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开封府的知府冯为贤正预备起程赴京,他这是要奉旨上朝质辩。不久前,丞相袁渊写了一道奏章,列举了十大罪行,弹劾冯知府。最初殿试时,这冯知府但是皇上钦点的状元,现在却遭到袁丞相弹劾,皇上大怒,让冯知府马上进京,当廷质辩,一旦罪行事实,当即拿下治罪。

进京就得带着官印,可不巧的是,冯知府的官印不当心摔裂了。这官印是官员职位和权利的标志,不管丢掉或者损坏,都会被掠夺官职。要是被皇上知道了,这可又是一条新罪行啊,冯知府不由心急如焚。

冯知府的侍从任常卫经多方探问,得知有个名叫柳山石的补碗匠手艺高明,就命人将柳山石带回府里,先拿出几只残缺的碗让他修补。柳山石方法娴熟,不一会儿就补好了。

冯知府在一旁看着,满足地址允许,然后把柳山石带进里屋,拿出那枚摔坏的官印给他看。只见官印上部裂开好大一条口子,裂纹一向延伸到底部,稍一用力,就会裂成两半。柳山石见状,摇头说:“官印的原料是青田石,选用补碗的法子,是行不通的。就算用补碗的法子锔好,也会留下痕迹。”

冯知府微微一笑,说道:“你不是会补石法吗?找你来,不是让你用锔碗法的,而是用补石法。”

柳山石的确会补石法,这是他的祖传秘法。柳山石“呵呵”一笑,说道:“看来大人早就心中有数,小人定当效能。”

几个时辰之后,柳山石总算竣工了。冯知府拿起官印,对着阳光细心观察,竟然看不出裂缝的痕迹,不由赞叹不已。

很快,冯知府带着任常卫即刻进京。走了半响,任常卫遽然说道:“大人,后边有尾巴,跟了好一会儿了。”冯知府不以为意地说道:“别往后看,本知府进京,多蒙袁丞相派人护送。他要不送,就不正常了。”

晚上,两人在驿站落脚。吃完饭,冯知府让任常卫烧水洗澡。待到大浴桶里装满热水,冯知府脱得赤条条的,坐在大浴桶里。他招手让任常卫也脱掉衣服,进大浴桶里帮他搓澡。任常卫欠好意思地说:“大人,这个不当吧。往常搓澡都是夫人亲力亲为,现在我们两个大男人,不雅观吧……”

冯知府呵斥道:“君子坦荡荡,有什么不雅观?”任常卫只得脱掉衣服,迈进大浴桶里,给冯知府搓背。

正搓着,忽听得客房里发出一阵细微的响动。任常卫“腾”地从水中站起,轻声说:“欠好,大人,有贼!”冯知府轻声喝道:“坐下!哪里有贼?应该是老鼠。”

任常卫只得坐下持续搓澡,可他心里不结壮,客房里放着衣服和包裹,包裹里放着官印和旅费,要是遭了贼,他和冯大人连衣服都没得穿。任常卫支棱着耳朵细心听,能听到窸窸窣窣的声响,清楚是有人在翻动包袱,他心里那个急啊,再看冯知府,却闭着眼睛,一副很享用的姿态。

待洗完澡,任常卫刻不容缓地冲进客房穿衣服,却发现全部安然无恙。

其实,任常卫听得没错,的确是有人在客房里翻找东西,不过,他们不是贼人,而是袁丞相派来的喽啰,也就是一向跟在后边的那些人。

本来,开封是袁丞相的故土,他的侄子袁唯仁狗仗人势,早就引起民愤,可历任当地官员都忌惮袁丞相的官威,庇护袁唯仁。但是,冯知府为官正派,收集了不少袁家貪赃枉法的依据,还安排冤民写了状纸,按了血指印,预备上奏朝廷。

袁丞相得到消息后,来了个恶人先告状,导致冯知府被召回京城。他还派了一批喽啰,要在冯知府抵达京城之前,夺走状纸。这批喽啰趁冯知府和任常卫洗澡时,细细搜查了他们的衣物和包裹,却并没有发现状纸。

转眼到了京城,这天早朝,冯知府跪拜在地上,皇上读完袁丞相弹劾他的奏折,扔到冯知府面前,喝道:“冯为贤,你有什么话可说?”

冯知府说道:“微臣冤枉,由于微臣依法拿下袁唯仁,然后遭到袁丞相的诬害。”当下,他就将袁渊怂恿庇护袁唯仁的一切罪行,一条一条禀报给皇上。

袁渊忙上前启奏:“皇上,冯为贤一派胡言,以下犯上,依律当治死罪。”袁渊心里一点也不紧张,乃至有点窃喜,由于他知道,冯为贤身上没有带着依据,光凭嘴说,是扳不倒自己的。相反,抓住冯为贤空口无凭这一点,治他一个以下犯上欺君之罪,就能将他打入大牢。

皇上问道:“冯为贤,你可有依据?”

冯知府当即答道:“有,有一张按有血指印的状纸,微臣带在身上,这就呈给圣上。”袁渊闻言一惊,他的手下这一路上紧盯着冯为贤,将他随身衣物包裹都仔细心细地翻了个遍,他怎么可能带来状纸?

这时,冯知府站起来,拿出怀中的官印,用力一掰,官印竟被掰成了两半!满朝文武心惊胆战,这冯知府想做什么?

只见冯知府竟然从官印里取出细细的一卷纸,当心打开,上面写满鳞次栉比的姓名,每个姓名上都按着血指印。冯知府将状纸递给皇上,再将官印恭敬地合上,官印又康复了原样。

其实,最初皇上派遣冯为贤去开封任职,就是让他悄然收集袁渊的罪证。皇上让冯为贤当廷质辩,就是让冯为贤拿出依据,借机拿下袁渊治罪。冯为贤深知,袁渊不会让他轻易地把状纸带到京城的,所以想出了一个计谋。柳山石听了冯知府的计谋,怅然答应帮助,设法把卷起来的状纸藏在官印里,并修补好了官印。

皇上拿着状纸,冲袁渊冷笑一声:“袁爱卿,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袁渊当即瘫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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