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猫,我的心情是复杂的。

小时候养过一只猫,当时刚看过秀兰·邓波儿演的《海蒂》,我爸从别人那儿抱回来一只小奶猫,我便给它取了这名字。

小奶猫是地道的中华田园猫,叫它外国名,它不理。我妈喊它咪咪,它却立刻回应。

没过多久,除我之外,没人记得它也是有英文名的猫。

给土猫取个英文名?不用费事了,它听不懂的

猫很快长大,备受我们的宠爱。

我爸负责清理猫厕所,我和我妹抢着抱它。

隔一阵子我俩合作,把猫摁在澡盆里洗澡,它愤怒又无奈地嚎叫着,洗好澡后总是狠狠地瞪着我们,惹得我俩哈哈大笑。

它越发生气,接连几天都不大理睬我们。

我妈从不抱它,嘴上也总是嫌弃它,却对它最好,每天为它准备几条泥鳅拌饭,很快把它养得肥肥的。

这只猫最黏我妈,见了她就喵呜喵呜叫着,总是跟在她身后,被我妈呵斥、瞪视也无所谓。

我妈嫌弃它还有一个缘故,它的脸一半白一半黑,我妈很不喜。

我们其实也觉得这是一个遗憾。在土猫界,咱们家这只猫的颜值算不得高。同样是土猫,人家家里有浑身雪白堪比波斯猫的大白猫,有黄白花纹看着很可爱的花猫、橘猫。可是,那些猫长得再好看,关我们啥事儿?只有这只咪咪是我们的。

我和妹妹总是夸赞自家的猫,就算它有种种缺点,我们也爱它。

这只猫偷吃过别人家的鸟,嘴边残留着鸟儿的羽毛,慌里慌张跑回家来,吓得我们胆战心惊,生怕鸟主人寻上门来,要它抵命。

这只猫还曾抓过老鼠,衔着死老鼠回家,“啪”一声,把那老鼠扔在刚拖好的地板上,把我们气死,它还一副邀功请赏的神情,令人哭笑不得。

至于趴在养泥鳅的陶罐边沿,伸出爪子在水罐中抓泥鳅的事儿,它不知干过多少回。

土猫很皮实,好养,不大让人操心。

若是拉肚子或生了别的什么毛病,它会跑到草丛中吃一种草。也不知是谁教它的,或者是本能,反正它吃了草后就会好,很聪明。

猫长大了,开始夜不归宿,一两天不回家也是常事儿。

忽然有一天,它躲在床底下不出来,生下几只小猫,做了猫妈妈。

小猫们被送走了,猫与我们的关系就变坏了。

它变得阴郁、沉默,不再黏我们任何人。

我们对它一如既往,它却一再离家出走。最长的那一次,它离家了半个月,回来时瘦脱了相,狼吞虎咽地吃了东西后睡了很久。

那以后它消停了一阵子,随后是再一次的离家出走。

我们已经习惯了,以为它在外面遭了罪,自然会再次回家。

但它再也没回来过。

梦里它回来过,醒来没有它。晚上大门外有哗啦啦的声响时,我从床上跳起来去开门,不是它,是风。

我不再养猫了,对猫的感情也由单纯的喜爱变得复杂起来。

时间的力量,让我又重新爱上猫,但因过敏体质,不能再养猫了。

今天在小区看到一只流浪猫,也是一半白脸一半黑脸,让我想到了从前养过的那只猫。

几十年过去,我竟依然记得关于那只猫的点点滴滴。记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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