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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 明珠恒照——侯树雄

[原创小说]剪不断的情丝(十一)

明珠恒照——侯树雄

毕业了。陈明亮分配到了外地的一所小麦研究所工作。焦丽原本要同陈明亮分到一起的,但乔老太利用自己同学关系,以焦丽是独生女为由,硬是把焦丽拽回了本县。回来就回来吧,乔老太还不让焦丽进农业局,又利用关系分到县一中做了像她一样的生物老师。这种结果使陈明亮和焦丽比翼齐飞的美好梦想化为了泡影,能憧憬的唯有长相厮守这个企盼了。

百里遥途阻隔不了陈明亮和焦丽的情感交流,一封一封,信厚情笃。诉不尽的相思苦,道不完的相思情。两年后秋天,她俩想结婚了,带着美好希望,各自回家同父母商量结婚的事宜。

陈明亮家里没啥说的,父母尽管在农村,家中无甚积蓄,却答应要啥给啥,即使借债也在所不惜。倒是焦丽这边出了问题,乔老太不同意。这使她俩的满心欢喜顿时被浇了个透心凉。

“怎么办呢,亮子?”在相约的地方,焦丽见到陈明亮,满腹酸楚地问道,“我好说歹说,我妈就是不同意。”

这可不是他搞定同学曹强了,要搞定乔老太,陈明亮心里还真没底。他蹙眉问道:“你妈没说不同意的原因么?”

“没有。”焦丽眼圈红了,“真是没法子呢。我说了多少好话,讲了多少道理,嘴皮都快磨破了,我妈就是一句话,不同意。”

说完,焦丽止不住伤心地抽泣了起来。

事情走到这一步,陈明亮也一筹莫展。他茫然地望着远处,心情沉重道:“看来,你妈对我还耿耿于怀呢。”

“亮子,要不,我跟我妈再磨磨吧。”焦丽止住抽泣,拖着哭腔道。

陈明亮收回茫然的目光,转向焦丽决断道:“我跟你一块去磨。”

“这可不行。”焦丽急忙阻止道,“我妈本就对你有成见,现在又在气头上,去了不但起不了好作用,还会起反作用哩。”

“这倒也是。”陈明亮思索一阵道,“这样吧,咱们两条腿走路,你磨你的,我也差媒人上门跟你妈说去。兴许你妈是嫌没媒妁之言,觉着咱俩私定终身,有些名不正言不顺吧。”

焦丽想想也有可能。尽管社会进步了,但私定终身毕竟不符合人们头脑里根深蒂固的旧习俗。此时,焦丽也不管旧俗新俗了,只要能说得让他俩结婚了就是好习俗。

焦丽问道:“你打算差谁去说呢?”

陈明亮神色黯然地摇头道:“这个,我还没想好。”

“你找李老师吧。”焦丽给陈明亮出主意道,“她跟我妈年纪相仿,平时也能说得来。她去最合适。”

焦丽说的李老师,就是他们高二时的班主任李春萍。据说,李老师已做成几桩媒事了,家家都挺欢喜的,经验丰富。

陈明亮想想道:“行,就李老师吧。我明天上午就去学校找她。”

“你别到学校去了。”焦丽告诉他道,“李老师在校外盖了房子,住在了校外。”

“什么地方?”

“菜市场西边。你去了那儿问问就能打听到。”

次日上午九点来钟,陈明亮提了些点心水果之类东西来到了李老师家。昨天,焦丽回来后先到李老师家,跟李老师说他要来,具体什么事没说。李老师今天上午专门在家等着他。陈明亮把东西放下,然后坐下说明了来意。他是请求李老师给说合说合。

李老师笑着责备道:“这死女子,这么好的事,昨天来也不说,只说你要来。”

“女子家,可能是不好意思吧。”接着,陈明亮又把他和焦丽的事前前后后,以及乔老太对他俩婚事的态度大概地说了说。

“这个死老乔,那根筋又扭了。娃娃们愿情愿意的还阻挡啥呢。”李老师听了陈明亮的话后,不满地骂道,“你在家等着,老师这就去见见你们乔老师去,我探探她的意思。”

李老师说去就去,套件外套就出了门。

陈明亮在家里等候着,心里郁闷不安,踱来踱去地满客厅转悠,一会儿看看墙上的字画,一会儿又看看相框里的相片。他不知道他会等来什么样的结果。

偶尔,他看到了桌上放的烟和火柴,顺手抽了一根点燃了。他是从来没抽过烟的,平时看到抽烟的人又是吐烟圈又是鼻孔里冒烟,那股舒服劲神仙似的真不知有多美。这是他第一次吸烟,没有吸烟的技艺,把握不住吸多吸少的火候,便狠狠地吸了一口,顿时呛得他又是咳嗽又是流泪,这才知道吸烟并没他想象的那么美好。

大约过了一个半小时,李老师回来了,黑着脸,鼻孔出着粗气,边落座边气呼呼地骂:“这个死老乔!这个死老乔!”

