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克用一念之仁,錯過了消滅契丹的機會,爲後世留下大麻煩

後梁形勢

契丹人有意南進,就必須突破幽州劉仁恭集團的勢力。劉仁恭、劉守光父子在與契丹人的爭衡之中,頗會利用“以夷制夷”之策。契丹同樣也會縱橫捭闔,合縱連橫,尋找對付幽州集團的盟友。

割據河東的晉王李克用集團與幽州劉氏集團恩怨複雜,唐昭宗乾寧四年(897年)的木瓜澗之役,劉仁恭重創李克用,算是結下了不小的仇。種種因素,尤其是都要對付劉仁恭,促成了契丹與李克用的結盟。

唐哀帝天祐二年(905年),阿保機與李克用在雲州(今山西大同)首次會盟,二人結爲兄弟,阿保機應允了“克用借兵以報劉仁恭木瓜澗之役”的請求。於是,阿保機在雙方結盟後不久便發兵進攻劉仁恭,因而史籍中有“爲克用破劉仁恭,而中國畏之”的記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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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克用

兩年之後,即唐哀帝天祐四年(907年),朱溫篡唐已然成爲定局,李唐國祚將終難以扼挽。中原局勢的變動迫使晉王李克用同阿保機進行了第二次雲州會盟,據《資治通鑑》記載,“是歲,阿保機帥衆三十萬寇雲州,晉王與之連和,面會東城,約爲兄弟,延之帳中,縱酒,握手盡歡,約以今冬共擊梁。”

第二次會盟,很明顯是李克用佔下風,契丹首領阿保機率衆三十萬,原本是打算進攻雲州的。晉王李克用這一番可以說是“求盟”,雙方再次結盟,並以朱梁集團爲共同敵人。事實上,契丹對於李克用集團而言也是潛在敵人,這種結盟也不過是權宜之計。在這次雲州會盟中,李克用部下對其獻策說:“因其來,可擒也。”但是李克用卻說:“仇敵未滅而失信夷狄,自亡之道也。”

阿保機與李克用二次會盟之後,表面上雙方關係融洽和諧。李克用送給契丹人“金繒數萬”,阿保機則送給李克用三千匹戰馬及其他數萬頭牲畜。但是,令李克用沒有想到的是,阿保機返回草原之後,竟然立即背盟,“更附於梁”,投到了朱溫陣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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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溫

如果僅僅從道德角度譴責阿保機的背信棄義,那是沒有意義的。契丹部落聯盟與中原政權的聯繫由來已久,早在北魏時期,契丹各部通過向中原政權進貢物品來換取中原政權的封賞。李唐以後,契丹首領獲得唐朝冊封成爲他們在族內維持統治合法性的一種手段。從貞觀二十二年(648年),唐廷冊封契丹首領窟哥爲松漠都督,並賜姓李氏開始,這種模式就成爲契丹政治的一種常態。

契丹首領接受中原王朝的冊封,不僅有助於加強同正朔王朝的經濟貿易聯繫,更爲主要的是使首領自身在契丹族內的領導地位得到鞏固。阿保機在成爲契丹部族首領之後,也一直積極尋求唐朝冊封。但是。李唐天命將終,已經無法完成對契丹首領地位合法性的認可。

朱溫篡唐之後,雖然並沒有實現大一統,僅僅中原地區就還有李克用、李茂貞、劉仁恭等割據勢力與之對抗,河朔藩鎮尚保留相當大的獨立性。但是,從整體實力看,朱梁王朝在當時依然是原唐帝國版圖內最強大的集團,也最有希望實現帝國再次一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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契丹人

對於朱梁政權而言,結交契丹也不失爲一種對付李克用、劉仁恭的辦法。據《遼史》記載,“唐梁王朱全忠廢其主,尋弒之,自立爲帝,國號梁,遣使來告。”朱溫的“遣使來告”無疑是一種正朔的宣示,也是友好的試探。那麼,契丹人又是如何回應的呢?《舊五代史》中記載,“及梁祖建號,阿保機亦遣使送名馬、女樂、貂皮等求封冊。”

阿保機向朱溫求冊封,很顯然和先前會盟李克用的政治立場相悖。但是,對於契丹人而言,尋求中原正朔的認可,是一種本族利益優先的選擇。但是,朱溫對這件事反應卻並不明智。他在給阿保機的回信中說:

朕今天下皆平,唯有太原未服,卿能長驅精甲,徑至新莊,爲我翦彼寇仇,與爾便行封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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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保機

朱溫是想讓阿保機先去消滅李克用集團,然後再將冊封作爲政治回報實施。阿保機是不會在這種情況下出兵,讓自己成爲朱梁政權與晉王集團相互攻伐的棋子,他只會在最有利的情況下出手。

既然如此,雙方條件相差很大契丹雖然同後梁通使交聘,但阿保機所希冀的“冊封”卻並未真正的實現。即便如此,李克用仍對阿保機的“背盟”難以釋懷。天祐五年(908年)李克用病死,在臨終之時,也不忘契丹背信棄義之仇,“以一箭屬莊宗,期必滅契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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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存勖

李存勖接班之後,在政治上比乃父要理智成熟許多。朱溫趁李克用新喪之際,派軍大舉進攻潞州。李存勖爲了對抗朱梁進攻,在此時主動向契丹示好,“又遣使賂契丹王阿保機求騎兵”。雖然最終因潞州戰事結束,契丹騎兵並未參戰,但是沙陀李氏與契丹的關係卻保持了穩定。嗣後,李存勖爲了集中精力對付朱梁政權,更是注意維護與契丹的關係,“常以叔父事阿保機,以叔母事述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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