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人的祭祀之谜

本文作者 倪方六

不妨再来了解点中国古代历史。这是我新书稿中的内容，发一篇上来。

就权利和财富的继承与表现形式，古代人类社会分为原始、奴隶、封建诸种形态。而是否使用人牲一度被作为奴隶制这种社会形态出现的标志，已故当代历史学家郭沫若就是这种观点。

封建社会的起点，传统的史学家基本倾向秦朝，嬴政统一齐、楚、燕、韩、赵、魏等六国后，当“始皇帝”起。

公元前221年，嬴政“自朕为始皇帝，后世以计数，二世三世至于万世，传之无穷。”到公元前206年被刘邦推翻，历15年。但这短短的15年时间却给中国历史的走向和定位开了头，并产生了具大的影响。

虽然存在时间短，但留下的影响太深远了。仅以祭祀现象来说，对后世王朝的影响就够大了。

嬴政在位期间，国家级的祭祀活动很多。

（始皇祭天）

公元前220年，嬴政到给泰山“立石，封，祠祀”；公元前210年，“望祀虞舜于九疑山”、“上会稽，祭大禹”，再后“望于南海，而立石刻颂秦德”。这仅是《史记》所记的几起典型祀典。

秦本是西部的一个游牧民族。在公元前777年，即秦襄公执政时，因帮助周王室攻打西戎，被赐予封地和爵伴，这才成为一个诸侯国。立国之时，秦襄公殺骝驹、黄牛、羚羊各3只，立西畤祭天，信奉原始的多神教。受周人影响，又开始敬事鬼神。

（泰山）

蛇神、牛神、雉神、青龙神、黄帝、炎帝等等，都立祠祭祀，有复杂的宗教神灵崇拜体系，祭祀的神灵超过百种，甚至连“小鬼”都要祭祀。不同等级的祀典使用的祭品也不同，“牲牛犊牢”各不相同，有时还全使用玉质祭器。

2005年陕西历史博物馆征集到两件片状玉人，造型为一男一女，是由蒲纹玉璧的残料改制而成，形式拙朴，仅雕刻出人体的大概轮廓，除头部外，四肢省略，简单而概括，质地是新疆和阗和阗青玉。其中的男玉人弯眉、大眼、圆鼻、横长方形阔口，上唇饰八字胡，下颌有四道胡须；女玉人为丹凤眼、直鼻梁、梯形口，发型是垂于肩背的槌状单髻，为秦时在奴婢中流行的椎髻，腰速腰带。

（玉男王女）

经考证，这对玉人属秦代祭祀玉，是替代人牲的“玉俑”，意义重大。1971年在西安北郊联志村、1980年在西安西北郊芦家口村、2004在甘肃省礼县鸾亭山遗址，均出土了类似的用于祭祀的“玉人”。

为何使用玉质材料来做“人牲”？中国古人认为，玉有灵气通人性，古代有点地位的男人身上都会戴玉饰，此即《礼记》所谓“古之君子必佩玉”。

用玉制作玉人，便是古人希望借其灵性，与神沟通，取悦神灵，达到与用真人当牲一样的效果。以玉事天地、诸神、先祖也是玉最原始的作用，这种方法在人牲最为盛行的商代便开始使用，至周、秦时期最为普遍。

（汉朝装束）

出现祭祀玉人是不是说嬴政开创的秦朝，就不再杀祭活人？从嬴政死后使用大量的人陪葬来看，答案是否定的。

事实上，秦人在嬴政建立中央集权制国家之前，便有用人牲的传统。《史记·秦本纪》（卷5）记载，“穆公虏晋君以归，令于国，齐宿，吾将以晋君祠上帝”。秦穆公将晋的君俘获回秦，对全国发布公告，“大家都斋戒独宿，我将杀掉晋国的君王，用他祭祀上帝”。虽然此次杀祭未遂，但当以说明当时秦人存在使用人牲的现象。

（甘肃境内发现的秦代人祭祀坑，内尚存人的遗骸）

在秦雍城马家庄宗庙，曾考古发现了人祭祀坑8个，人羊同祭祀坑1个，证明用活人来祭祀与人殉一样，是秦代的祭祀和丧葬文化现象。

可以想见，嬴政死后其近臣亲侍宫人，除了被殉葬外，不少人一定当作人牲杀祭了。但嬴政死后用了多少人牲，则应该是一个永远解不开的历史谜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