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因爲我已經認定這是一件宮裏的收藏之物,結果,很快就在《石渠寶笈續編》中查到這段卷子的資料,是宋元之間佚名的隋人書(索靖書)出師頌後面的釋文,和元人張達善的題跋,確認了我最初在某市的判斷和看法,當時我心中的興奮,實難以言表。專家們的鑑定意見是引首的“晉墨”二字是假的,這部分的紙也不對,應爲明代選配,但本幅《出師頌》墨跡肯定是真的,並強調它是隋人所書,另外,米友仁的字是真的。

3000元買下,2000多萬賣出,現在最少值2個多億!

3000元買下,2000多萬賣出,現在最少值2個多億!

對,說的不是彭令的那個汪必昌《聊復集·怪症彙纂》,而是一樁往事……

2003年,在嘉德徵集拍品的過程中,一位老先生找到嘉德古籍善本部總經理拓曉堂說,你賣了一個東西,是我這個東西的後半部分。拓曉堂一想就知道是《出師頌》的本幅出現了,興奮異常。1922年,溥儀以賞賜溥傑的名義將《出師頌》攜出宮外,一九四五年後匿於民間,此後一直下落不明。而這位老先生所擁有的“這個東西”上還有太平公主的藏印、宋高宗的篆書、乾隆皇帝的御筆、大書法家米友仁的題跋。

2003年4月,《出師頌》本幅在嘉德春季拍賣會上橫空出世,立刻轟動了文物界。故宮得知後,馬上與嘉德聯繫,並上報有關部門。然而,消息一經傳出,立刻引發巨大爭議,一封署名張繼剛的公開信從紙張、筆跡和圖章等方面論證此乃贗品。

但故宮也底氣十足,他們身後站着徐邦達、啓功、朱家溍、傅熹年、楊新、單國強這六位頂級的書畫鑑定專家。回購前,故宮還專門請他們對《出師頌》進行鑑定。專家們的鑑定意見是引首的“晉墨”二字是假的,這部分的紙也不對,應爲明代選配,但本幅《出師頌》墨跡肯定是真的,並強調它是隋人所書,另外,米友仁的字是真的。即使這樣,因爲隋人墨跡稀少、又是流傳有序的法書名篇,屬清宮流失之物,故建議由故宮徵集。

六位專家都簽了字。此外,上海博物館館長汪慶正、遼寧博物館館長楊仁愷兩位老先生也對此表示贊同。

拓曉堂也有底氣。在故宮組織專家鑑定之前,他已經請傅熹年、朱家溍兩位老先生親眼看過,認爲沒問題。他也找了啓功,但那時正值非典特殊時期,北師大不允許外人進入。他只好託與啓功住得很近的朋友與他溝通。隔着柵欄,啓功問是白紙本,還是黑紙本。聽說是白紙本,啓功說那就對了,一直到故宮鑑定,啓功纔看到實物。

此前首都博物館也想買《出師頌》,他們也請有關專家反覆論證,並已與嘉德簽訂了購買意向書。時任文化部副部長、故宮博物院院長鄭欣淼又親自去請首博讓步,畢竟這是從故宮流傳出去的文物,由故宮回購意義更大。

當年7月8日,北京市文物局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文物保護法》第56條第二款和第58條,向嘉德發出《關於指定故宮博物館優先購買〈出師頌〉帖的通知》,指定故宮博物院爲《出師頌》的優先購買單位。

出賣人不肯露面。拓曉堂說,嘉德作爲中間人,幫故宮與其協商,很快達成了一致,故宮遂以2200萬元購得《出師頌》本幅。

3000元買下,2000多萬賣出,現在最少值2個多億!

