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貞觀五年(631),玄奘又進入中印度的摩揭陀國的達伽耶城(今印度比哈爾邦的巴特那和加雅地區)的那爛陀寺(Na^landa^,意譯施無厭寺)從寺主戒賢受學,並被選爲通曉三藏的十德之一。貞觀十年(636),玄奘離開那爛陀寺,先後又到伊爛鉢伐多國(今印度北部蒙吉爾)、薩羅國、安達羅國、馱那羯碟迦國(今印度東海岸克里希納河口處)、達羅毗荼國(今印度馬德拉斯市以南地區)、狼揭羅國(今印度河西莫克蘭東部一帶)、鉢伐多國(約今克什米爾的查謨)訪師參學。

  玄奘,中國佛教史上最負盛名的一代宗師。俗姓陳,名褘,乳名江流,法號玄奘、三藏法師。生於隋開皇二十年(600)[一說仁壽二年(602)],洛州緱氏(今河南偃師市緱氏鎮陳河村附近)人。

  玄奘生長在儒學世家。先祖陳寔,東漢時,歷官縣吏都亭刺佐、督郵、郡西門亭長、郡功曹、三府大將軍及太丘(今河南永城縣西北)長,後因黨錮之禍,陳寔主動投案自首,旋被釋放。與其子陳紀、陳諶並著高名,時稱“三君”,又與同邑鍾皓、荀淑、韓韶以清高善行聞世,合稱“潁川四長”。陳寔辭世之日,海內赴吊者竟三萬人,制蓑麻者以百數。諡曰“文範”(案:文爲德表,範爲士則)。後又在許昌(今河南許昌市)建太丘祠以祀。天嘉五年(564),南朝陳文帝追封陳寔爲康樂侯,太建元年(569),陳宣帝加封陳寔爲潁川侯。蔡邕《蔡中郎集》中有《陳太丘碑文》。范曄《後漢書》有傳。

  曾祖陳欽,官北魏上黨(今山西長治)太守。祖父陳康,任北齊國子博士。父親陳惠,仕隋朝江陵(今屬湖北)縣令,大業未掛冠歸田,過着且耕且讀的生活。陳惠是一名虔誠的佛教徒,對儒家經典頗有研究。育有四個兒子,陳褘排行老四。二哥陳素,出家於洛陽淨土寺,法號長捷,以講經說法聞名於時。

  陳褘天資聰穎,受其二哥影響,幼時常去寺內聽經,耳濡目染,對佛學逐漸產生了濃厚的興趣,十一歲即能背誦《維摩》和《華法》。十三歲出家淨土寺,很快就掌握了《涅槃論》等佛教基本經典。隋朝末年,天下大亂,羣雄蜂起,玄奘便跟隨二哥長捷法師前往長安,後又隨兄入川受學。在成都,聽寶暹法師講《攝論》、道基法師講《雜心》、惠振法師講《八犍度論》。

  武德七年(624),玄奘爲了實現自己的抱負,不顧二哥的阻攔,毅然離開成都沿江東下參學。先到荊州(今湖北荊州)天皇寺講《攝論》、《雜心》,淮海一帶的名僧紛紛趕來聽講。六十高齡的大德智琰對他執禮甚恭。之後,陳褘繼續往趙州(今河北趙縣)從道深法師學《成實論》,又到揚州聽惠休法師講《雜心》、《攝論》。武德末年,再入長安,法號玄奘。

  貞觀元年(627),玄奘移住長安大寺院莊嚴寺,從道嶽法師學《俱舍論》,又師從法常、僧辯二大德學《攝論》、《涅槃》。很快就窮盡各家學說,譽滿京師,僕射蕭瑀奏請玄奘住持莊嚴寺。是年十二月,天竺(即今印度)僧人波頗蜜多羅來到長安,說天竺有很多佛經,諸如《十七地論》等。

  貞觀二年(628),二十八歲的玄奘以講經馳譽長安,被譽爲“釋門千里之駒”。玄奘鑑於國內佛經體系比較雜亂的緣故,上表朝廷,要求西去天竺,“以問所惑。並取《十七地論》,以釋衆疑。”但最終未獲朝廷批准。

  貞觀三年(629)三月,京畿長安一帶霜害成災,朝廷准許百姓和僧人道士外出覓食,玄奘趁此機會,私髮長安。當行至邊塞重鎮涼州(今甘肅武威市)時,涼州都督李大亮以朝廷禁止私自出塞爲由,逼令玄奘返內。就在此時,涼州高僧慧遠暗中爲玄奘提供了方便,玄奘晝伏夜行,經張掖(今甘肅張掖市)抵達瓜州(即西沙州,今甘肅酒泉西)時,朝廷逼令玄奘返回長安的文書也同時到達,而信奉佛教的瓜州刺史李昌深爲玄奘這種勇往直前的精神所感動,依然冒險爲之放行。

