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应振康

单位:陆军工程大学

老严全名严北生,第一次见面,给我的第一印象就是黑。

或许是舟桥兵出身的缘故,老严黑的发亮,板寸头、高鼻梁,脸颊上带有军人标配的刀削棱角,个头不高,双眼却炯炯有神,俨然是一幅魔鬼教官的样子。

“当兵嘛!就是应该把自己的青春挥洒在祖国最需要的地方!”老严操着特有的广西口音给我们做日常“思想教育”。

若只看现在的老严,你绝对想不到九年前的他被父亲“逼” 进军营的。那天黄昏,老严清楚的记得要强了一辈子的父亲,红着眼在房间里一个劲的抽烟,烟头扔了一地。老严还是妥协了,背负着父辈的期望,他选择了参军入伍。

都说部队是一座大熔炉,当然少不了千锤百炼和锻钢淬火,但桀骜不驯的性格,哪能说改就改?但这个愣头小子就是不服输:新兵下连那一天,他告诉自己,想要证明自己,就得拿出真本事!

他给自己定下方向——舟桥操作手,专攻舟桥操作方面的技术。不懂,就腆着脸,缠着技术骨干问;不会,就一丝不苟,扎扎实实的练,训练的手套不知道磨烂了多少双,身上的体能服不知道浸湿了多少回,这一学就是三年。

再后来,原广州军区组织特种修理工集训,凭借过硬的能力素质,老严顺理成章的获得了军区八个名额之一,但这其中吃过苦头流过的泪,也许只有他自己清楚。

其实对于老严而言,八年的军旅生涯,即便没有炮火硝烟,但仍有惊涛骇浪,仍有不亚于战场的搏杀。凭借着精湛的业务能力,他在多次演习中崭露头角,圆满完成了数次重大演习保障任务。

正如老严自己所说,入伍这几年的锤炼摔打,让他懂得了军人的情怀能用两个词概括——高尚与奉献。

毕业前夕的严北生

我曾问过老严,提干以后的感受是什么?他抖了个机灵“就是武汉到南京,从一个‘火炉’来到另一个‘火炉’!”说罢,咧开嘴笑……

说实话,老严其实不“严”,接触久了我发现,他某些时候还有点可爱,他能因为新闻里播的外交冲突而义愤填膺,也能看着我们操作各种软件设备而感慨万千。他最常挂在嘴边的就是“多看书!多学习!”。

作为一名来自基层的“老班长”,他知道自己的不足与缺陷,更知学习机会的宝贵。老严喜欢读书,他是图书馆的常客,一有空就往图书馆里钻,时间一久图书管理员都认识了他。

老严最喜欢书是金一南将军写的《苦难辉煌》,他说在里面能看到信仰。要是以往大伙绝对要打趣他,但想到他那份贴在荣誉墙上沉甸甸的赴边申请书,所有人默契的没吱声。

军人的情怀里或许真的需要高尚与奉献,老严的新单位是西藏军区某边防团,好奇的我认真翻看了地图,却怎么也找不到。

为啥非得赴边?我还是没忍住心中的疑惑。

老严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地,没有急着说话,他讲了一个故事。

有一次他在校园的主干道上遇到大学周璧华教授,老严敬了个军礼,周教授近八十岁了,却展现出了这个年纪难得的硬朗,面带微笑也回敬了一个干净利索的军礼。老严有些佩服,回头想看看周教授去哪,发现她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实验楼里。

老严后来才了解到,周教授入伍以来先后三次延长服役年限,40多年来一直奋战在电磁防护研究的前沿。

“很小的一件小事,让我触动很大,人家老教员都能奉献这么久,我也想用热血为祖国做些什么”他一说完,空气都好像凝重了几分。

老严面对的选择其实是每名毕业学员都要面对的选择,路怎么走?往哪走?能不能走下来?

老严说他自己也不确定,但他说想试试,总得鞋子试一试才知道合不合自己的脚。

严北生在训练中

正如老严自己说的,高尚与奉献是军人情怀的主打色。

“一辈子很长,也短暂,能坚持干好一件事就够了....”老严在他的戍边申请书里这样写到。而戍边就是他想用一辈子干好的事。

但其实选择的这条路并不坦荡的,甚至有些忐忑,至少眼前的亏欠就摆这里,除了家人,老严感觉对不起的就是原单位的老领导,老领导很器重他,毕业前夕也多次打电话询问他的分配情况,期望他早日回单位做贡献。

确认赴边那天,老严第一时间就把消息发给了老领导,老领导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告诉他:“不管走多远,永远不要忘了咱舟桥人的精气神!”

那天的老严,在电话机前唯唯诺诺的像一个刚入伍的新兵,就如同他自己选择的这条路一样,漫漫前路充满未知与坎坷,却也充满了无限的希望与可能。

毕业前夕,所有人都在忙碌着拍照合影留念,老严一贯不喜欢拍照,他说他自己不上镜,笑起来满脸的皱纹都会藏不住。

我却硬拉着他拍照,说要给他留个念想。老严扭捏的像个小姑娘,最后还是同意了。

“准备好没有?要拍了”

“好了!”

“别笑,有皱纹啊!”我喊道。

老严一愣,哈哈大笑,笑得很灿烂,满脸皱纹。

——END——

编辑:桁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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