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一法師在出家時談到自己在俗時的性格時,曾經向寂山法師坦言:“……弟子在家時,實是一個書呆子,未曾用意於世故人情,故一言一動與常人大異。”

弘一法師在俗時,曾經在母親的追悼會上自彈鋼琴,唱悼歌,讓弔客行鞠躬禮。這種行爲被津門的親友口耳相傳:“李三少爺辦了一件奇事”。夏丏尊性情溫和,爲人敦厚,他的回憶文章中也紀錄了李叔同的一些怪事:“他(李叔同)的力量全由誠敬中發出,我只好佩服他,不能學他。舉一個實例來說,有一次宿舍裏學生失了財物,大家猜測是某一個學生偷的,檢查起來,卻沒有得到證據。我身爲舍監,深覺慚愧苦悶,向他求教。他指示給我的方法,說也怕人,教我自殺!他說:‘你肯自殺嗎?你若出一張佈告,說作賊者速來自首,如三日內無自首者,說明舍監誠信未孚,誓一死以殉教育,果能這樣,一定可以感動人,一定會有人來自首。——這話須說得誠實,三日後如沒有人自首,真非自殺不可。否則便無效力。’這話在一般人看來是過分之辭,他說來的時候,卻是真心的流露;並無虛僞之意。我自慚不能照行,向他笑謝,他當然也不責備我。”

佛學故事 | 弘一法師的禪悟傳奇(四)

實際上,李叔同並非是拿夏丏尊尋開心,因爲這樣刻薄的幽默並不是李叔同的長項。他是那樣嚴肅認真,認真到耍不得半分虛僞的地步,他又怎容忍親眼看着自己的祖國淪爲軍閥刀瓜分的“蛋糕”?怎能容忍當局政府比比奸商還要缺乏信用?又怎能忍心看到老百姓顛沛流離,流離失所,苟且偷生?苦悶的他的靈魂別無去處,唯有在宗教見找尋心靈的寄託。

說起來,李叔同出家的原因,竟然是由於夏丏尊無意之中所說的一句玩笑話。有一次,學校裏請一位名人來演講,李叔同與夏丏尊卻躲到湖心亭喝茶。夏丏尊說:“像我們這種人出家做和尚倒是很好的!”正所謂說者無意,聽者有心,李叔同內心正如波瀾起伏一般。

佛學故事 | 弘一法師的禪悟傳奇(四)

1916年,李叔同讀到日本的一篇有關斷食(即辟穀)的文章,文章稱斷食是身心更新的修養方法。李叔同認爲這非常值得一試,便在11月間選擇了虎跑寺爲試驗地點,斷食了20余天,令人驚訝的是,不但身心毫無痛苦,反而覺得輕快,大有一種飄飄欲仙之象,彷彿脫胎換骨一樣,同時令人不可思議的是斷食竟然治好了他糾纏多年的神經衰弱。這些現象無疑使他修行之意大增。實際上,李叔同體弱多病,自認爲不能夠長壽,因此他也是他決意出家,遠離凡塵,尋找淨土,這一點同他清高的性格也相當吻合。李叔同曾在《題陳師曾畫“荷花小幅”》中已透露出箇中消息:“一花一葉,孤芳致絜。昏波不染,成就慧業。”斷食期間,李叔同對出家人的生活方式非常喜歡,而且是發自內心地羨慕,同事對素食也很有好感。因此這次斷食便成爲了他出家的真正誘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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