2003年8月18日上午10時,一輛裝甲運鈔車從位於北京恆基中心的嘉德拍賣公司出發。在五名持槍警衛的護送下,《出師頌》重新回到離開八十年之久的紫禁城。

此前一年,宋代米芾的《研山銘》自日本回國拍賣。國家文物局花2990萬在拍賣會上定向買回,然後交由故宮收藏。購買之前,也是請了徐邦達、傅熹年、啓功等專家進行鑑定,大家一致認爲是米芾的真跡,建議購買,使其重回故宮。

從2002年開始,國家財政第一次設立了“國家文物徵集專項經費”,用於回購流失的重點文物,當年安排5000萬元。鄭欣淼在與前臺北故宮博物院院長周功鑫的對談中曾提到,這個購買過程要非常謹慎,因爲現在市場比較混亂,只要有專家意見不一致,故宮就會放棄回購。

購買《研山銘》時,啓功還有點顧慮,他說,《研山銘》是好,確實精彩,但是三千萬貴了點。時任國家文物局局長單霽翔調侃說,北京修1公里地鐵要6個億,能買20幅《研山銘》,您說是修1公里地鐵,還是買20幅《研山銘》好?啓功回答說地鐵什麼時候都能造,但《研山銘》要被外國的博物館買走了就永遠回不來了。

拓曉堂與《出師頌》的緣分始於1997年。那天,嘉德在天津友誼賓館徵集拍品。這是拍賣行例行的活動。1993年嘉德成立之後,天津和上海是他們主要的徵集地,因爲這兩個地方曾經聚集了很多名門望族,2005年後,嘉德才把重心轉向海外,此後,很多國寶迴流。

“文物這個東西是隻認錢的,這個東西很勢利眼,哪裏價格高,哪裏有市場,它就會往哪裏流動。”拓曉堂說。那天中午回來時,他看到賓館的辦公桌上攤了一樣東西,一看就很亮眼,第一反應這東西恐怕不是明代以上,就是宋元之間的,當時就問:這是誰的東西啊?

一位戴眼鏡的年輕人回答說:“是我的。您是拓先生吧?這東西已經請你們公司的人看過了,他們讓您回來再看一看。”拓曉堂先是仔細地審視這段書法文字及其內容、印款,翻來覆去地看其裝裱,因爲這段卷子是一段殘卷,無頭無尾,無年款。

但經過粗略的鑑定之後,他心裏已經基本確定:第一,這段書法書寫的年代至少在宋元之間;第二,其內容是兩段跋文,一段作者佚名,一段作者爲張達善,均爲關於《出師頌》的跋文;第三,精細的裝裱,應該是“宮裝”。可以肯定這是一件重量級文物。

3000元買下,2000多萬賣出,現在最少值2個多億!

年輕人告訴拓曉堂,他是當地一家外企公司的僱員,他們老闆喜好古玩收藏,每個週末他都陪老闆去古玩市場逛。有一次陪老闆閒逛時,一位老人悄悄地把他拉到一邊,對他說:“看小夥子您像個文化人,有件東西不知您喜不喜歡?”於是老人從包中取出此書法卷,小夥子看是件舊東西,便花3000元人民幣買下了。

後來,這個年輕人把東西拿到當地最大的文物店請老師傅鑑定和估價,結果文物店看不懂,也不肯收。

這個年輕人很失望,只好問:“這東西要賣,到底能值多少錢呢?”“可能賣1000元吧。”他看到嘉德徵集拍品的廣告後,特意想請嘉德的專家來鑑定一下。

3000元買下,2000多萬賣出,現在最少值2個多億!

“三萬元,我們作底拍賣。”拓曉堂給出報價。他們倆商定,拓曉堂先回北京查閱這卷子的相關資料,年輕人也將原物帶回,與家人商議價格,但他不肯給拓曉堂留聯繫方式。

拓曉堂回到北京後,很快就在《石渠寶笈續編》中查到這段殘卷的資料,出自消失已久的《出師頌》,非常激動。

然而年輕人卻遲遲不來。一個多月後,年輕人才將這段殘卷送到北京,拓曉堂如獲至寶。他在“中國嘉德1997秋季拍賣會古籍善本專場”的圖錄中寫道:此跋在《石渠寶笈續編》著錄,參見《隋人書史岑出師頌表》條。1922年十一月初九溥儀將此卷賞賜溥傑,攜出宮外。幾經劫難,此卷已裂爲數斷,惜《出師頌》今已不知下落,存者僅《出師頌》後之張達善題跋。題跋文字參見《石渠寶笈續編》。

拓曉堂把底價提到了5萬元,但他心中的估價要高很多,是30萬元。然而,由於是段殘卷,所以並未引起注意。只有一位客人聽了拓曉堂的推薦,以5萬元的底價,一口就買下了。

當時,拓曉堂也向故宮推薦了這件藏品,“他們當時也沒重視,因爲誰知道《出師頌》本幅後來又出現了”。

3000元買下,2000多萬賣出,現在最少值2個多億!

