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秋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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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節來臨，微信上關於母親、母親節、母親的讚辭、母親的圖畫就多了起來。

年年如是。即不是母親節，對於母親的形象，母親的比喻，都是善良無私、高大完美的，其義無與倫比，其例不勝枚舉，一個成語"母儀天下"就夠了。

因爲見多了見慣了，反而會視而不見，不再走心了。今年卻怪了，從昨天開始，這些字眼兒就通過我的視覺一次次地衝擊着我的心，使我悸動、糾結，想寫點東西，也想寫一篇關於母親的文章。

可是，寫不出來。因爲我剛滿一週歲就失去了母親，沒有母愛已經六十八年了！思念母親的淚水已經流乾，母親的形象早已模糊，就沒有了寫作的靈感。算了，不寫了，古稀之人還寫什麼母親的文章呢！終未動手。午夜睡醒，習慣地開燈、睜眼、拿手機（或書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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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在開燈的一剎那，我的母親，一個年輕的媽媽來到了我的面前，走進了我的心裏。我再一次看到掛在牆上的母親的照片。母親彷彿對我說：年紀再大你也有媽媽，你應該把你心裏的話寫出來，你還沒叫過我一聲媽哩，也沒爲我寫過一個字。

我哭了，我淚流滿面， 我的母親二十九歲就去世了，那一年我剛好一週歲。那可正是一個女人最美麗的年華，是一個母親最牽腸掛肚的時刻。母親發喪時，我被拴在石磨上，說是由"白虎爺"保護着就不會被母親帶走。我終沒被母親帶走，我活了下來，是由姨媽舅媽幫着父親把我養活了。

那個年代，正常人家的日子都不容易，何況我們的破碎的家庭。媽媽，這個動人心魄、美麗親切的稱謂，有的人能喊幾十年，有的人甚至喊得有些厭煩；而我，即使能喊一聲"媽媽"，那也是奢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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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在我懵懂的兒時，在我的潛意識裏，"媽媽"還是存在的。曾經多次，當人們喊媽媽或者說"馬來了，快跑"之類帶ma的發音，我都會猛然回頭，或者現出悵然若失的神情。有時在黑夜的家裏或者走在白天的路上，眼前會突然出現一個身影，媽媽（似是而非），使我悵然若失、淚流滿面。這是天性，也是母愛的力量。

人們總是缺啥就欠啥就要補啥。我一歲沒了母親，九歲移民青海又沒了父親。在從青海逃跑回家時，丟掉了所有的家當，父母親的照片我們卻緊緊地揣在懷裏，輾轉幾千裏，不曾丟失；後又搬遷至湖北，幾十年的歲月，依然保存完好。使我幾十年來能時時瞻仰恩父慈母的儀容，得以尊享父母的恩惠。知足常樂，我也有父慈母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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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妻子是一個賢妻良母，雖不善表白，卻母性厚重，似是用之不竭，只要還能動彈，就要爲兒女們操勞分擔。兩個女兒也早已當了媽媽。她們由瘦弱單薄的姑娘，結婚生子當了媽媽，身板變得強健結實，承擔起了家庭重擔。

看着她們蟬變的過程，我既心疼又欣慰。看她們勞累我心疼，聽孫子孫女一聲聲地喊媽媽，我欣慰。有感而發，我曾在長篇小說《浮世兄弟》裏寫了一首歌詞：育兒難，育兒難，育兒好比上高山。登山尚可凌絕頂，育兒一天一重山。

今天是母親節，我謹向我照片上的母親道一聲祝福！我也向天下的母親道一聲：母親節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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