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標題:領導的藝術,不是你想的那麼簡單

那些想事事親爲的人,或者想把所有的功勞都據爲己有的人,無法成爲偉大的領導者。

——安德魯·卡耐基

什麼樣的人能成爲領導者?

領導者的能力是天生的還是後天培養的?

領導一個團體、一家公司、一個國家,有什麼成功的法則?又有什麼失敗的教訓?

很多領導者最終成了“壞人”,他們身後的追隨者對此有責任嗎?

英國華威大學公共領導學教授基思·格林特考察了關於領導力的衆多研究,總結自己多年治學過程中的經驗,爲牛津通識讀本撰寫了《領導力》一書,從歷史領袖的歷史寫到現代社會的組織結構,爲我們提供了洞察人類社會運行法則的新視角。

領導力不是某個人的魅力值

是不是你的個性決定了你能否成爲一個領導者?

當然,這呼應了傳統的特質觀念:某領導者的性格或特性。作爲這一觀念的最佳範例,不妨想想那些人格力量超凡、追隨者完全是因爲其個人“魅力”而不離不棄的領袖們。

愷撒大帝,羅馬共和國末期傑出的軍事統帥、政治家

誠然,關於領導力過程的很多論述或許都圍繞着“偉人”的行爲展開,但長期以來,關於男人和女人的領導風格是否相同,或者他們的領導方式是否受到了各自性別的基因和文化影響,一直是個很大的爭議焦點。

世界歷史就是人類在這個世界上所取得的種種成就的歷史,實質上也就是在世界上活動的偉人的歷史。可以恰當地認爲,整個世界歷史的精華,就是偉人的歷史。

——托馬斯·卡萊爾

的確,對大多數人而言領導力或許跟任何形式的英雄主義沒有多大關係,而更是“平凡”得多的日常實踐的結果,人們通過這些實踐來建立和強化社會關係並進而建立和強化社會資本,不過“平凡”這一標籤低估了行使這些微妙行爲所需的技能和精度,因爲它們都是一絲不苟地精心架構的。

因此,建立起組織運行所需的網絡的人,正是那些勤勉的領導者,他們會隔三岔五地關懷追隨者家人的健康狀況,會始終強調追隨者要跟上組織的發展方向和他們的工作進度,等等。

於是,你在自己的簡歷中打鉤標記出來多少種領導能力,並不能證明你是個成功的領導者,因爲這些必然都是脫離情境脈絡的。

打個比方,如果在你要施展領導力的地方不需要任何公開演講職能,那麼你有再高超的公開演講水平,又有什麼用呢?

如此說來,從本質上說,勝任素質往往與個體有關——而領導力必然是一種關係現象:沒有追隨者,就沒有領導者,不管你擁有多少“個人”勝任素質。

成功的領導者,不需要完美

我們應該追隨什麼樣的領導者?

答案當然是我們中間最有智慧的人:擁有最多知識、技能、權力,各類資源都最爲豐富的人。

這樣的觀念呼應了我們當前尋找全知型領導者的篩選標準,不偏不倚地指引我們去選出魅力超凡、卓爾不羣的人物,其威望素著、遠見明察、出羣拔萃。

人們在遭遇巨大危機時,總是熱切地相信魅力型領袖能救他們於水火,而當我們沒有遭遇這類危機時,還會在電影和小說(例如《哈利· 波特》系列、《指環王》等等)中發明危機,彷彿我們自己的生活不僅俗務纏身,而且黯淡平庸得難以忍受。

超人,阿列克斯·羅斯作品,圖片源自維基百科

然而,我們或許應該着眼現在,而不是憑空憧憬:承認所有的領導者——因爲他們是凡人肉身——都是有弱點的個體,而不是把每個領導者都看成是我們的理想的化身。

以臭名昭著的英國海軍中將喬治· 特萊恩爵士爲例吧,1893年6月22日,他在敘利亞海上的行爲導致了自己的旗艦“維多利亞號”沉沒,因爲他堅持讓英國艦隊分成兩個縱隊,在空間不足的情況下同時向內轉彎。雖然好幾位下屬都警告他說這一行動很難成功,但特萊恩還是堅持讓下屬執行他的命令,最終使包括他本人在內的358名海員葬身魚腹。隨後組成的軍事法庭審判了馬克海姆海軍少將,他指揮的“坎博堂號”撞沉了“維多利亞號”,馬克海姆少將被問道:“如果他知道是錯的,爲什麼還要照做?”“我認爲,”馬克海姆回答說,“特萊恩中將一定自有錦囊妙計。”