  玄奘獨自一人在繼續西行,途中遇到一位老翁,老翁對玄奘不到天竺誓不罷休的精神所感動,臨別時,將一匹已經十五次往返伊吾國(今新疆哈密)的老馬送給玄奘騎行。

  唐初,西行天竺,出玉門關後分南、北二路,南路經由崑崙山北麓向西過蔥嶺。而北路則由天山南麓向西過蔥嶺。而玄奘選擇了北路。玄奘當時請有嚮導,後來嚮導藉故離去,玄奘只有獨自行走,在茫茫的荒野,玄奘靠牲畜糞便和骸骨前行,過了四座烽火臺,便踏上了莫賀延磧(意爲戈壁灘,即今安西至哈密這一段),莫賀延磧長達八百餘里,史書上描寫的是上無飛禽,下無走獸,險途莫測。初入沙漠,玄奘便迷失了方向,加上匆忙之中又不慎打翻了水袋,玄奘在返回取水的途中,忽然想起了自己“寧可西行而死,決不東歸而生”的誓言,於是,毅然改變方向,繼續向前挺進。幾天後,終因體力不支,昏倒在沙漠中,晚間又被涼風吹醒,幸而老翁所贈老馬在附近找到了水泉,才使玄奘撿回了一條命。

  玄奘出了大沙漠,經伊吾到達高昌王城(今新疆吐魯番縣),高昌王麴文泰久聞玄奘大名,熱情挽留,因玄奘志在天竺,婉言謝絕高昌國王的好意。不料,高昌王突然採取極端舉措,限制玄奘離開高昌。玄奘在多次解釋無濟於事的情況下毅然絕食抗爭,高昌王迫於壓力,終於同意放行,但先決條件是,玄奘必須爲高昌臣民講經三十天。待天竺取經回來後再在高昌講經三年。

  玄奘離開高昌後,取道阿耆尼國(Agni,即梵文“火焰”的名詞,今新疆天山之喀喇沙爾)、屈支(今新疆庫車)、凌山(又名冰達板,今天山山脈的騰格里山耶木素爾嶺)。史載凌山高入雲端,冰雪終年不化。攀登時,只能“懸釜而飲,席冰而寢。”然後再走葉城、迦畢試國、赤建國(今蘇聯塔什干)、颯秣建國(今撒馬爾罕城之東)、蔥嶺、鐵門,到達貨羅國(今蔥嶺西、烏滸河南一帶)故地。南下經縛喝國(今阿富汗北境巴爾赫)、揭職國(今阿富汗加茲地方)、大雪山、梵衍那國(今阿富汗之巴米揚)、犍雙羅國(今巴基斯坦白沙瓦及其毗連的阿富汗東部一帶)、烏伏那國(巴基斯坦之斯瓦特地區),到達迦溼彌羅國。進入北印度後,玄奘先瞻仰佛教聖蹟,之後到磔迦國(今巴基斯坦旁遮普)從一老婆羅門學《經百論》、《廣百論》。到至那僕底國(今印度北部之菲羅茲布爾地方)從毗膩多鉢臘婆(調伏光)學《對法論》、《顯宗論》;到闍爛達羅國(今印度北部賈朗達爾)從旃達羅伐摩(月胄)受學《衆事分毗婆沙》;到窣祿勤那國(今印度北部羅塔克北)從闍那多學《經部毗婆沙》;到秣底補羅國(今印度北部門達沃爾)從蜜多犀納受《辯真論》、《隨發智論》;到曲女城(今印度北方邦坎諾吉城)從累縭耶犀納學《佛使毗婆沙》、《日胄毗婆沙》,足跡遍及四十餘國。

  貞觀五年(631),玄奘又進入中印度的摩揭陀國的達伽耶城(今印度比哈爾邦的巴特那和加雅地區)的那爛陀寺(Na^landa^,意譯施無厭寺)從寺主戒賢受學,並被選爲通曉三藏的十德之一。那爛陀寺具有七百餘年的歷史,是當時印度佛教的最高學府,受到國家的供養。常住僧人四千多,加上各種客居僧人、俗家弟子等將近萬人,當時的寺院主持戒賢法師已逾百歲,學術思想自由活躍。玄奘終於求學到了《十七地論》,還聽了戒賢主講了《順正理論》、《顯揚聖教論》、《對法論》、《集量論》、《中論》、《百論》,以及因明(即邏輯學)、聲明(即音韻學)等學問。期間,又兼學各種婆羅門書。玄奘在這裏的時間長達五年。

