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萍的質問沒有繼續下去，因爲兒子在瞬間開心地笑了，喊着爸爸跑到門口。

丈夫也跟在兒子的身後走過來，他的臉看不出任何一點情緒，說：“進來吧。”

鄧萍一眼就看出來前夫的皮鞋是前幾年花三十塊錢買的那雙，底都掉了好幾次，他每次都會拿去修鞋匠那裏補。

前夫的鞋將地板都弄髒了，但他侷促地站在那裏蹩腳地解釋：“我想給孩子過個生日，不認識道，掉坑裏了。”

而譚叢的笑聲讓他的解釋越發孱弱，最終他閉上了嘴巴。

“先處理傷口吧。”

丈夫拿來了家裏的醫藥箱，然後帶着譚叢去睡覺。

鄧萍已經很久沒有看見過兒子這麼開心的笑容了，“媽，你看爸給我帶的玩具。”

那是一個廉價的小飛機，因爲前夫摔跤的關係還少了一隻翅膀。

但兒子笑得極其暢快，讓她恍然覺得他們很適合成爲一家人。

可丈夫的話很快把她從這個情節中抽離，“這位朋友，你住的地方找好了嗎？”

前夫因爲這句話大笑凝固在臉上，然後他又恢復了那副侷促的模樣，“我去車站睡一宿就行了，明天還要走。”

“我給你定個賓館睡一夜吧。”丈夫還沒有掏出手機，就被鄧萍阻止了，“別花錢了，在家湊合一下吧。”

丈夫便點點頭，走回了臥室。

“小康去睡覺吧。”鄧萍總覺得前夫和丈夫的亡妻共處一室有些怪異，因此她用一塊紅布蓋住了遺像。

她從臥室抱出被子，只是叮囑前夫早上離開輕一點便回到了房間。

臥室的燈已經關了，等鄧萍爬到牀上，她才聽到丈夫的一聲嘆息，她驀然想到今天兩對父子歡樂的場景，便試探着問：“我們要個孩子吧？”

也許一個有血緣的孩子才能將男人留在自己的身邊。

“好。”

這個字讓鄧萍很是意外，因爲她提過幾遍，全被丈夫用“我已經四十多了”“有兩個孩子”之類的話敷衍過去。

那晚的丈夫格外熱情，只是他在親吻妻子髮絲的時候呢喃着：“萍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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