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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仁明:我們把孔子講得太規矩了

《論語·爲政篇》

子曰:“人而無信,不知其可也。大車無輗,小車無軏,其何以行之哉?”

這一章大家都太熟了,孔子在這個地方談了第一個是人跟人之間,第二個其實在談整個世界那個根本的“大信”的問題。就這一點來講,它是一個最根本的,一定要立起來的,他就正面講這個東西,就沒什麼好質疑,你一定要把它立起來,這個要立起來必須要用各種方式、各種渠道。

在西方他們可能更多是用宗教,在中國它可能是透過整個禮樂文明的方方面面,把人跟人之間的那種相互尊重、相互信任給立起來,就是孟子所說的:“言不必信,行不必果”,也就是說“信”在某些時候,它是可以出入的。

薛仁明:我們把孔子講得太規矩了

《論語·陽貨篇》

陽貨欲見孔子,孔子不見,歸孔子豚。孔子時其亡也,而往拜之,遇諸塗。

陽貨這個人不是個什麼好人,後來還想造反,問題是他一直很看重孔子,一直希望孔子爲他所用。然後有一次就是想見孔子,但是孔子就不願意見他,陽貨就想一個方法送給孔子禮物,送禮物按照當時的規矩,孔子必須要回拜的,所以孔子就逮一個機會,就是陽貨不在的時候孔子去回拜,結果陽貨果然不在,可是問題是在路上呢,遇到了孔子,結果孔子等於是被陽貨逮個正着。

薛仁明:我們把孔子講得太規矩了

《論語·陽貨篇》

謂孔子曰:“來!予與爾言。”曰:“懷其寶而迷其邦,可謂仁乎?”

曰:“不可。”

“好從事而亟失時,可謂知乎?”

曰:“不可。”

“日月逝矣,歲不我與。”孔子曰:“諾。吾將仕矣。”

陽貨就很嚴肅的問孔子,大意就是說,你這樣有一身的本事,然後你不願意爲國家做事,這樣算得上是“仁”嗎?孔子就跟陽貨說:“好,我要出山,我要去當官”。事後證明在陽貨的時候,孔子始終沒有真的出山,也就是說孔子沒有被陽貨所用。但是問題是他面對陽貨那一種比較脅迫性的語言的時候,他沒辦法跟他硬碰硬,所以這個時候他就虛以委蛇,其實是講了假話。

我覺得論語把陽貨跟孔子這個故事給記載下來,我覺得特別有意思,就是讓我們特別容易看到孔子那個出入之間,他確實有一個比較大的氣象,就他不是一個拘泥的人,他不是一個在小細節上看起來好像都沒有瑕疵的人。但是我們後來爲什麼面對這些事情會很困惑,也是在於後來只要講孔子,就喜歡把孔子講得太過規矩,好像就是說他在這些形式上,全部都要做的沒問題,我覺得這個是一個特別大的誤會。

最大的“信”其實是你本質上“信”,可是在具體執行的時候,你能夠拿捏那個“度”的問題,是那個度你到底怎麼拿捏。這種“度”它一定是在什麼?在人情世故里面去鍛鍊,然後在你平常很多事情的修行、修養、修練裏面去鍛鍊。這種鍛鍊如果你一開始的初心沒有抓好,這種貌似鍛鍊的東西,一不小心那個“度”沒拿捏好,又會變成什麼?又變成過度的圓熟,然後變成狡猾,就好像你信守承諾的人,他也會變成一個守信用到變傻子。

薛仁明:我們把孔子講得太規矩了

《論語·子路篇》

子曰:言必信,行必果,硜硜然小人哉!

任何時代不只現代,任何時代它一定會有兩端,所以爲什麼孔子以前常常在講:“不可落於兩端”。“人而無信,不知其可也”,這大根大本反正每個人就大家往這邊做,往這邊努力。可是講:“言必信,行必果,硜硜然小人哉”,或者是孟子所說的:“言不必信,行不必果”,就是說你在這個基礎上,他具體地面對我們生命裏面的很多狀態的時候,恰恰因爲你知道“人而無信,不知其可也”,你因爲已經立了這個“大信”,所以具體在面對很多事物的時候,你就知道有些時候你可以在外表上違背它,這個時候你就可以出入其間。

薛仁明:我們把孔子講得太規矩了

所以孔子這兩句話,擺在一起看,你就知道他在意的還是,我們以前提到的,他爲什麼要談“仁”,他要的是談本質。那你看看你最後要的是那個形式,犧牲掉你的根本,還是你要這個根本,可以犧牲掉某些形式,這個裏面就是“守信”本末先後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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