  在那爛陀寺,能精通二十部經論的有一千餘人,精通三十部經論的有五百多人,而精通五十部經論以上的則有九人。玄奘被戒賢主持任命爲三藏法師[1]。在那爛陀寺,能享受上賓待遇的包括玄奘在內僅有十人,玄奘在這裏每天可以享用瞻步羅果一百二十顆、檳榔子二十顆、豆蔻二十顆、龍腦香一兩。最值得一提的是,還可享用專供國王和高僧的“供大人米”,形大如烏豆,數時香飄百步,日供一升,酥、乳隨意取用。出入則有侍從和車輿。

  貞觀十年(636),玄奘離開那爛陀寺,先後又到伊爛鉢伐多國(今印度北部蒙吉爾)、薩羅國、安達羅國、馱那羯碟迦國(今印度東海岸克里希納河口處)、達羅毗荼國(今印度馬德拉斯市以南地區)、狼揭羅國(今印度河西莫克蘭東部一帶)、鉢伐多國(約今克什米爾的查謨)訪師參學。他在鉢伐多國停留兩年,悉心研習《正量部根本阿毗達磨論》及《攝正法論》、《成實論》等。

  貞觀十三年(639),玄奘又返回那爛陀寺。戒賢安排玄奘以留學生的身份主持講席,玄奘先後爲全體僧衆講授《攝大乘論》及《唯識決擇論》等。

  玄奘鑽研各種佛經所取得的成就,得到了天竺各界的尊崇。在天竺,由於大乘和小乘的紛爭,各國國王便把統一的希望寄託在唐朝玄奘身上。東印度的迦摩縷波國(今印度阿薩姆地區)國王鳩摩羅派遣使者邀請玄奘設壇講經。戒賢本意是讓玄奘返回唐朝,因而,戒賢出面代玄奘謝絕了鳩摩羅國王的邀請,不料,鳩摩羅國王便以武力威脅,如果戒賢和玄奘不答應,那他就只好發兵那爛陀寺,將其踏碎如泥。戒賢迫於鳩摩羅的威脅,只好同意玄奘前往。此時,北印度羯若鞠闍國(梵文Kanya^kubja或Ka^nya-kabja,又作葛那及國、迦那鳩闍國、伽那慰闍國、罽饒夷國。意譯曲女、妙童女)戒日王聽說玄奘正在迦摩縷波國講學,便遣使者請鳩摩羅急送玄奘來羯若鞠闍國。鳩摩羅終不理睬戒日王,戒日王非常惱怒,於是,兩王之間爲爭奪玄奘法師而發生紛爭,差點動武。

  貞觀十六年(642),鳩摩羅和戒日王協商的最終結果是決定在羯若鞠闍國的首府曲女城(今印度北方邦坎諾吉城)召開又玄奘法師主講的學術辯論大會。消息一出,有中東西南北五部天竺(今印度、巴基斯坦一帶)的十八個國家的國王、通曉大、小乘的僧人三千及外道二千人蔘會。那爛陀寺也派來了一千餘人與會,還有不計其數的觀禮者。在這次大會上,玄奘宣講自己撰著的《會宗論》和《制惡見論》,以闡發大乘精義。隨後再由明堅法師抄寫一份張貼在會場中心,徵求辯論,任人問難。在場五千僧衆,僅有數人詰問。就這樣等待了十八天,無人敢與玄奘辯難,玄奘因此威震全天竺,被大乘行者譽爲“大乘天”,被小乘教徒譽爲“解脫天”。在學術答辯會結束後,戒日王又堅請玄奘參加他們國五年一度、歷時七十五天的無遮大會,並按照傳統禮儀,牽來飾有錦幢的大象,請玄奘坐於象背,由大臣陪同巡遊。所到之處,羣情激昂,歡呼雀躍。

  貞觀十七年(643)春,玄奘謝絕戒日王的再三挽留,攜帶佛經六百五十七部及佛像、花種等返回長安。在離開北印度羯若鞠闍國之前,戒日王給了玄奘豐厚的賞賜以及通行的文書,玄奘感激之餘僅僅留下了途中所需之物。回國時,玄奘改由南路進發,即從蔥嶺南端翻越大山,經于闐國(Ku-stana,今新疆和闐)。

  貞觀十九年(645)正月二十五日,玄奘法師返抵長安。身在洛陽的太宗詔命長安留守、宰相房玄齡等朝廷要員爲玄奘的歸來舉行隆重的歡迎儀式。根據史書記載,當時在長安城就出現了“道俗奔迎,傾都罷市”的局面。五天後,玄奘親往洛陽謁見太宗,太宗盛情款待。就在發兵的前一天,太宗力邀玄奘隨他一道親往遼東爲征討的將士超度。玄奘藉口途中勞累婉言謝絕。太宗又勸其還俗出仕,亦被玄奘婉言謝絕。

