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都市報9月8日訊(記者徐穎)前段時間,一段書家的創作視頻在網上熱傳。視頻中,一名留着長白鬍子的男子,雙手緊握一隻裝滿黑墨的注射器,面色凝重,怪聲嚎叫,步伐詭異,在紙上揮灑自如地射墨,面前有數位美女身穿旗袍禮服,共同拉起一副數米長的白色宣紙,男子作畫時,周圍還有人振奮吶喊“好,好!”視頻中的主角是在北京宋莊從事藝術活動的書家邵巖,網友看了視頻多是戲謔,調侃,不解與質疑。

邵巖的射書和書法

有人還將邵巖的射書、曾翔的吼書、以及當代書法界出現的各種醜書放在一起,討論當代書法是否越來越劍走偏鋒了呢?

曾翔的吼書

當事人邵巖回應:“我把射書當成一種行爲藝術”

記者在網上查閱邵巖的履歷,邵巖1962年出生,有文化部國家畫院研究員、清華大學當代藝術專業特聘專家等幾十個頭銜。但在射書視頻在抖音熱傳之後,清華大學美術學院曾發出嚴正聲明問責邵巖:清華大學沒有當代藝術專業,邵巖與清華大學美術學院無任何關係。對於其冒用學院教師名義的行爲以及對學院和學校聲譽造成的不良影響,學院將保留通過採取法律手段追究其法律責任的權利。

邵巖的射書

9月8日,楚天都市報記者聯繫上邵巖,問他如何看待網友對射書的反應。他表示,這段視頻是去年他參加山東一個藝術博覽會的現場,但不知道什麼時候被人拍了視頻放在了網上,引發熱點。今年6月份,同行給他看了這段視頻,說他火了。他有些不平地說:“我從來都沒有說射書是書法,我把射書當成一種行爲藝術,探討漢字的書寫與人體之間發生的關係。單憑一段幾分鐘的短視頻,來判斷一位藝術家幾十年的成長和藝術造詣,太武斷了!”

邵巖的現代書法作品《桃花亂落紅塵雨》《留得枯荷聽雨聲》《無題》在上世紀90年代,曾獲得過全國書法中青展的大獎。記者找到《桃花亂落紅塵雨》的圖片,表示除了射書之外,他的現代書法也頗讓人“看不懂”,“完全看不出來寫的是這幾個字”,倒是網上看到他的小楷,寫得十分漂亮。對於記者的這一觀感,邵巖說,“看不懂說明沒有書法基礎,古人的草書、隸書,都能認識嗎?沒有書法基礎的人,也不認識。人們聽到鳥鳴,聽得出它在唱什麼嗎?好聽就行。”

書畫家樊楓評價:“藝術應鼓勵創新,但創新要產生意義”

有網友類比了邵巖的射書、曾翔的吼書等,感慨道:“中國書法再也經不起這麼折騰了,經不起你們這樣娛樂了,爲了不讓我們的後代笑話我們,我們還是正正經經地寫字吧!拜託了我的‘大師’們。”

9月7日,楚天都市報記者參加武漢美術館《書風·當代中青年書家邀請展(第三屆)》的開幕式採訪,該書法展帶有學術研討性質,來自全國各地的10位書法家參展,風格各異,其中也有一些“書法”作品似畫非畫,看得人云裏霧裏。

“從邵巖的射書、曾翔的吼書、到當代書法界出現的各種看不明白的書法,甚至醜書,當代書法是否越來越劍走偏鋒了?”楚天都市報記者問武漢美術館館長樊楓怎麼看當代書法界現象。

武漢美術館《書風展》上也有讓人難以看懂的書法

樊楓說,中國書法經過歷代發展,在古代已有很多座高峯了。到了當代,書法如何在繼承基礎上創新,是每一位書法家的追求。“如果還按過去的一套來寫,那隻能叫臨摹,何談藝術?”但在藝術創新探索的過程中,未必都能尋找真諦,會有失敗,也許某位書法家當下嘗試用這種方法來書寫,但過段時間他發現這條路不行,又換了其他嘗試。“但對於創新,應該鼓勵。”

對於“射書”這一熱點事件,樊楓說,毛筆、墨水、宣紙,這既是中國書法的創作工具,也包含了中國書法的精神內核。在他看來,射書不能稱之爲一種書法,但作爲行爲藝術,通常也要表達一種觀念。這種觀念的意義何在?這需要檢驗——就像原來人們用馬拉車,後來發明了汽車,汽車剛出現時,也有很多人不理解,但後來證明是時代的進步;反過來,原來人們用馬拉車,倘若有人硬是要換作老虎拉車,馴化老虎所費的功夫不說,還不如馬拉車的效果。“一項藝術的創新是否成功,一看受衆的接受程度,二看業內的專業評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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