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源:Nature自然科研

研究生和博士後會以資歷更老的同事的名義寫同行評議,但是卻無法獲得應有的署名或認可,還會損失結識期刊編輯的機會。

根據一項研究,很多研究生與博士後都會爲資歷更老的同事和導師代寫同行評議,但是其貢獻不會得到承認。

該研究的作者於4月26日將這份研究傳上了預印本服務器bioRxiv。他們向來自美國(74%)、歐洲(17%)、亞洲(4%)和其他地區的498名初入職場的科學家發放了問卷,詢問年輕的科學家在同行評議上做出過多少貢獻,以及感想如何。一半受訪者都說他們代寫過同行評議,但是80%的受訪者說他們認爲這種做法有違職業道德。

問卷下了很大功夫來區別代寫和合寫。合寫是一種規範的訓練方式,受邀的審稿人會將論文交給初級研究人員,詢問他們對論文質量的評價。合寫人的工作應當會以某種方式獲得承認。相反,代寫的情況下, PI 會使用初級研究人員一部分甚至全部的審稿意見,並且代寫人的工作不會受到承認。大約75%的受訪者說他們做過合寫,95%認爲他們收穫良多,73%認爲這種做法符合道德。

“合寫和代寫被混起來了,合寫被用來論證代寫是一種正常的訓練流程,”上述研究的作者之一、美國曼荷蓮學院的分子生物學家Rebeccah Lijek說,“但這兩者是可以區分的。前者是一種學術訓練,後者應當有署名的機會。”她說一些資深科學家不相信代寫是個很普遍的現象,而填寫問卷的年輕科學家們一點也不覺得意外。

英國Taylor & Francis集團醫學與健康雜誌的編輯部副主任Sabina Alam也不覺得驚訝。作爲期刊編輯,她表示:“我們都知道有這麼回事。”她還補充說,她很高興終於看到了量化的數據。“應當把這種形式的代寫曝光出來,”她說,“隱瞞真實評審的做法是完全不道德的。我們已經默許這種做法存在太久了。”

Alam指出代寫違反了同行評議的保密原則。“編輯決定發表與否的理由並不僅僅是評審意見本身,還包括寫下評審意見的是受邀評審人本人這一事實。”她說。期刊編輯會花很大精力尋找最合適的評審人;他們相信評審人不會把論文給別人看,除非期刊明確允許交給同事合寫。除了缺乏署名以外,合寫和代寫還會引起其他道德問題,她補充說:“如果評審人希望合寫,就要先知會編輯——最好在讓新人寫意見之前——這樣我們才能確認合寫人是否合適,有沒有利益衝突。”

道德底線

美國國立環境衛生研究所的生物倫理學家David Resnik說,代寫甚至可以被視爲一種剽竊。“在聯邦研究規範中,學術不端不僅對發表文章適用,對評審也適用。”

缺乏署名權並不只是影響一個名字本身,還會讓年輕的代筆人遭受無形的損失。例如,同行評議會給新入行的科學家一個機會結識期刊編輯,Resnik說,審稿可以讓研究生或博士後積累名聲。他們最終可能因此受邀進入期刊的編委會,或是構建有助於職業發展的人脈。“同行評議的署名權不重要的這種觀點可經不起檢驗。”Resnik說。Alam也同意這一點:“說到底這就是學術工作,應當以同樣的標準看待。”

報告感慨,現在“沒有一種系統的方式來訓練人們如何做同行評議”。但是對科學界來說這卻是至關重要的一環,報告的共同作者Gary McDowell說。他是美國青年科學家倡議組織Future of Research的執行董事。“我們需要構建同行評議的最佳實踐,”Resnik補充說,“同行評議是科研中最重要的一個方面,[但它]在道德、客觀性和公平性上並沒有得到足夠重視。”

Alam說,同行評議流程在很久以前就應當改進了,而這項研究可以成爲改進的催化劑。她和Resnik都同意這項研究所提出的建議:期刊應修訂其政策,明文要求評審人提供合寫人的姓名。McDowell提出,增加透明度對科學界整體都是有利的;比如說,這樣可以合理地增加常有不足的備選評審人數目:“給期刊評審論文的本來就有研究生和博士後,只不過他們默默無名而已。”McDowell說。

McDowell和Lijek鼓勵 PI 和年輕科學家直接談談,明確對合寫評審報告有什麼要求,以及功勞如何分配。Resnik也同意:“我建議 PI 在讓其他人蔘與論文評審工作之前,先徵得編輯同意,並且讓合寫人明確瞭解他們的功勞會如何體現。”

Alam建議想寫同行評議的年輕科學家向 PI 爭取這樣的機會,並在寫完之後詢問反饋意見。他們還應當要求 PI 向期刊表明他們的貢獻。然後,她說,年輕科學家應當通過Publons檢查自己的署名。Publons是一個在線數據庫,供學界檢查並標記他們的同行評議和編輯類貢獻。這樣,年輕的科學家就可以構建自己作爲評審人的資歷。

Lijek說她希望這項研究可以爲年輕科學家提供證據的武裝,助他們爭取自己應有的回報。“這話聽起來可能很天真,但我們只是希望同行評議機制儘可能地好。”她說,畢竟,這個問題是可以解決的,“我們都同意的一點是,這個問題該解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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