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寫此函時,張季鸞確實準備將他在香港搞的特殊工作“告一段落”,然而,正當他回渝在即之際,又接到何以之轉給他的和知鷹二的密電:“鈴木、宋子良工作終止,在東京將開始全面的和平談判,現元老重臣、陸軍、海軍及外務省首腦部在協議中,務以大乘的見地,速求東亞全局之和平及繁榮。由陳布雷直接佈置,當在滬港兩地奔忙,爲重慶和日本特務機關和談努力的張季鸞費心費力之時,從其他渠道得知了另一條重慶對日和談的情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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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0年的九月,是抗戰中最難熬的時光之一,重慶正遭受着歷史最殘酷的侵略者無差別轟炸,多少無辜的中國百姓慘死在日本人的炸彈的爆破火焰中。而重慶政府中,則是人心動盪,不少人撕下了僞面具,追隨着天字第一號漢奸汪精衛而去。

「說諜」1940夏末,日本政府及大特務與重慶密聯中,玩弄了和談者

蔣介石則在軍、政中危難中也在思變。與日本人的談判,悄悄的繼續進行着。

由陳布雷直接佈置,當在滬港兩地奔忙,爲重慶和日本特務機關和談努力的張季鸞費心費力之時,從其他渠道得知了另一條重慶對日和談的情報。

「說諜」1940夏末,日本政府及大特務與重慶密聯中,玩弄了和談者

日軍轟炸機下的重慶

“宋子良”以蔣介石、宋美齡、宋子文的“至親”身份擅自與日方談判,張季鸞對此深爲不滿。正當向重慶問詰際,一件關於宋子良談話的新情報又幫張季鸞作出了判斷。

9月24日晚,張季鸞讀到和知鷹二致何以之(夏文遠)的最新電文,其要點爲:鈴木(鈴木卓爾)報告謂宋子良近談,本月十三、十四、十五三日,委員長曾與戴笠、張羣、張治中祕密研究此事。又云:因近日委員長不滿於孔、何二人,故孔、何不參加會議。張季鸞認爲,“其最可笑之語爲委員長表示,交涉可繼續進行。”他判斷:“無論宋君如何荒唐幼稚,斷不會作此可笑之謠言,是可確定爲鈴木所捏造矣。”對於鈴木捏造此類謠言的目的與效用,張季鸞致函陳布雷稱:板垣屢次向國內報告,和平條件業已成熟,並且逼迫近衛寫信向我方表態。近衛信件在我方雖不覺重要,但在日方卻是總理大臣公函,板垣無法卸責,只能繼續不斷造謠,希圖繼續控制軍權,“以達其繼續進行勾汪簽約延長現狀之目的”。(《熾(張季鸞)致陳布雷函》,1940年9月25日早)

「說諜」1940夏末,日本政府及大特務與重慶密聯中,玩弄了和談者

宋子安、宋子文,宋子良(左至右)

當時,和知鷹二召何以之赴滬。9月25日,何到張季鸞寓所會面,張要何到滬後明確告訴和知,“所有鈴木報告中之宋子良談話,絕對爲鈴木捏造”,建議和知向東京切實報告。(《熾(張季鸞)致陳布雷函》,1940年9月25日早)

同時,張季鸞也要何向和知轉達:爲大局起見,在一兩個月之內,如東京確有正式講和誠意,並有適當內容時,允許和知與張通信一次,但僅以一次爲限。張稱:“當拚其最後之信用轉達一次,蓋中國實在認日本無誠意也”。張並稱,如東京確有進行之意,則個人願忠告:

「說諜」1940夏末,日本政府及大特務與重慶密聯中,玩弄了和談者

日軍轟炸重慶景象

第一,停止進攻雲南及轟炸一類威脅、壓迫行動。

第二,須有建立平等的“新國交”的決心,絕對不可向中國方面提出“承認僞滿、中日聯盟”等一類要求,否則張不能轉達。此爲陳布雷指示張季鸞者。

第三,根據上述兩項作正式之準備,可來一次信,說明派何人負責開談及其他具體事項。張特別強調:當年冬天,準備往陝西終南山養病,和知來信,須在兩個月之內,“過時則我入山已深。無法接頭矣”。何以之向張表示:“除非東京真正弄好,彼亦不敢贊成接洽。蓋在板垣之下接洽,則中國上當也。”(《熾(張季鸞)致陳布雷函》,1940年9月25日夕)

「說諜」1940夏末,日本政府及大特務與重慶密聯中,玩弄了和談者

日軍轟炸重慶後景象

​張季鸞要何以之轉告和知鷹二的話,有類最後通牒。之所以如此,據張季鸞致陳布雷函,其用意:

1.在敵人內部暴露板垣等之欺騙。

2.試驗敵國今後究竟如何。此前,日本早已強迫法國封閉滇越鐵路,英國也一度宣佈封閉滇緬路,中國的對外國際通道先後受阻,抗戰環境愈益艱難。

「說諜」1940夏末,日本政府及大特務與重慶密聯中,玩弄了和談者

假冒“宋子良”的軍統特工曾政忠,化名曾廣

張季鸞認爲,形勢斷不能無條件樂觀,個人可以封鎖,國家不容封鎖,保留與和知的聯繫線索,有益無損。之所以只允許通信一次,是爲了使之“更爲嚴重而有力”。他說:“弟近月頗感敵人求結束戰事之心已達頂點。蓋如待其南進順利,穩佔安南,並控制緬甸,而美國又不實際干涉,則彼時敵人心理恐又一變,因此現時之對敵工作,恐正爲最緊要而有用之時。”關於宋子良,張季鸞建議,應命其迅速出洋,或令其回渝,藉以“打破敵人和平攻勢”。他提醒陳布雷:“鈴木製造之假故事,方日異月新,喧騰於日人內部”,“觀鈴木造謠之猛烈,則所謂假委狀、假信件,恐系鈴木所捏造。”(《熾(張季鸞)致陳布雷函》,1940年9月25日早)

儘管張季鸞方面認爲談判仍有必要,但是重慶方面已對談判失去興趣,指示將1938年蕭振瀛工作期間留在香港的文件全部銷燬,同時對日方採取決絕態度。張季鸞隨即遵令執行,同時指示在港協助自己工作的人員:

1.在何以之離港前,使之相信,張季鸞“決非任何意義之代表”,“亦決不做政府代表”,並非“真正受政府委託之人”。

2.今後不再與何以之來往,避免交談,如何以之下次到港,亦不必理會,“務使何某知問題嚴重,今後無復奔走之餘地”。

9月27日,張季鸞致函陳布雷說:前年以來之懸案一宗,至此完全告一段落。弟此次判斷有誤。幸行動上未演成錯誤,一切處理,尚近於明快,此則近年特受委員長之訓練,得不至陷於拖泥帶水。就弟個人論,誠幸事也。(《熾(張季鸞)致陳布雷函》,1940年9月27日午)

寫此函時,張季鸞確實準備將他在香港搞的特殊工作“告一段落”,然而,正當他回渝在即之際,又接到何以之轉給他的和知鷹二的密電:“鈴木、宋子良工作終止,在東京將開始全面的和平談判,現元老重臣、陸軍、海軍及外務省首腦部在協議中,務以大乘的見地,速求東亞全局之和平及繁榮。”(《熾(張季鸞)致陳布雷函》,1940年9月30日下午3時)

電文中,和知表示,將於九月末至東京,然後攜帶所決定的《要綱》來澳門,張季鸞可先回重慶,但本人返澳後務求張來澳相晤。和知此電打消了張季鸞“告一段落”的想法,決定另擬策略。

張季鸞認爲:從日本方面看,“必須企圖結束對華之戰爭”,“求和運動,必繼續一時”;而從中國方面看,“(現時)實立足於舉足重輕之地位,同時亦到了必須決定長期忍耐封鎖之對日戰爭辦法”,因此,“希望在最短期內,將敵情、友情俱完全弄清,以便下最後的決定”。

9月30日,張季鸞致函陳布雷,建議“在最後決定之前”,努力於“攻心爲上”之對敵宣傳,其內容爲:

1.打破日本“戰美之自信”。

2.打破其聯蘇之妄想。

3.打破其信賴德國之心理。

4.鼓吹中國之真正憤怒,並打破中國不肯和及不敢和之推測。

張表示,他不期待和知鷹二再來會有何結果,但爲取得“高等消息及做宣傳”着想,在香港“稍待”還是有用的,“無論如何,我有知悉真正敵情之必要也。”(《熾(張季鸞)致陳布雷函》,1940年9月30日下午3時)

​這樣,張季鸞就又在香港留了下來,但日本怎麼可能會放棄已經培養成熟的傀儡。

「說諜」1940夏末,日本政府及大特務與重慶密聯中,玩弄了和談者

1940年9月30日,在所謂的1939年汪精衛的“還都儀式”後,日本政府與汪精衛簽訂《中日基本關係條約》,正式承認汪僞政權,以事實嘲弄了張季鸞,也嘲弄了重慶國民政府。

而張季鸞則本着一腔熱忱,繼續堅持在香港謀劃溝通。

1940年11月。張還通過渠道要求日軍全面撤兵,不承認汪僞政權。(《今井武夫回憶錄》,第175頁)

而日本方面依舊不鹹不淡,以答應爲條件,拋出種種苛刻要求,殘酷的歲月風雲,就是在這邊打邊密談的情況下流淌(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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