陈明亮看情形就猜到事情不妙,陪着小心问:“怎么样呢,李老师?”

“不成不成。”李老师摆着手,气愤愤地继续骂道,“这个死老乔,真是不可理喻,怎么说都说不进去。我做了几次媒了,还从来没见过像她这样难啃的骨头。这个死老乔。”

李老师去了一会儿就气成这样了,焦丽还不知要受多少委屈呢。陈明亮想到焦丽,担心地问:“李老师,焦丽呢?她怎么样?”

“她呀,被死老乔骂得光知道哭,眼睛都肿了。这个死老乔。”李老师一口一个死老乔,看来,她被乔老太的顽冥不化真是气炸了心肺。

陈明亮沉默了,眉峰拧成了疙瘩。下一步,他真不知怎么发展。

沉寂了一阵,李老师渐渐气平了,安慰陈明亮道:“明亮,这件事也不是着急的事,得几回嘴磨哩。这样吧,过两天我再跟你们乔老师说说,看她能不能松松口,你说呢?”

陈明亮也没甚好办法,无奈地道:“只好这样了。李老师,这件事就拜托您了。过几天我再来。”

李老师道:“不用急,你先上班去。一旦你们乔老师松了口,我就通知焦丽,让她跟你联系,到时候再回来,不要白跑腿了。”

“好吧,谢谢李老师,让你费心了。”

“你是我学生客气啥呢。老师也盼着你们好呢。”

陈明亮带着失望和希望走了。他回到单位,焦灼不安地等待着,熬煎着,一天,两天,三天……每次经过传达室都盼望刘师傅喊他取信,可每次都是失望。一月有余了,陈明亮正上着班,他的科室主任喊他接电话。他匆匆跑去了。电话是焦丽打来的。

“亮子,李老师让你回来下呢。”

“事情有眉目了?”

“不清楚。李老师让人给我捎的话,来人只是说李老师让我通知你回来一趟,其他话没说。”

“噢,知道了。对了,你呢,最近回去过么?”

“没有。在学校,一个人清净。”

“那就好,你要保重身体。明天我就回去见李老师去。”

“好的。见过李老师后,你来下我这里。”

“不用说我也要见你。”

“好,就这样吧。”

扣了电话,王主任笑容可掬地问道:“小陈呢,啥时候请我们吃你的喜糖啊?”

陈明亮心情愉快地笑道:“王主任,有了日子,我肯定请你吃喜糖的。”

“好啊。我可等着呢。结婚漏了我,我可是要罚的。”

“不会不会。”

“对了,你明天啥时走?”

“大早吧。”

“好。回去多待上两天,把事情解决好。”

“谢谢主任关心。”

次日,陈明亮回到老家。他没先回自己家,带着疲惫直接奔李老师家来了。见着李老师,她神色沮丧地说:“明亮呢,我考虑你们的事没辙了。”

陈明亮听罢,心里凉了一截,但他不甘愿放弃,低沉道:“李老师,有什么你就直说吧,不用考虑我的感受。”

“你们乔老师同意倒是同意了,但跟没同意没两样。”

“这话怎么说?”

“条件太苛刻了,我怕你接受不了。”

乔老太提条件了,这使陈明亮心里燃起了一丝希望。他着急地问道:“李老师,您说说,什么条件?”

“第一,焦丽无兄无弟无姐无妹,结婚后有了娃,娃娃要随母性。也就是说,娃娃要给她家顶门立户。你同意么?”

“同意。”陈明亮不加思索地答应了。在他心里,娃娃随父随母,姓什么无所谓,都是自己的骨肉,这个事实是谁也改变不了的。

“可你家也就你一个男娃,你爸妈愿意?”

