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说什么的时候,是在说“我爱你”?
摘要:但爸爸要是愿意发神经和孩子鬼扯来鬼扯去,也可以算是在说“我爱你”啦。“我是在为自己无法拥有一个这样(会说i love you tons的)的爸爸而暴风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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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个月某天,我被二刷过后的友人拉去看《复仇者联盟4》。全片首个高光场面之“LOVE YOU 3000”突然出现,钢铁侠台词还没说完,我就听到了邻座撕纸巾包装的声音。
睡前说晚安时间。钢铁侠:I love you tons.(1吨=2000磅) 女儿回应:I love you 3000.
这是她看同一出电影的第三遍,依然哭得不成人形。散场之后我提问:
“这么早就哭,是因为,钢铁侠都有女儿了,但她妈妈不是你吗?”
“我是在为自己无法拥有一个这样(会说i love you tons的)的爸爸而暴风哭泣。”
“(齐)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着笑着,眼前突然出现了友人爸爸认真又稳重的脸。要是从他口中说出这样的台词……我晃了晃脑袋,努力使自己清醒一点。
一个老套的话题:在各种影视作品里,欧美系父亲就是行走的“love you sweet heart”台词复读机。
爸爸对自己的爸爸说love u也……行吧。
而东方面孔的爸爸一出场!
试想一下,日本爸爸每天对自己的儿女说“阿姨洗铁路(爱してる)”,韩国爸爸对儿女边说“撒浪嘿”边单手比心,中国爸爸把“爱你哦”挂在嘴边,观众可能会选择当场爆炸。
戏啊,都是戏。让戏离我们的生活远一点。
不会说爱的爸爸,才不分国界呢。
比如,这里有一位来自澳大利亚的爸爸,他有一个儿子。儿子爱爸爸,爸爸爱盒子。(没错原文就是这么写的)
图文 / [澳]斯蒂芬•迈克尔•金(Stephen Michael King)
译 / 周悬
天津教育出版社,2011
这位爸爸当然也爱儿子,但苦于不知道如何表达。于是开始用盒子来为儿子做城堡,做飞机,做滑草车,做一切。
书里的他一句台词也没有,甚至得到了很多邻居的嘲笑,但他都不介意。因为他有盒子替他说“我爱你”。
这种人酷话不多的爸爸还有很多很多,再写多一个都有跑题的风险。
让我们马上把目光聚焦到这一位双臂挂着蓝色翅膀的爸爸身上。且看他轻轻仰起的头、悠然自得的神情,亲子活动文艺汇演?《会有天使替我爱你》?
文 / 魏捷,图 / 何耘之
明天出版社,2012
可能很多人都读过这个故事,但我还是想卖个关子。(求别留言剧透,最后一页真的很精彩)
爸爸是这群鸟里最老(和最胖)的,可他还是一遍遍地、默默地,用尽全部的力气从树上起飞。
每天都要飞好几遍,但娃愣是没有看清楚。爸爸一点都不生气,只是温柔地摸摸他的头,说:
哦,没关系,我再飞一遍。
儿子可能眼神不好。爸爸飞了二十多页都开始喘了,他都没有看清。
爸爸这只老鸟的台词并没有因此变成“老子这么辛苦,耍我呢?”,而依旧如春风拂面。
对小鸟:其他的鸟儿请呆在树上不要动!树下的小男孩,要看我们的表演哦。
对儿子:
天太暗了,我们飞起来你也看不清楚,明天再飞吧。
没关系的,明天我们再飞给你看。
这分明就是在说“宝贝不急,稳着慢慢来,爸爸爱你。”啊!
当我们说起“父亲”这个形象时,往往会觉得,他们中的相当一部分人并不生动。
谷川俊太郎年轻时这样写过自己的父亲:
他的存在比较不像是有血缘的父亲,而更像是一般的父亲,也就是一夫一妻制中男人在家庭里的那种样子——一种缺乏情感的抽象理念。
就像是cosplay一样,只负责穿戴好行头上场展示,不负责走进生活散发烟火气。
要是必须得在绘本里找一个的话,生动的爸爸大概长这样:
有点发福。
会做面具会画画。
拎着娃出门瞎逛。
爱睡觉。
坐飞机举高高翻跟斗……想玩什么玩什么!
欲购同款爸爸,39元轻松带回家。
图文 / [法]塞尔日•布洛克(Serge Bloch)
译 / 戴磊
北京科学技术出版社,2017
然而这位法国爸爸台词也不多:
快点儿,快点儿,咱们要迟到了!
慢点儿,慢点儿,等等我!
