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翻阅所能找到的各种有关文成公主的资料时,两则传说让我相当为难,不知该不该诉诸笔墨。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如实记录。

文成公主的两则传说:她在入藏途中产下过一个孩子;死前精神错乱

一是文成公主在入藏的漫漫长途,产下了一个孩子。孩子的父亲不是别人,正是吐蕃前来迎娶公主的正使——大相禄东赞。

唐代胡风盛行,李氏家族血统中有着少数民族的基因,在男女两性关系、婚恋方面较为开放,如唐高宗迎娶父亲唐太宗的才人武则天,放在宋、明时代,简直是一件无法想象的事情。文成公主与禄东赞一路行来,长期相处彼此倾慕,哪怕他们之间有些绯闻,也是可以理解的。

但就事实而言,这种可能性不太大。文成公主即使怀孕,也没有必要生育,小孩的抚养及发展将是一系列相当棘手的难题,以随行医师高明的医术,处理这样的事情可谓易如反掌。从禄东赞完成和亲使命回到吐蕃,一直受到松赞干布的重用来看,他与文成公主的“桃色新闻”,当属子虚乌有。

不过由此我们可以推想一下文成公主的生育。王昭君在匈奴生有一子二女,文成公主则没有生育,这恐怕与青藏高原恶劣的气候、环境有关。据说 20 世纪五六十年代,那些援藏的汉族女子,生养小孩得回内地老家,如果在藏地生育的话,孩子一般会夭折(以今日发达的医疗条件,何地生育已不成问题)。可以想见的是,文成公主可能有过身孕,但要么流产,要么没有成活。

文成公主的两则传说:她在入藏途中产下过一个孩子;死前精神错乱

另一则传说,是说文成公主死前精神错乱。

文成公主和亲吐蕃,在藏地生活了四十年。与她一同进藏的工匠、医师、文士等早已不在身边,即使那些侍女、卫士等,四十年过去,恐怕也是非死即散。夫君早亡,赞普不断更换,对她的照顾日少,加之膝下无子,文成公主晚境十分孤寂而凄凉。

文成公主的两则传说:她在入藏途中产下过一个孩子;死前精神错乱

如果说这些个人的悲惨遭际犹可克制忍受,那么令她心酸难以承受的是,吐蕃与唐朝重启边衅,发生了大规模的战争,双方死伤有时达十万甚至二十万之多。本为和亲而来,自她进藏后,松赞干布在位的十年间,唐朝与吐蕃从未爆发冲突,哪怕边境线上难以避免、偶尔发生的小小纠纷也不曾有过。可晚年的她,已无法影响续任的执政赞普,难以左右吐蕃时局的发展,每念及此,就觉得有负故国父老乡亲的重托与瞩望。悲凉、无奈与痛苦长期压抑在心,无以排遣,心绪失常乃至神经错乱,这种情形也并非没有可能。

唐高宗永隆元年十月丙午(680年11月1日),文成公主走完了悲壮的一生,追寻那等了她三十年的夫君松赞干布而去。当其时,汉藏正值争战,但吐蕃仍为她举行了最为隆重的葬礼,唐高宗特遣使臣前来吊唁祭奠。吐蕃史书从不记载后妃丧仪葬礼,唯对文成公主破例优待,予以记载。

本文摘自《历史的张力:重寻11位英雄之路》曾纪鑫,九州出版社

内容简介:

本书叙写、读解的十一位历史人物,有被后世誉为“智绝”的诸葛亮,创作世界第一部茶书的陆羽,“集大成而绪千百年绝传之学”的朱熹,七下西洋的郑和,编撰《本草纲目》的李时珍,“睁眼看世界的第一人”林则徐,面临时代巨变作出“另类抉择”的萨镇冰,不惜生命高风亮节的瞿秋白,还有“半截子英雄”李自成以及作者笔下少有的女性人物——肩负和亲使命的王昭君、文成公主。他们都是当时的英杰,其成就往往就是一座仰之弥高、钻之弥坚的山峰。

作者除大量阅读、考证外,还前往这些历史人物的故居、墓葬、纪念馆以及相关遗址,考究故迹,还原事实,揭示真相,感悟历史,以点带面,探寻价值,阐释意义……这种“历史的在场性”写作,使得作者笔下的人物,极富弹性与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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