那位客人是個企業家,其實也不懂這件文物有什麼價值,沒多久,又轉賣給了收藏者紅樹白雲樓主人陸牧滔父子。他們對此很感興趣,每週都要拉上拓曉堂去古玩市場守株待兔,希望能找到最初賣出的那位老人。

也正因爲要保守商業機密,拓曉堂此前接受採訪從不對外公佈是在哪個城市徵集到的文物。

他們苦尋數年也沒有結果,漸漸絕望了。沒想到,六年後,《出師頌》本幅突然出現在拓曉堂眼前。

十六年後,僅僅張達善的題跋就值一千五百萬。2013年,嘉德成立二十週年,其創始人陳東昇與陸牧滔商定,由嘉德出資50%,雙方共同將這件捐贈故宮博物院,使得《出師頌》本幅與題跋珠聯璧合。“回過頭看,故宮當初2200萬購買《出師頌》就顯得很值,現在得值兩億以上!”拓曉堂說。

附錄1

故宮官網關於【章草書出師頌卷】介紹

《出師頌》卷,隋人書,紙本,章草書,縱21.2釐米,橫29.1釐米。

《出師頌》釋文。

本幅無款。鑑藏印記有22方,計爲:唐太平公主梵文印“三藐母馱”,唐邵王李約“約”和“邵約之印”,唐中書侍郎王涯“永存珍祕”(鈐兩處);宋高宗“紹”、“興”(聯珠印)、宋內府“書印”(半印)和“內府祕書之印”;明以前人之“蓑笠軒印”、“歷代永寶”、“劉氏中守”、“劉完私印”、“安元忠印”及二印文不辨之印;清安岐“儀周珍藏”,清內府“乾隆御覽之寶”、“石渠寶笈”、“樂壽堂鑑藏寶”、“乾隆鑑賞”、“三希堂精鑑璽”、“宜子孫”諸璽。

後紙宋米友仁跋:“右出師頌,隋賢書,紹興九年四月七日,臣米友仁審定。”右下鈐“監書畫博士印”。左鑑藏印記6方,計有:“物”(半印)、“□軒”、“□□山牧”、“古希天子”、“壽”及一印文不辨印。右鑑藏印6方,爲“安儀周家珍藏”、“五福五代堂寶”、“八徵耄念之寶”、“嘉慶御覽之寶”、“宣統鑑賞”、“無逸齋精鑑璽”。

引首篆書“晉墨”兩字及花押“伍”,押上鈐“御府圖書”,據押和印,前人定爲宋高宗書,實爲明人仿寫。另有清內府鑑藏印“太上皇帝”、“石渠定鑑”、“寶笈重編”、“寧壽宮續入石渠寶笈”。左上乾隆癸巳(三十八年,1773年)御題一段。

前隔水鑑藏印有:明王世懋“琅琊王敬美氏收藏圖書”,清安岐“安”、“儀周鑑堂”,清內府“八徵耄念之寶”。後隔水乾隆戊辰(十三年,1748年)御題一段,下鈐“乾”、“隆”印,另有清安岐鑑藏印“麓邨”。

此本見於著錄的有:明·詹景鳳《東圖玄覽》、王世貞《弇州山人續稿》、吳其貞《吳氏書畫記》、孫鑛《書畫跋跋續》、清·顧復《平生壯觀》、安岐《墨緣匯觀》、吳升《大觀錄》、《石渠寶笈續編·寧壽宮》、阮元《石渠隨筆》、孫嶽頒《佩文齋書畫譜》、倪濤《六藝之一錄》等書。刻入《三希堂法帖》。

根據著錄書及鑑藏印記,此本稱爲“紹興本”《出師頌》,據米友仁跋,多定爲隋賢書,也有認爲是西晉索靖或南朝梁·蕭子云寫,乃至唐人作。流傳情況大致是:唐代經太平公主、李約、王涯先後鑑藏;南宋紹興年間入內府;明歸王世懋;清初由安岐收藏,後入乾隆內府;民國十一年(1922年)十一月初九日,溥儀以賞賜溥傑的名義攜出宮外,1945年後散落匿於民間不彰60餘年;2003年由拍賣公司徵得,故宮博物院以巨資購回。

