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看過的最好的一部情色片,在歲月中顛沛流離卻還是對生活報以希冀鄉。

——《娼》

“我離開了溫暖的家,多麼渴望回到過去,我無時無刻不在想着你,我可愛的家鄉,我想念的家。”

這是《娼》的女主人公潘舞儷在影片中的一句吟唱,迷惘的眼神,汩汩的清淚,淡淡的憂傷,身份的錯位與無奈,內心的渴望與眷盼,道出陣陣淒涼。一個社會底層妓女深陷污泥心卻嚮往純潔生活的真情吶喊,映射出導演林權澤深刻的電影主題——遠離娼門,找回本真。

影片《娼》拍攝於1997年,距現在雖然已經十年之久,但今天看來仍舊頗具震撼力。“韓國國民導演”林權澤視角下的潘舞儷其實是韓國動盪不安的七八十年代妓女原生態的一個真實縮影,他以冷靜的鏡頭記錄着潘舞儷這個被現實社會無情蹂躪的特殊羣體。值得一提的是,林權澤在勾畫潘舞儷的悲情一生時,貫穿了整個韓國社會七八十年代的時代變遷。

申恩慶飾演的角色是一個父母雙亡的孤兒,影片從一開始就流瀉出宿命不可違的悲劇色彩。17歲時由於年少無知被賣入妓院,獲得了一個名字——潘舞儷。起初她以爲“只賣酒水不賣身”,但是一幫莽漢的強暴徹底粉碎了她的天真奢想,終結了她的純潔之身,就這樣她和幾乎所有的妓女墮入風塵一樣,在血淚中逐步認清自己的職業,漸漸認命,漸漸墮落。在聲色犬馬的歡笑場所,捍衛純潔、堅守自我註定要走向自毀,因爲風塵路上從來沒有純潔身。

姐妹出逃被抓回,爲抗暴割腕自殺,面對這血淋淋的一切,潘舞儷選擇了向命運妥協,選擇了身體沉淪,她知道與其以卵擊石,不如自我平衡,因爲她的心中一直以來有一個強烈的聲音從未平息過,那就是拼命掙錢,得到救贖,只有這樣,她纔有可能獲得自由,重回家園的懷抱。雖然家園的記憶已經斑駁模糊,但這一份對家的渴求,對歸屬的呼喚成了她玩命“工作”的動力。

身體出賣了,不等於喪失靈魂。潘舞儷縱然失去肉體與自由,但她並沒有放棄對家的嚮往,遠離紙醉金迷、燈紅酒綠的是非之地,找到慰籍心靈的靜謐港灣,是她拯救自己的唯一信念與出路。“哥,找到我的家鄉,帶我回去,我想忘記一切。”

當潘舞儷把“組建一個家庭、退出娼門、安安穩穩過平淡日子”的念想寄託於此後的三個信誓旦旦的男人時,她發現錯了。第一個男人由於家庭與社會的輿論壓力離棄了她;第二個男人只給了她“性福”,她的賺錢工具身份並沒有做任何改變;第三個男人爲她提供了一個創業機會,但她卻已經與慾海一起沉淪,命運再次露出了無情的表情。

她也曾想着進入寺廟,清心寡慾,不理俗世,但“洗刷身體不等於洗淨心靈”,她漸漸明白“陷入慾海找到自我是不可能的”,無奈之下,她迴歸到了起初發跡的原點,繼續以墮落紅塵的姿態應對風塵。

導演鏡頭所表現的倫理顛覆、慾望氾濫的社會陰暗面,真實慘烈,但潘舞儷身上、眼神中一份向上的人性追求,傳遞出一種溫暖人心的力量。“遠離娼門,找回本真”既是林權澤的主體訴求,也是影片的閃光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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