  玄奘法師西天取經,歷時十六年,行程約五萬裏,是中國中古史上的一次艱險而偉大的旅行。玄奘向太宗請求想在幽靜的少林寺譯經,太宗不答應。按照太宗的安排,玄奘法師將在太宗爲其母親修建的弘福寺開設譯場。在玄奘法師的親自主持下,弘福寺譯場由譯主、證義、證文、書手、筆受、綴文、參譯、刊定、潤文、梵唄等十道環節組成,突破了鳩摩羅什以來的意譯侷限,達到了文從字隨以及文意相切意境。

  貞觀二十二年(648)五月,玄奘譯出《瑜伽師地論》一百卷,並請太宗作經序。十月,譯出《能斷金剛般若波羅蜜多經》。不久,大慈恩寺落成,玄奘奉敕入住任上座,並悉心從事翻譯佛經。

  永徽三年(652),玄奘奏請建塔以安置經像,經高宗敕許,乃於大慈恩寺西院營建大雁塔。玄奘“親負簣畚,擔運磚石,首尾二週(年),功業始畢。”

  顯慶三年(658),玄奘移居西明寺,因常爲瑣事所擾,遂又遷居宜州宜君(今陝西宜君縣)鳳凰谷玉華宮。玉華宮的前身是仁智宮,高祖武德七年(624)五月建造。太宗貞觀二十一(647)七月擴建。二十二年(648)四月,太宗御製《玉華宮銘》,詔令太子以下並和。

  顯慶五年(660),始譯《大般若經》。此經梵本計二十萬頌,卷帙浩繁,門徒每請刪節,玄奘頗爲謹嚴,不刪一字。至龍朔三年(663)終於譯完這部多達六百卷的鉅著。從此以後,玄奘深感身心日衰,至麟德元年(664),譯出《咒五首》一卷後,遂成絕筆。十九年來,玄奘個人共譯出梵文佛學經典《顯揚聖教論》等七十四部計一千三百三十五卷(案:何磊《三藏法師玄奘傳》云爲“一千三百三十四卷”)。其中的“唯識”是玄奘最感興趣的部分。後來,這些佛經被傳往朝鮮半島和日本。

  玄奘除將梵文經書譯成漢文外,還將漢文《道德經》和《大乘起信論》等譯成梵文,爲促進中印文化的交流起到了積極的作用。

  由玄奘口述、弟子辯機執筆而成的《大唐西域記》,簡稱《西域記》,別稱《西域志》、《西域傳》、《西域行傳》、《玄奘行傳》、《玄奘別傳》等,共十二卷。《大唐西域記》成書於貞觀二十年(646)。以玄奘赴五部天竺(今印度、巴基斯坦一帶)遊學親歷和見聞所及一百三十八個城邦、地區、國家爲目,記敘其歷史、地理、交通、物產、風俗、宗教、種族、人口、政治、文化經濟等情況,還有大量關於佛教聖蹟和神話傳說的記載,凡十二萬言。爲研究中亞、南亞社會歷史和中外交通的珍貴歷史文獻。此書問世後,產生了巨大的影響,致使一些同類著作相形見絀。如隋代吏部侍郎裴矩所撰《西域圖記》、唐初出使西域的王玄策所撰《中天竺國行記》,以及唐高宗時史官奉詔撰成的《西域圖志》,今皆不傳,唯獨《大唐西域記》流傳不衰,備受中外學者的珍重。玄奘的弟子慧立、彥棕等人根據玄奘法師西行事蹟撰成《大慈恩寺三藏法師傳》。

  麟德元年(664)二月初五,玄奘法師於宜君縣玉華寺圓寂。年六十五歲。高宗聞知,悲傷不已,爲之罷朝。四月十四日,遵玄奘遺囑,將其靈柩安葬於長安東郊白鹿原雲經寺。據說,出殯之日,送葬者達百萬之衆,而夜宿墓地者少至三萬之衆。總章二年(669)四月,高宗命將玄奘法師墓遷葬於長安南郊樊川北少陵原(又稱鳳棲原)畔,並在此築有舍利塔。次年,又因塔建寺。據說,肅宗曾來此遊覽,御筆塔名爲“興教”,故稱該寺爲興教寺。

  我國古代著名長篇神話小說《西遊記》寫唐僧師徒西天取經的故事,說唐僧是金蟬子轉世,雖然作者取材於玄奘西行求法的故事,但人物安排和故事清潔基本上仍屬作者的虛構和創造,不應將之誤解爲史實,或歸類爲歷史小說。其中的孫悟空、豬八戒(悟能)和沙和尚一路降妖除魔的故事情節,而是另有其獨特而廣泛的哲學、人文意義和社會、藝術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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