《出師頌》作爲流傳有緒的章草墨跡曾留存有兩本,一爲此“紹興本”,一爲“宣和本”,後者曾入北宋內府,有宋徽宗標題“徵西司馬索靖書”及“宣和”瓢印,一般定爲西晉索靖書,也有認爲是梁·蕭子云書,經北宋《宣和書譜》、明·文嘉《鈐山堂書畫記》、清·卞永譽《式古堂書畫匯考》等書著錄。其流傳情況大致是:北宋入宣和內府,明代似從嚴嵩家輾轉入文彭手,後售於項元汴,入清後不存。“宣和本”曾刻入董其昌《戲鴻堂帖》,王肯堂《潑墨齋帖》亦曾摹刻,今僅存法帖拓本。

紹興本《出師頌》本無名款,後人認爲是西晉索靖或南朝梁·蕭子云作,或謂隋賢或唐人書,並無定論。從本幅中有唐太平公主、李約、王涯等人鑑藏印看,書寫不會晚於初唐。據宋·米友仁跋定爲“隋賢書”當較可信。此書屬較典型的早期章草書體,“蠶頭鳳尾”帶有隸書遺痕,“銀鉤蠆尾”具草書特徵,整體書風規整而不失變化,勁健中見自然飛動之勢,古樸又典雅,是六朝以來創立規範章草的傳統體貌,唯稍增飄逸之勢,與隋·智永《真草千字文》中的草體大致相近。故定爲隋人書是合宜的。

附錄2

拓曉堂:晉書《出師頌》徵集記

從1997年秋季至今的6年多時間裏,我心中一直有一段縈繞於懷的夢。

6年前,我赴某市參加公司例行的徵集拍品,徵集辦公室在一家賓館的套間房內。這日下午,我按事先的安排,外出赴約看貨,之後返回徵集辦公室,只見房間內人來人往,入得房間內,我一眼就看見在大辦公桌上攤着一張打開的書法卷子,其古樸的字跡和特殊的裝裱,像有磁力一般立刻吸引了我的目光,我潛意識中立刻感到,我碰到重要的東西了,那感覺可以說就是激動。於是就情不自禁地隨口問道:“這是哪位先生的東西?”這時靠窗站着的一位帶眼鏡、文質彬彬的小夥子答道:“是我的。”並反問我:“您是?”我說,“我是嘉德公司的”,他猜度我說:“您是拓先生吧?”我回答正是。他笑道:“這東西已經請您們公司的看過了,讓我等拓先生回來,請他看一看。”我看旁邊圍觀的人太多,便說:“這裏說話不方便,請您到套房內來談。”於是,我們來到了徵集辦公室的套房內。

坐定之後,我先是重新仔細地審視這段書法文字及其內容、印款,翻來覆去地看其裝裱,因爲這段卷子是一段殘卷,無頭無尾,無年款,但經過我粗略的鑑定之後,我心裏已經基本確定:

一,這段書法的書寫的年代至少在宋元之間(明代以上的),其古拙的書法文字和印章風格,非十五世紀之物;二,其內容是兩段跋文,一段作者佚名,一段作者爲張達善,均爲關於索靖書《出師頌》的跋文;三,精細的裝裱,儘管只有一段隔水和細邊,但我確認這應該是“宮裝”。我心中已經有了一個大概的結論,儘管當時不能確定這是什麼東西,但可以肯定的這是一件開門的重量級文物。我大約審視了幾分鐘,心裏有底之後,於是我問這位小夥子:“這是什麼東西?能告訴我,這是您家裏的收藏嗎?”於是小夥子向我娓娓道來了一段傳奇般的故事。

