液就抽了四次。絕望的瞬間不可能沒有,馬龍在自己膝蓋的一小塊地方比劃着:“鍼灸的時候,這裏扎着20多針。”

膝蓋的傷病發生了複雜的變化,馬龍的康復手段也要隨之而變,去了新的康復中心,接受了新的康復治療。王都春的手機裏記錄着一些零散的畫面,馬龍趴在地上被康復師掐着脖子往上掰,臉憋得通紅。手機裏這種畫面不多,因爲每天都在重複一樣的動作。“第一天練的時候,真給我練吐了,是生理上那種想吐。”回想起來,馬龍說真的太累了,“累得回家10點多就能睡着。”不過他只有第一天覺得苦,後來可能是因爲做好了心理建設,感覺也沒什麼了。“動作誇張不要緊,只要有用,我就不覺得苦了。”馬龍說。

一切都記在心裏了

世乒賽後,馬龍的球迷寫了一篇文章,其中提到了一段乒超記憶:“乒超期間的記憶,是很多球迷‘馬龍來不來’的希冀,是俱樂部經理‘還需要請假’的無奈,是教練‘唉,還在恢復呢’的遺憾,是隊友‘這場比賽他來不了啊’的欲言又止。我們愈發不敢問的那個人獨自面對的是什麼?不知道,更不敢想。”

而同時空中的馬龍獨自面對的是什麼?枯燥又辛苦的訓練手段,嘗試各種辦法傷病卻不見好轉的焦急,還有,他每天晚上醒來和早上起牀的第一件事,都是動動左腿,看看膝蓋有沒有好一點,如果覺得比前一天有一點點進步,馬龍心一下就踏實了,“感覺一天的心情都很舒適。可如果還那樣,心情就一下跌到谷底。但是沒辦法,必須要給它時間去恢復。”馬龍說,面對傷病,之前走捷徑的時候比較多,“想用最有效的辦法,用最短的時間恢復。”但經過這次和傷病鬥爭,馬龍有了和以往不同的體會。“不能像原來那種急於求成、走捷徑,有些事情你確實得一步步來,不可能每次都很幸運,走着走着有可能你就沒路了,或者說捷徑它也有風險。因爲運動員運動壽命有限,所以着急和想走捷徑是肯定的,看怎麼去平衡,要找到那個點。”

今年過春節的時候,秦志戩、王都春、拉法和托米都沒離開北京(“辛苦秦指導和王大夫!雖然兩位外籍教練不過春節,但也辛苦了。”馬龍笑着補充說),陪着馬龍一天不落地進行康復訓練。現在再聊起這些,馬龍抱拳感謝了此時正在給他做腿部放鬆的王都春。王都春有一部記錄着馬龍治療傷病3個月的手機,馬龍自己有做記錄嗎?“沒有,”馬龍回答,“都記在心裏了。”

全文將在2019第6期《乒乓世界》中刊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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