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標題:這位80後設計師憑着東方式感性,獲了14項國際設計大獎

這些年習慣了星巴克和北歐風的我們,偶爾也會對日常生活裏過分氾濫的“洋氣”感到隱約的水土不服——懷念有時間和閒情細看一片綠葉的童年時光、那支簡單耐用的英雄牌鋼筆、奶奶每天提着去買菜的竹籃……連早自習上曾經讀到犯困的古詩詞,如今看起來也帶了幾分鄉愁:閒夢江南梅熟日,夜船吹笛雨蕭蕭,人語驛邊橋。

不管你是否承認,那些溫潤又親切的東方之美確實漸漸離我們遠去了,或是不再適合現代的老派審美、或是過於做作和直露的“新中式改良”、更多的則是在古董店和博物館裏被束之高閣,和年輕人日常生活的唯一連接點,大概是啜完喜茶塑料杯中厚厚的奶蓋、看到清淺茶水的那一刻。

/中國美術學院·“東方竹”亞洲竹生活藝術展

最近中國美院的民藝博物館正在舉辦一場亞洲竹生活藝術展,它的策展人之一就是章俊傑——這位美院老師以傳統竹工藝爲起點,創立了一個自己的品牌“SOZEN”。他們的原創設計並非展覽上精緻的藝術品一般遙不可及,卻能爲日常生活賦予屬於東方的細膩感性,包攬過iF 設計獎、紅點獎等14個國際大獎。

/SOZEN創始人章俊傑

“東方設計學”這個詞是中國美院提出的,如果你問在這裏學習和工作了15年的章俊傑,東方之美到底是什麼?他會說:

東方的美感因內斂的民族性格而顯得柔軟迂迴,

又因貼近自然而顯出細膩的感性。

/隈嚴吾設計的中國美院的民藝博物館

一方水土養一方人、一方人天然就享有一方的美育。在因日新月異而顯得愈發浮躁、缺乏關愛的今天,如果能將東方之美重新融入日常,這些誠實而溫潤的美感會叫人倍感懷念。

/中國美院亞洲竹生活藝術展上的展品

正如很多時候我們並不能準確地說出是什麼讓事物呈現出美的,對設計師來說,美也並非源於某一個冥思苦想的時刻。所謂靈感,大多是在哼着歌專注工作時自然而然地從心底湧出的,它們源於此前的人生裏與某種東西無數次切實的相遇。

而對章俊傑來說,

這個“某種東西”大概是

老鎮、雨巷、烏篷船……

他的家鄉是浙江紹興,這座江南小城裏到處是充滿古典氣質的“小橋流水人家”。小時候家門口的河上日復一日地飄蕩着烏篷船,盛在小壺裏的熱黃酒是紹興人相互致意的方式,走幾步就是“桃花落,閒池閣”的沈園和魯迅的三味書屋……他記得和叔叔坐着船晃晃悠悠地去上海,打盹的中途被叫醒,叔叔讓他看着水裏——拿個竹籃一撈,滿滿的全是蝌蚪。

大學時,從小習畫的章俊傑陰差陽陽地選了中國美院的工業設計專業,到如今留校任教讀博,“一入門”就是十多年。雖從不覺得自己懷古,但成長經歷裏邂逅的傳統之美和對大自然的美好印象,卻潛移默化地影響了他現在的作品風格。

葉脈書籤是漫山遍野撒歡的童年、油紙傘檯燈是蜻蜓點水般掠過的雨巷記憶、竹編器皿是柔韌有勁的鄉土工藝……每一件都透露着他對江南這方水土的無限深情。

/他改良了傳統的浙江富陽油紙傘工藝,做了這款「晴」檯燈

SOZEN的起點,

是他7年前與傳統竹編工藝的結緣。

2011年,章俊傑帶學生下鄉考察,被幾個六七十年代的竹編作品驚豔了——用的就是紹興最傳統的竹編工藝,散發着質樸溫潤的手工感,卻有絲毫不輸藝術品的美感和精緻細節。

/中國美院亞洲竹生活藝術展上的傳統竹編展品

竹,是中國人的自然之觀和文人風骨。

如果說哪一種材質最能代表東方,沒有比竹更合適的了。纖細的竹條密密層層地刺激着我們日漸粗糙的感官,看似柔弱,卻因“聚集”而構建起了一股柔韌的耐用之力。竹編品輕盈通透,餘白處是無盡延展的藝術可能性。

/章俊傑拜訪浙江富陽的油紙傘匠人

當然,身爲工業設計系教師,用耗時耗力的傳統竹編手工藝來做產品並非一時興起,除了幾分念舊情懷,他還用專業的理性評估了一把:竹兼具實用性和藝術性、材料相對容易獲取、加之當時市場上競品不多,他認爲是一種可被重新引入現代生活的素材。

