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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父母的最期盼的是什么，当然是儿女快点长大，结婚生子成家立业。我儿子小军虽然没读什么书，但凭山里人那种吃苦耐劳劲，出去务工十多年，在城里不但站住了脚跟，还买了房，去年结了婚。老婆说：“这下可以轻松点了，过我们自己的日子了。”我说：“你想得美，小娟怀上了，等生了孩子，你不去帮带孩子吗？”

我话才停，手机响了，拿起来一看是儿子的：“爸，小娟快生了，留她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叫我妈快进城吧！”捂住手机，我对老婆说：“是不是，全靠今年不买这么多谷种，订那么多蚕。”

儿子初中毕业，就出去打拼了，我和老婆在家，种十多亩水稻，养一两张（蚕卵按张计算）蚕，顺利的话，一年有三四万的纯收。儿子买房了也结婚了，打算再做几年和老婆各人买一份养老保险，人活着没有经济来源可不行。千有万有不如自己有，虽然养儿防老是天经地义的事，但现在多是独生子女，你一个儿我一个女结合在一起，双方都有老人，又要生儿育女，一对打工族，又要负担老的，又要养小的，你讲压力大不大？我太佩服现代人的头脑了，给起了个大气的名字——四二一工程。

挂了电话，我对老婆说：“收拾东西，明天进城去。”老婆说：“化肥都买了，蚕也订了，我去了，你一个人做，不怕累死？”听老婆的口气，是不想进城，也难怪一个农村老太婆，有没读什么书，不是万不得已，谁愿意进城去，车水马龙不说，生活也不习惯。听说城里人左邻右舍都不走动的，想找个聊天的都难。虽然今年我们种田少了，但也还有四五亩水稻，一张蚕，两个人的事情给一个人做确实做不到，我说：“退一点蚕和谷种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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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家不退呀？”

“不退就算了，你说是孙子重要，还是这些东西重要？”农村有个不成文的习俗，有孙子不带，你就是一个不够格的老人，是遭人指责的，老婆说：“当然是孙子重要。”

第二天老婆进城了，还好谷种和蚕都有人要，我退了一半，安心我的一人世界。突然想起去年的一件事，那天去镇上遇上表哥，我们好久不见，我问：“表哥，一个人来逛街，表嫂呢？”表哥说：“莫讲了，我打光棍了。”我忙问：“那表嫂去哪了？”“进城帮儿子了呗，想不到人老了又是光棍一条。”表哥回道。吓我一跳，我还以为表嫂走了或者改嫁了呢。

“你不知道别让她去？”

“过两年会到你的，我跟你说，如今的老年人就像屎桶尿桶，用得着要你，用不着嫌臭丢一边去。”

想不到时隔不到一年就轮到我了，白天有事做没什么，晚上关门睡觉了，就一个人，还真感到孤独寂寞。为了儿孙我得忍着呀！别人耙田放秧了，我也跟着做，那天撒谷种回来，手机响了，我开机一接，那头老婆笑嘻嘻说：“老公你得当爷爷了。”我忙问：“是孙子还是孙女？”

“孙子，白白胖胖的大孙子，十斤呢！”人逢喜事精神爽，我笑着说：“那你安心服侍小娟，别亏待人家。”

“知道了。”

蚕虫三龄睡醒，人家去要，我也去要了，喂了两天，手机响了。接通后，那头就传来老婆的抽泣声，我忙问：“你哭什么，有什么事你跟我说？”老婆边哭边说：“我实在待不下去了，我要回家。”我还想问个明白，电话挂了，之后电话怎么也打不通了。我想老婆一定是和儿媳闹什么矛盾了，小娟那个儿媳给我印象不太好，春节回来时，这也讲脏，那也说不卫生。一个农村女子进了城，怎么可以变成这样呢？这不卫生，那不干净，我们不是一样养大儿子，你的父母不是一样养大你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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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不通电话，我以为老婆不过是说气话，也就没放在心上，没想到等我去摘桑叶回来，老婆回到家了。我问：“怎么，和小娟闹意见了？”老婆说：“何止闹意见，人家叫我滚。”我一听肺都要炸了，最后还是压下了，忙问：“怎么一回事，慢慢讲？”

“唉！也怪我，那么不会做事，怎么就做不到小娟满意呢？”

“什么不满意，急死人，快讲？”

“带孩子煮饭做家务呗，还能有什么事。她是这讲不卫生，那讲不卫生，房间每天要擦好几遍，还嫌我脏不让我抱孙子。那天下午，我忙着煮饭，看着孙子一个人在床上，便把他背到背上，边炒菜边带他。小娟下班回来看见我背着孙子就说我，话实在太难听了，我就回了两句，小娟就叫我滚。”

老婆话一停，手机响了，是儿子打来的：“爸，我妈到家了吧？”我说：“到了，怎么回事，叫你妈滚？”那头儿子说：“爸，我妈那个人实在是太不会带小孩了。”

“那你是谁带大的，你说？”要是儿子在身边，我真想打他两耳光。

“爸，你别生气，这些一两句话跟你说不清楚，要不留我妈在家，你来帮我们吧？我们实在是太忙了，没一个老人帮做家务，是不行的。”

一个女人都带不了孙子做不了家务，我一个大男人行吗？大家说说，我该不该进城去，帮儿子儿媳带孙子做家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