“他们的工作我来做,估计问题不大。李老师,你再说第二个条件吧。”

“第二个条件是给她一万块钱的彩礼。这可是天价彩礼呀,你考虑考虑,敢不敢接受这个条件?”

一万?这确实是天价彩礼了。当时,当地娶一个媳妇也就八九百块钱。这彩礼可以娶十来个媳妇了。

陈明亮垂首思忖一阵,抬起头咬牙道:“李老师,我接受。”

李老师大惊失色道:“你疯了吧,明亮。一万块呢,这可不是小数目,好好考虑考虑,不要感情用事。凭你每月那七八十块钱的工资,你到哪儿弄这么多钱去?退一步讲,就是你能弄到,又要还到那年那月呢?况且她还要你置办结婚用品,电视机、自行车、收录机、电风扇等等,又要化不少钱,你掏得起么你?”

陈明亮苦涩一笑,郑重说道:“李老师,这你不用担心,我敢答应就有办法。我可以去借去贷,保证一分不少地给了乔老师。至于还的问题,我们要用发展的眼光来看待。不错,咱们的工资现在是低,随着社会发展,工资会越来越高,十年时间是可以还完的。到那时再算账,说不定我还赚了呢。”

李老师被陈明亮这番话震撼了,特别是陈明亮流露出来的那种大气,为了目标而不计金钱成本的气度,促使她不能再用老师审视学生的目光来审视他了。陈明亮不再是一个毛手毛脚的年轻学生了,已趋于成熟了,具有了男人处理问题时应有的自信、见解、胆识和气度,也具备了男人对女人、对家庭应有的责任感了。这样的男人无疑是一个女人最为心动的男人,依靠在这样男人身上,能使女人获得实实在在的安全感。

这一刻,李老师欣赏陈明亮,也更欣赏起了焦丽,她是一个很有眼力的女子啊!可惜死老乔缺少这种眼力,焦丽说不定就要毁在她的手里了。李春萍想到焦丽将毁在死老乔手里,不由地摇起了头。

陈明亮见李老师不说话,只摇头,问道:“李老师,我是不是哪儿说错了?”

“没有没有没有。我是在想……”李老师止住话头,摆手道,“算了,由她去吧。”

陈明亮看着李春萍,脑子转了一下,接着问道: “李老师,除了这两个条件,还有第三条么?”

“有啊。最苛刻最无人性的就是这第三条了。”李老师忿忿道,“明亮,我看还是不说的好,你肯定接受不了。”

陈明亮苦笑道:“李老师,您没说咋知道我接受不了呢。您说下,什么条件?接受不接受,总该让我知道下吧?”

李春萍本不想说,但架不住陈明亮再三追问,最后狠下心道:“第三个条件就是婚后不准赡养你的爸妈,你能接受么?”

陈明亮听罢,惊得魂魄出了窍,做梦也想不到乔老太会提出这么个无人性的苛刻条件来,这条件说什么也不能接受。陈明亮因愤怒脸有些扭曲了。他仰面望着天花板,长吁短叹,心里翻腾着巨大的情感浪涛,毕竟是父母生养了他的血肉之躯,乌鸦尚且知道反哺父母,何况他还是个有血有肉的男人呢。不赡养父母,他还算个人么?天理难容啊!他要真这样做了,左邻右舍还不把他的脊梁骨戳折呀,朋友同事也会看不起他的,而他也没脸活在这个世上了。他不能答应,也不会答应。父母再穷再无能,他们也是他的父母,至死他都不会嫌弃的。

“李老师,这个条件我不能接受。”

“我想你也接受不了。”说完,李春萍顿了一下,吞吞吐吐道,“明亮,要不……实在不行……你还是考虑一下,放弃……放弃焦丽吧。照死老乔这种样子,你俩……你俩不会有什么结果的。”

“不,李老师。”陈明亮直视着为他的事费尽心力的恩师,掷地有声道,“事情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只要还有一丝希望,我决不轻言放弃,除非是焦丽首先放弃我。”

李春萍又一次被震惊了,心都要滴血了,想不到陈明亮还是一个情种,只是不知道焦丽能不能拥有这份福气。

李春萍眼里湿润了,她能为有这样痴情的学生而自豪,也为死老乔设置种种条件来阻止这门亲事而惋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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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侯树雄 ,63年生, 山西省洪洞县人。生活态度是用心做事,低调做人。诗文力求做到:内敛不失锋芒,静谧而又狂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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