/SOZEN的「萍」吊燈

“素”是親近土地的質樸記憶、“生”既是一種充滿可能性的蓄勢待發、也寓意“生活”,他把這個由竹編工藝而生的品牌命名爲“素生”。

豆燈是素生的第一款產品。他們和紹興當地經驗豐富的竹編手藝人合作,以編織雞籠的傳統收口形式(俗稱:雞籠頂)爲基礎,做了一款很解構主義的燈。生物細胞一般不規則的橢圓形聚集在一起極有生命力,嶄新的幾何感像是要衝破纖細竹條交織出的古典主義光影。

傳統手工藝誕生自人的雙手,能在急促的時代裏給我們溫暖靜緩的力量。儘管留戀這些在製作者和使用者之間流轉的暗號,它的低效與不穩定性確實敗給了大批量工業化生產的現實需求,餘下的大多被貼上金貴的品味標籤,與“日用”相去甚遠。

章俊傑卻把豆燈變成了可控的。每片「雞籠頂」都預先做了精準的模具定位,師傅再據此手工編織和拼接。相比傳統工藝品,這種考量控制了成本、能實現品質穩定的量產,細節處又保持着手工特有的纖細美感——每盞燈仍是匠人手中獨一無二的存在,天然富有趣味。

現代和傳統的碰撞,

不能止於與新生活相融的審美,

要將情懷做成一門可持續的生意,

須將目光放得更長遠。

製作過程中的溝通和嘗試其實耗費了近半年。「老竹匠師傅一開始很詫異:雞籠怎麼能做燈呢?」章俊傑還提出希望保留有彈性的線條——比起線條幹脆、冷靜利落的北歐風,他認爲柔軟迂迴、重疊穿透的美感,與倚重家庭關係和社區生活的東方生活哲學更合拍。

「傳統編織的主要形式是橫平豎直,’隨機’、’自然’、’彈性’這些詞對於師傅都很陌生。老師傅做了二十多年竹編,他們說這是自己最創新的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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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世紀六七十年代,紹興嵊州竹編廠曾靠着出衆的竹編技藝名噪一時,精美的細竹工藝品甚至被作爲國禮相贈。但2011年他帶着學生去考察時,曾盛極一時的嵊州竹編廠只剩一位殘疾人廠長和幾位年過五十的老竹匠守着一倉庫過時的竹編工藝品在堅持。他爲苦於生計的傳統手工藝人們提供了一種他們沒能想象、但又一直渴望的解決方案。

/章俊傑在考察浙江安吉的竹編工藝

經過6年多的努力奔走,老竹匠藝人的觀念有了轉變,竹編廠開始建設新廠房——他爲當地衰落的傳統手工產業吹來了一道新風。

/2015年,章俊傑帶着素生的竹編傢俱參加了意大利米蘭傢俱展Salone satellite

素生的作品大多有着寫意的名字,竹編燈「豆」、竹木椅子「空」、油紙傘檯燈「晴」……每一件都有東方式的優雅造型,飽含着製作者的愛意。它們沒有那麼當代、沒有那麼流行,卻因此具備着天然的感染力,勾起人們對詩意棲居的浪漫想象。

他將傳統審美視作一種迴歸。「在現代生活中用歷史的視角去理解生活狀態,會發現真正優美的東西。而這些東西可能是和所謂的流行是牴觸的。但美就是美,總是能被人發覺並追求的,這就是交叉點。美在任何情況下都有類似的體驗。」

他們還做了一款叫“融”的竹編花瓶,無縫銜接起了紹興竹編和景德鎮陶瓷。瓷胎竹編是最難的部分,竹編細巧、陶瓷敦實,兩種素材各有脾性,搭配在一起風趣盎然,但手工製作時差之毫釐都不能使它們相處融洽,團隊反覆嘗試了十幾次才設計出了最終的完美模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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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俊傑認爲“江南”代表了一種很有普適性的中庸審美。不冷漠也不譁衆取寵、不粗糲也不矯揉造作,這片四季分明的豐饒土壤自古就孕育着不急不緩的優雅姿態。今天的我們貌似變得什麼都不缺,但越是多而急促,我們就越需要它來從容地面對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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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這些感懷做成了一枚枚小小的書籤。它們是童年時騎着自行車軋過的落葉地毯、是一次呼朋引伴的郊遊、是西湖邊“小荷才露尖尖角”的夏日記憶……這些設計看上去一點不復雜深奧,卻令人感到簡單明瞭的關懷。在每一次翻動紙頁時微妙地觸動着記憶,和那些溫柔單純的情緒一起,墜入愛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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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像是爲我們提供了一個原點,

順着它,

能找回我們的鄉愁。

我們習慣了爲傳統手工藝唱悲情的輓歌,“情懷消費”彷彿與生俱來地就又悲天憫人的屬性,但更可貴的是以務實的眼光去悉心經營,將它們融於現代人的生活日常之中。在日復一日的使用而倍顯尋常,卻又悄無聲息地加深着我們對美的烙印。只有這時,我們才能真正地去歌頌傳統的迴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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