他是當地一家著名外企公司的僱員,其老闆喜好中國古玩的收藏,他因此經常在週末陪上司去古玩市場裏逛逛,他雖說不懂文物古玩的鑑賞,但可以陪老闆幫助在語言上的溝通。某一次在陪老闆在市場閒逛時,有一老者在他身邊,悄悄地把他拉到一邊,對他說:“看小夥子您像個文化人,有點東西不知您喜歡不喜歡?”於是老者從包中取出此卷,小夥子雖不懂,但也是陪老闆常來市場的人,看是件老東西,於是沒有商量,便花了三千元人民幣買下了這段卷子。小夥子糊里糊塗地買到了這段卷子之後,心裏也一直是不踏實,於是他又選了一日,將此卷拿到某市當地最大的文物店請店內的老師傅鑑定估價,結果是文物店不收這東西,大失所望的小夥子無奈地問:“這東西要賣,到底能值多少錢呢?”接待他的老者說:“可能賣一千元吧。”小夥子悻悻地離開。最近看到中國嘉德到某市徵集的廣告後,來此特意請嘉德來看一看,鑑定一下,到底是件什麼玩藝。

我聽罷這段傳奇般的故事,不由地感慨再三,於是我非常明白告訴說:“這段卷子,我現在不能確定它的全部細節,但有一點,這件卷子有極高的文物價值。”小夥子問到底有多高價值,我說至少是你買這卷子的十倍價格,小夥子顯然覺得碰到識貨的人了。這樣,經過我們一番商量,我先回北京查這卷子的相關資料,有情況相互通報,小夥子將原物帶回,與家人商議底價。

我回到北京之後,立即查閱有關資料。

因爲我已經認定這是一件宮裏的收藏之物,結果,很快就在《石渠寶笈續編》中查到這段卷子的資料,是宋元之間佚名的隋人書(索靖書)出師頌後面的釋文,和元人張達善的題跋,確認了我最初在某市的判斷和看法,當時我心中的興奮,實難以言表。

之後,某市小夥將這段殘卷送到北京,我如獲至寶,如果讀者有興趣,在這裏可以贅引“中國嘉德1997秋季拍賣會·古籍善本專場”圖錄內的第579拍品《跋隋人書史岑出師頌卷》提要文字:

此跋《石渠寶笈續編》著錄,參見《隋人書史岑出師頌表》條。民國十一年(宣統十四年)十一月初九日溥儀將此卷賞賜溥傑,攜出宮外。幾經劫難,此卷已裂爲數段,惜隋人書今已不知下落,存者僅隋人書後之張達善題跋。題跋文字參見《石渠寶笈續編》。張,字達善,元導江人,僑寓江左。至元年間,行臺中丞吳曼慶,延致達善爲江寧學官,遠近翕然尊師之,曰導江先生。著有《經說》、《文集》行世。今存可見導江先生墨跡者,僅此一件,可稱孤品。故雖痛惜隋人之書不知所歸,燃導江原跋橫浮出世亦足令人欣慰,但望他日,神物護持,隋人原書與此原跋,重綴圓璧。

從這段文字可以看出,我是用了相當的文字,將這件頗有傳奇色彩的殘卷向收藏界推薦,而且,在我的心目中,它的市場價位,也不應該是底價五萬元,而應該是他的五倍,十倍纔對。因此,在做估價時,此件拍品的估價250000—300000。

非常遺憾,市場是無情的。

無論我向收藏界如何解釋它的重要性,如何介紹它的學術和市場價值,這畢竟是段殘卷,最後是在我的竭力說服之下,一位非常熟悉的客人,無奈地買下了這段殘卷。這個結果於我令我十分沮喪的,不滿意的。因爲,這個結果與我的期望相差的太遠,太出乎我的意料,我認爲這個結果,遠沒有實現其文物及市場的價值。

其實,收藏是非常有意思的,收藏者實際上是要有“慧根”的,也就是要對文物價值有獨到的看法、有對未來價值的發現,這不是所有收藏者都能具備的潛質。我始終認爲,這段宋元間的殘卷,即使永遠如此是一件殘卷,它的價值也應該是我的估價或翻倍,甚至再翻倍。

也許是我錯了,我與實際的市場之間有一個矛盾,那就是我有一個夢,這個夢就是,如果有朝一日,我在大海里撈針般地將“索靖書出師頌”找到,讓這段殘卷完璧歸趙,破鏡重圓,這將是多美,多圓滿的一個夢啊。

從那時起,我每年數下某市,甚至每每拉着那位小夥子,出入某市的文物市場,毫無希望地希望能再次碰到那位神祕的老者————時光飛逝,轉眼已經整整六年過去了。這段時間裏,我無時無刻不會忘記縈繞於懷的這個夢,那份思念,那份渴望,那份尋求,折磨着人哪!

