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军营足迹—匆匆的脚步七

文/陈琰

专业分配

因为即将要进行专业的分配，所以接下来的日子，有点散漫了。每天区队长把我们带到了操场，有一搭没一搭地训练着，之所以这样，他强调了，真正的训练将在你们的专业分配之后，它会更艰苦，所以现在就不按正规的训练了。就好比体育比赛正式开始前的热身一样。先适应适应。按他的话说，吃苦的日子在后头呢。所以我们在训练的时候，练的时间少，闲聊的时间多。在这闲聊之中，我也对我们的这个部队，渐渐有点了解了。

确切地说，我们是潜艇学院水兵训练团，主要是培训各种专业技术人员，以后再输送到各一线部队去。毕业后将份到北海、东海和南海三个舰队的各潜艇支队。据区队长透露，我们将在十一月二十五日举行开学典礼，因此，我们必须在这之前，进行专业分配。至于谁到哪个专业，现在也没底，一切由团部决定。不过区队长也透露了一点秘密：就是以后到了潜艇上，小专业比大专业舒服。什么是大专业呢？什么又是小专业呢？区队长神秘地一笑，说这是军事秘密。我在当兵以前，在家里学过了一阵电工，在入伍后的登记表“特长”一览里，也郑重其事地写上了“电工”两字，因此我特想专业对口。这样以后在学习中，可能难度要相对小点。所以我特别在意这专业分配。只要有人提起这茬，我总是竖起耳朵听着。

盼望已久的日子终于来到了。十一月二十三日上午九点左右，军务股的参谋来到了我们的宿舍，宣布了专业分配的情况。我屏住呼吸，仔细地听着，生怕漏掉了。无线电专业过去了，没有我的名字；雷达专业过去了，没有我的名字：声纳专业过去了，航电专业过去了，鱼电专业过去了，都没有我的名字；我一阵紧张，看来我是和小专业无缘了。正想着呢，突然听到了我的名字，我大声喊着“到”，连忙走出去，也没有弄明白自己到底是什么专业，到了门外的操场上，才知道，原来我被分配到了舵信专业，我也搞不明白这“舵信”到底是做什么的，反正没有分到自己想去的专业，心理感觉特难过。告别一起去的同乡战友时，我心里一阵惆怅，感觉酸酸的。

晚上，在新的宿舍里，我写下了入伍后的第二篇日记：

1983年11月23 日天气阴

今天进行了专业分配，天哪，我被分到了舵信专业，我原来的梦想成为了泡影。事与愿违，学校为什么不根据你的特长呢？既然不根据特长，又要登记干吗？同来的几个人，他们都比我强，我太没用了，这样将要被乡人贻笑。完了，我满腔热血化成了一盆冰水。努力吧，只有认真学习，才有出路！

打靶

大凡是男孩子，都是喜欢舞枪弄棒的，我也不例外。而到了部队后，打靶也成了新兵训练的必修课，部队的术语叫轻武器训练。新兵训练的第十天，轻武器训练开始了。

首先是介绍武器知识及保养的要领。后来想想，其实根本没有必要给我们介绍什么武器知识及保养要领的。因为我们整个区队四十个新兵，总共就发了四支枪，是那种老式的五六式半自动步枪。那保管枪的家伙，平时是枪不离手，恨不得连上厕所的时候都要带着，我们这些人，平时连仔细看看的机会都没有。所以，学不学那知识没有必要。什么准星啊、标尺啊、缺口啊，时间一长全忘记了。不过只有一点记得很清楚，那就是准星必须放在缺口的正中央，这是常识，我至今没忘。因为我后来复员回家后打过几次麻雀，就是按照这个原理打的，效果不错。

轻武器训练的第一课就是学习瞄准。由于瞄准的时候必须闭上一只眼睛，这可苦了那些不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战友们，怎么办呢？于是大家伙各自想办法解决。有把手绢蒙住一只眼的，也有用膏药贴住一只眼的，还有把水兵帽歪戴着遮住一只眼的，总之五花八门，什么样的都有。由于怕损坏了我们的新军装，所以训练的时候不穿新军装。也不知中队是从那里搞来的那么一大队破棉衣棉裤，我们每人一套，训练就穿这些破棉衣棉裤。这些破衣裤穿穿在身上，长长短短的，在加上那些蒙上一只眼睛的战士，活象电影里的那些国民党的残兵败将，十分好笑。

趴在地上练习瞄准的滋味真的不好受，一天下来腰酸背疼眼睛发花。两天下来，两个膝盖，两个胳膊肘，全磨出了血印子。走路疼，睡觉疼，洗澡更难受。后来几天，听到轻武器训练，心理直发毛。那滋味真是比死都难过。瞄准训练一共进行了五天，难熬的日子终于要过去了，而这短短的五天，我们也终于弄明白了这轻武器训练的一整套动作要领：卧姿装子弹--子弹上膛--打开保险--瞄准--击发。这五天，我们就是天天重复着这几个机械而单调的动作，枯燥又乏味。

轻武器训练，打靶是最后一道科目了，它将是对你平时练习水平和刻苦程度的检验。所以打靶那天，谁都很紧张，生怕考砸了锅。打靶那天，我也是很紧张，就怕打不好。开始之前，区队长一再强调，就五发子弹，一定要点射，不要连发，一扣扳机就立即松手。可真正开始的时候，也就想不到这么多了。第一组射击一共是十个人，我记得其中一个是河北兵，名字我忘记了，一搂火就把五发子弹打上了天，吓得我们连忙爬下，区队长直骂娘。终于轮到我了，当我按规定完成了所有的动作后，我开始瞄准。不知怎么搞的，平时联系得很熟练的瞄准动作，怎么就始终不能到位，准星始终放不到缺口中间。我的心蓬蓬乱跳，汗珠子顺着脸颊直往下淌。正当我不知所措时，旁边的枪响了，一阵阵的枪声震得我心里发虚。不能再忧郁了，我哆嗦着手，眼睛一闭，扣动了扳机。至于怎么把五发子弹打出去的，怎么回到队列的，我到现在也想不起来了。而值得庆幸的是，我的最后成绩竟然是四十三环，真是瞎猫碰到个死耗子。

打靶结束了，区队长作了讲评，尽管我的成绩一般，勉强及格，没有表扬到我，但我心理还是蛮高兴的，至少我没有放空枪啊！所以在回营房的路上，我还是扯着嗓子，把歌喊得震天响：“日落西山红霞飞，战士打靶把营归把营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