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父母不在的老家,是过年也回不去的故乡

身在异乡,回不去家的年,心里总会有些落寞和不安。

马上要过年了,超市里空前热闹起来。嘈杂的人群,各种疯狂的大购物,不知是给劳碌一年的疲惫寻找些许安慰和解脱,还是想在这年的喜庆里,用阳光般的喜悦铺满那久违的家园。

我随着人群不停地穿梭,毫无目的甚至有些茫然。

离开家乡将近二十年,我已记不清有多少个春节让回家的路变得漫长,我更无法给自己找出一个不回家过年的最好理由。

随着年龄渐长,亲人的离去,那种由年带来的温暖和快感在逐渐变淡,苇絮一般掠过心头的是年华似水的怅惘和对岁月的留恋。

在南方,五彩缤纷的花市成为年味里不可缺少的香料,金桔饱满、桃花红艳、水仙白合幽香迷人。也许是想找些新年的喜庆和热闹,花市里走一遭,年的气息袅袅飘过来,飘到鼻尖,飘到发梢,疲惫的心刹那沉醉。

漫步在汪洋的花海里,我的眼前不时会闪现出北方的小院落,雪似梨花在老槐树的枝头绽放,一群麻雀叽叽喳喳的在枝头飞上飞下,天空空濛而旷远。

厨房里飘着肉香的炊烟伴着油锅里煎炸的啪啪声,母亲忙碌地穿梭在火红的灶膛间,哥哥正在招呼那条叫做阿黄的狗啃肉骨头,父亲坐在堂屋门前铺开红纸用冻红的双手挥毫写着对联,我扎着羊角辫试穿着姐姐刚买回的新衣服。

那种崭新的快乐,恰似一群喜鹊被脚步惊动而一飞冲天。

那一直是印在我脑海里挥不去挣不脱的年味。

散文/父母不在的老家,是过年也回不去的故乡

每当望着家的方向,心中蚕吃桑叶般的阵痛会隐隐袭来,每当有一阵子食百味都觉无味时,我总会觉得,我离开家乡时是否也被家乡下了蛊。

而那些平日里疲于奔命的人们,无论有着怎样的劳碌和艰辛,年的气息尚未袭来,便早早地盘算着回家的行程,匆忙而散乱的步子急于回家,回家去找回那种解心烦去心忧类似降蛊的药。

有几个春节,我与家人一起开车回家。回家的路程本打算一路游玩一路看风景,但车子一旦上了路便再无心情游览,路边的风景皆为烟云过眼。车子惯性地一直往前赶赶赶,一条长长的路总望不到边走不完。

一颗归家的心在暮色里燃烧跳跃,眼睛里总是晃动着路尽头门口那颗老槐树,老槐树下有母亲飘散的白发和含着热泪的张望。

总有些日子是无法回家的;总有些愿望,简单却无法实现;总有些入骨思念,如镜中花水中月美丽却遥远。

在新年一阵接一阵辞旧迎新的鞭炮声里,我忽然听到女儿房间里传来朴树沉静沙哑的声音,“你还记得吗,那时的夜晚,是如何降临的......那些死去的人,停留在夜里,为你燃起了灯......情长,飘黄,静悄悄的时光,清晨,日暮,何处是我的归宿?”。

止不住的眼泪开始如冰雪消融,我终于为多日来的不安和惶恐找到一个发泄的理由,清晨日暮,何处是我的归宿?

我那远去的亲人啊,你们都在哪里,是否在天堂里还在对我思念挂牵。我那些去而不返的光阴啊,如今又在哪里?

日子是流逝无声的,世界上走得最快的都是最美的时光。总以为后面的日子还长着呢,总是就不吝惜与亲人的每一次相聚和离别。

心里壅塞着一些垂坠之物,斑驳杂陈。在一阵阵的鞭炮声中,似大片大片的鞭炮碎屑,扬在空中,散落一地。一片片白色的烟雾在年的上空腾起,在暮色里飘摇,散去。

散文/父母不在的老家,是过年也回不去的故乡

阳台上整齐地堆放着节姐姐寄来的家乡年味,几把家乡纯正的红薯粉条,几把鲜嫩的经过霜寒雪冻伏地而生的菠菜,还有散发着家乡泥土气息的大葱,香菜,小黄姜等。

我心里清楚,虽然这些东西到处可以买得到,但这些渗着我的思念缠着我的回忆的家的味道却是弥足珍贵的。姐姐在微信里给我留言说,虽然父亲母亲都不在了,但哥哥姐姐永远是你最亲的人,家永远是你最爱的家。

暮色渐重,黄昏试图把天边最后一抹晚霞偷走。阳台下面安静的小区花园里,一排排紫荆花树正在盛开,那粉白粉红漫天的花雨象在低空凝住。

散文/父母不在的老家,是过年也回不去的故乡

每一寸岁月静好的时光背后,总是有人在默默的付出和支撑。那个穿着朴素,操着外地口音的阿姨正在清扫草地上的落叶和花瓣,她同我一样将在异乡度过一个平静而寻常的年。

一位老伯用轮椅推着妻子从铺满花瓣的路边走过,轮椅上的妻子表情麻木淡然。生活重压下存活的人,已没有夸张痛苦的习惯。她用平淡的目光盯着那些散落的花瓣,象在回忆往昔那些流光溢彩的芳华时光。

我的孩子们窝在沙发里,被精彩的电视节目所吸引,不时发出几声清脆的笑声。我的爱人正在把那盆金灿灿的年桔树上的黄叶剪去,厨房里煲汤的香味飘过来。

我忽然想把这弥漫着年的喜悦与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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