誰曾想在2003年春拍品徵集過程中,又是奇遇,居然徵集到了我朝思夢想的“索靖書出師頌”,這恍若是夢,可這不是夢,這是圓滿的夢,是令人難以置信的事實。我輕輕展開“索靖書出師頌”,現入眼簾的是:宋高宗篆書“晉墨”、乾隆御筆題跋、索靖書出師頌、米友仁題記————其書法輾轉,朱印斑斑,紙墨如新,令人對此一千五百年前的神物,如此完好的保存在人間,不能不歎爲觀止!索靖(公元前239—303年)是何許人也?此公,字幼安,晉敦煌人官至徵南司馬。按《宣和書譜》稱,索靖少時就有出羣之才,與鄉梓汜衷、張、索介、索永並稱爲“敦煌五能”。索靖的書法,以章草名動一時,評論者形容其書法“如風乎舉,鷙鳥乍飛”,以狀其遒勁;或謂“如雪嶺孤松,冰河危石”,以狀其峻險。也有將索靖與張芝相比較,以爲“精熟至極,索不及張芝;妙有餘姿,張不及索靖”,因此史評索靖的書法“其書名與羲(王羲之)、獻(王獻之)相先後也”。其在書法史上的地位,當可想見。

傳爲索靖書法的墨跡,今仍現存於世者,唯見此《出師頌》,是爲碩果僅存的孤品。此件作品自唐朝以來,流傳有序,宋朝紹興年間入內府收藏,明代歸著名收藏家王世懋,清初歸安儀周,最後又入清宮乾隆石渠寶笈收藏。歷代文獻著錄,乾隆年間又收入《御製三希堂法帖》刻碑上石,著名鑑賞家王世貞(1526—1590)評論此件索靖作品時說道:“結法特加遒密,古雅墨氣如新。”其古老的文物價值和傑出的藝術價值,謂之書林至寶,毫無溢譽之嫌。

此卷於民國十一年(1922)十一月初九,溥儀以賞賜溥傑的名義攜出宮外,1945年後散落匿於民間不彰六十餘年。今天假大運於斯,數年孜孜以求,此索靖書出師頌重現於世,方知此卷全卷完整無缺的保存於人間,破鏡可圓,實爲收藏界至幸之事。

人是要有夢的,然而現實了的夢,有時是這樣令人興奮,令人心醉。

2003.05.30

附錄3

楊新:由《出師頌》引發出對中國書畫鑑定的思考

一幅數百年以至千年以上的書畫作品,能流傳到今天是十分不易的。它要經歷多少代人的愛護,多少次改朝換代和家庭興衰,多少次戰火以及自然和人爲的破壞,才能倖存到今天?所以對待一件古代書畫作品,首先是要慎重,莫要輕言“僞”字,一棍子打死;其次要細心求證,去僞存真,恢復其歷史本來面貌,最後才下結論。而在此中,鑑定者不能帶有主觀成見和個人情緒,尤其最忌將自身利益攪和其中。在科學論證和歷史真實面前,要善於修正自己的認識和“服輸”。對待《出師頌》亦應如此。

其實關於這件《出師頌》,早在三十年前徐邦達先生就已作過詳細考證。在1987年湖南美術出版社出版他的《古書畫過眼要錄》中,把它刊入“隋·無名氏”書中,並未說它是索靖書。當時這件作品被溥儀帶到東北後散失於民間,文中註明“下落不明”。

自從拍賣公司宣佈《出師頌》被故宮博物院購買後,一些報社記者作了追蹤採訪報道,反映出各種不同批評意見,或謂故宮買的是一件僞品,或謂是一件摹本,或謂雖是隋人書,但不值那麼多錢,如此等等,不一而足。