遭受撞擊後正在下沉的維多利亞號

法庭判處特萊恩應負全責,但同意“海軍絕對不能鼓勵下屬質疑上司”。因此,錯引一句伯克的話就是:領導力失效的唯一條件,就是好的追隨者無所作爲。

通用汽車公司前總裁阿爾弗雷德· 斯隆曾在董事會遭遇過同樣的問題,但他意識到了現場出現的破壞性贊同:

“先生們,在我看來,我們大家都達成一致意見了?”

(衆人紛紛點頭表示一致同意。)

“那麼我現在宣佈休會,把這個問題的討論推遲到我們能聽到不同意見時再開會決策,那或許會有助於我們理解決策的意義所在。”

將組織成功所必需的多種天賦特長集結一處,纔是將成功領導者與失敗領導者區分開的關鍵:領導者不需要完美,恰恰相反,他們必須認識到自己的知識和權力有限,如果不依賴下屬領導者和追隨者來彌補自己的無知無能,他們將註定失敗。

事實上,領導力屬於社會,是整個社會行爲的後果,而非個體領導者的私有財產和行爲後果。

習得領導力的祕訣

第二次世界大戰時,開始時任職於海軍部,且因爲某一位塔爾伯特上校不同意他的反德國潛艇戰略而將其開除的溫斯頓·丘吉爾,卻在擔任首相之初招募了很多就他所知最獨立的自由思考者。

因此,他邀請了厄內斯特·貝文加入戰時內閣並擔任勞工及國民服務部長,此人曾是1926年大罷工的領袖之一,而丘吉爾鎮壓過那次大罷工。

他甚至與自己最痛恨的兩位政敵張伯倫和哈利法克斯伯爵共事。在軍事領域也是一樣,雖然他與艾倫·布魯克意見不合是人盡皆知的,兩人常常爭論得面紅耳赤,但丘吉爾仍然把他留下來,因爲丘吉爾知道,只有這樣的人才有勇氣和不屈不撓的獨立精神提供他所需要的逆耳忠言。

1945年5月8日,丘吉爾在白廳向民衆揮舞勝利手勢,當天他在廣播裏向全國宣佈取得了對德戰爭的勝利。站在他右邊的是厄內斯特·貝文。

這種獨闢蹊徑的領導力學習法就是卡爾克斯模式不可或缺的重要元素。

它指出領導者既非無所不知也非無所不能,因此領導力必須在整個組織分佈開來;此外,這樣一種深入或分佈式領導是可以通過培養習得的,它能夠獲得社會支持,我們也不需要僅僅依賴“天性”來讓領導力走上正軌。

高見就是世上根本沒有高見;只有很多由追隨者進行的微小行動,積少成多,促成了真正的進步。

成敗往往取決於微小的決策和行動——既有領導者做出的,也有“追隨者”做出的,但後者也在“領導”。

我們應該認識到,組織的成就恰恰就是其字面意思——是整個組織的成就,而不僅僅是某一位英雄領導者的行爲的後果。

然而歷史的車輪雖然是由集體的領導者和集體的追隨者共同推動的,承擔責任的卻往往是正式的或者馬基雅維裏式的單個領導者,大多數人則湮沒在浩瀚的歷史長河中,默默無聞,卻並非毫無意義。

集體的成員必須授權彼此領導,因爲集體在決策方面的被動低效是有目共睹的。

因此,領導力不是房間裏的大象,不是很多人意識到但諱莫如深的問題,而是我們離不開的房間本身。

換句話說,這就是鮑曼所謂的“不能承受的責任之靜默”。

這是我們集體和個人都要面對的難題。

The only thing necessary for the triumph of evil is for good men to do nothing.

—Edmund Burke

本期新書·牛津通識讀本《領導力》

領導力資深研究專家基思·格林特

解讀“領導”的祕訣

北京大學光華管理學院教授、泛太平洋管理學會院士專家王輝作序推薦

作者:(英國)基思·格林特

譯者:馬睿

定價:32.00

ISBN: 9787544771573

出版:譯林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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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期內容選自《領導力》

圖片源自網絡

本期編輯 | 維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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