很耳熟很日常没错了,但也实在无法扯到“我爱你”上。
抛开一切饱含爱意的行动,或许我们可以单纯来讨论说话这件事。
图文 / [日]吉竹伸介
译 / 季颖
北京联合出版公司,2017
封面小女孩一副控诉状,因为她觉得大人,尤其是她的爸爸,有好多事不讲道理。
女:为什么爸爸一生气就说“你愿意怎样就怎样”呢?
爸:因为我想看看你都愿意干什么啊。
女:为什么爸爸自己喜欢的东西立刻就买,可是我想要的东西却不给买?
爸:因为如果爸爸把玩具熊拿到柜台去,那个店员实际上是个坏人,他就会把爸爸捉住,当玩偶卖。
女:为什么爸爸冬天说太冷,夏天说太热,总不肯和我一起到户外玩?
爸:因为爸爸冬天一到户外,白熊就会以为爸爸是它们的同伴,要带回北极去;夏天一到户外,猩猩又会以为爸爸是它们的同伴,要带回热带雨林去。
神经病啊!
但爸爸要是愿意发神经和孩子鬼扯来鬼扯去,也可以算是在说“我爱你”啦。
环衬上的这张小图,分明就是追星女孩我本人。“爸爸你看你看你看这是我喜欢的乐队主唱!”“哦。”
我爸爸,一个日常台词严格得来又不失风趣的男子。比如,他留意到我出门在外时一直挂着耳机,便提醒道:
走在街上,就听点温柔的歌。不然听太激烈的歌,你走着走着突然甩起头来,形象不好。
我走着走着想掏出手机来切歌,就两秒钟的动作,他看到了,又提醒:
下次你想在路上玩手机,找一个地势高点的地方,蹲下来,玩完再走。安全第一,哈哈哈哈。
好了老豆,您好好看路,别这么仔细观察我了,爱你哦。
要说近期看到的“父亲主题最佳书籍”,前面的绘本们不好意思了,麻烦给以下这本让个道。
丁午 著,
中信出版社,2018
这是漫画家丁午被下放到干校时写给八岁女儿的书信合集。翻开书之前,我已经准备好了平静的心情和适量纸巾。
可读多几页,满眼都是养猪、杀猪、钓鱼、养鸟、捉蛇……一系列超接地气的劳动生活分享。
全书最有诗意的一张漫画。作者值班看菜却看到了天上的月芽,便对着月亮唱起了女儿喜欢的歌。
没记错的话,书里只有一处直接写到了“爱你”。但每封信基本都以“亲爱的小艾,爸爸特别特别地想你!”开头(最多的时候全文大概用了9个“特别”)。
直白浓烈的情感被感叹号无限放大,又被不羁的字画和泛黄的纸张巧妙地中和,一切都很原生态的样子,动人得恰到好处。
写到这里,突然想起了一些歌词。
为何这么伟大/如此感觉不到?
不说一句的爱有多好?
想我怎去相信这一套?
多疼惜我/却不便让我知道
填词人黄伟文表示,自己明明是在控诉父亲,却被很多人误解为歌颂。
但再少再少,他都曾经接收到过、被打动过吧?
难离难舍/想抱紧些
茫茫人生/好像荒野
如孩儿能伏于爸爸的肩膀/哪怕遥遥长路多斜
我还是愿意选择相信,命运之神早就把爱等量分给了每一个要以“爸爸”一角出场的人。
至于用不用、怎么用、早用、晚用、一直用或间歇性用,没有标准。
可能这群人就是约好了会嘴硬一辈子,会把“我爱你”炒进菜里、倒进酒里、数进钱里、藏在莫名其妙的话里,就是不会直接说给你听。
数进钱里标准示范。(《温室里的加穗子》里有一个日剧少见的小甜心型爸爸。)
那只能自备放大镜、扩音器、探测仪,多和爸爸说说话,多和他呆在一起。
破译密码,也是一件很有趣的事呢。
▶作者:虾球酱,画漫画的。
-End-
和虾球酱讨论有关爸爸的绘本,我举的那些比如《我爸爸》《爸爸,我要月亮》《我的爸爸叫焦尼》,问她有没有看过……她无一例外都摇摇头说,不是我没看过,而是这些都太经典 啦,我看的都是一些冷门的,但又有点“中二”的,你有没有兴趣?
等我看到这篇稿子的时候,我真有点哭笑不得。因为想笑的时候,突然来了温情,眼角正准备泛泪呢,又突然觉得很好笑。最重要的是,提到的几本爸爸绘本都很想看看。年轻人果然比老母亲的视角更有新意。
明天就是父亲节啦,默默观察一下,家里的慈父都是怎么表达爱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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