《出師頌》本身沒有作者署款。對於一件無款的古書畫作品,本不存在真、僞問題,只是在時代上進行判斷就可以了。在卷後有米友仁鑑定意見,認爲是“隋賢書”,這就是根據書法的風格,只對其產生的時代進行判斷。米友仁並非不知道《出師頌》有爲西晉索靖書或南梁蕭子云書之說,他定爲隋代作品,自然就否定了此件爲索靖或蕭子云書的說法。米友仁的說法對不對呢?啓功先生說:“米友仁的題跋是真跡,他的說法有道理。”其它與會專家無異議,都持認同的態度。至於引首有宋高宗畫押的“晉墨”兩字,傅熹年指出是明人僞造。既然爲僞造,其所說爲“晉人書”就不能作爲論證的依據。所謂認爲此件爲“僞品”的說法,是指有人說它是“索靖的真跡”而言的。此件《出師頌》沒有自報姓名說它是索靖書;宋代的米友仁和今天的專家只說它是隋人書,並沒有說是索靖書;故宮博物院根據專家們的意見,購買的是一件隋人的作品,而不是購買的索靖作品,那麼何來故宮博物院花了巨大的代價買了一件“僞品”呢?

《出師頌》是不是一件摹本呢?鑑定是否摹本的最理想的方法,是將原本與摹本擺在一起對照考察,誰是摹本、誰是原本,就會涇渭分明。儘管在歷史文獻記載中,《出師頌》有多種不同的藏本,但到今天,我們只能看這一本(南宋官本)《出師頌》了。刻帖中有不同的藏本,但與墨跡相去甚遠,只能作參考,而不能作對照比較。那麼是否沒有兩本或兩本以上的同件作品進行比較,我們就不能分辨出是原本還是摹本呢?那也不是,僅憑作品本身我們也能判斷。一般來說,摹本有拓寫和對臨兩種方法。拓寫方法即雙鉤填墨;或用淡墨鉤影,然後在影上書寫。這種方法表現出來的是死板、僵硬,毫無生氣可言。用此來考察今本《出師頌》,毫無這些痕跡。依原本面對面的臨寫方法,雖然能克服一些死板、僵硬的弊病,但是卻要看一筆描一筆,仍然克服不了生硬造作。如果反覆臨寫多遍,將原本爛記於心中,這樣又容易暴露出自家面目,與原本拉大了差距,而且也克服不了追摹原本的心裏障礙。以此來考察今本《出師頌》,也無這些毛病,相反看到的卻是自由奔放,虎虎生氣,所以多受到前人的溢美之詞。

有人說,一件隋代無名氏的寫經,不能賣多少錢,《出師頌》也同樣是隋代無名氏書,而價格不菲,是否相差太懸殊了?這裏我只能這樣說,隋人寫經,甚或六朝人寫經,因其當時書寫數量大,仍保存到今天的也還不少,特別是敦煌石室被發現後,其數量就更多。而《出師頌》到今天只有一件了,“物以稀爲貴”,這是不好比的。其次,寫經是出於宗教信仰,以書寫和施捨的數量多寡來衡量對佛的敬仰虔誠程度。在當時社會上,有專門抄寫佛經的經生,並以此爲職業。因爲要多、快、好、省,故其書法大多千篇一律,其間的個性和風格差別是很微小的,談不到更多的藝術性。而這件《出師頌》則不同,不但表現出強烈的個性和時代特色,而且用禿筆書寫,結構奇偉,筆致奔放,在藝術上與寫經也是不好相比的。再次,寫經在寺廟、個人和宮廷中雖有大量的收藏,但都不作爲藝術品看待,並不視之爲珍貴。而《出師頌》從創作問世以來,無論爲私人收藏,還是被宮廷所得,都視同無價之寶。將自己的印章鈐蓋其上,不斷地見之於文字記載和刻於帖中。從它的經歷可以看到時世的滄桑,王朝的更替,家族的興衰。它所包含的歷史信息量也是一般寫經無可比擬的。這裏我不是在貶低寫經的文物價值。只是在想《出師頌》的價格,實在難於把握。也使我想起在抗日戰爭時,張伯駒先生將陸機《平復帖》縫在棉襖中一起逃難。在張老先生看來,《平復帖》比自己的身家性命還重要。設想如果今天拿來拍賣,會是個什麼價?如果把《出師頌》定爲索靖真跡,就其時代而言,比《平復帖》還早,就其作者在書壇上的名望,比陸機還大,它又會是個什麼價?恐怕兩千萬拿不下來吧。所以,理性看待分析這件傳世之寶是十分重要的,做到實事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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